“好。”自由惡魔點了點頭接過了我見銀手中的黑紫色果實。
銀色面具并沒有嘴，我見銀本來還很好奇對方怎么使用這個‘茄子’，卻看到對方本來是樹枝的右手頂端突然長出了一張嘴，直接把‘茄子’吞了下去。
“行吧，看來是我多慮了。”我見銀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自由惡魔對身體的掌握并不止步于對人體的掌握，他的身體性質似乎仍和在那個半夢半醒之間的意識空間一樣，隨時都能產生各種變化。
“好了，我已經了解了死亡惡魔的位置了，如果你準備好了，就伸出右手吧。”
“我就沒收，直接上吧！”我見銀仍是遞給對方果實的姿勢，右手本就是伸直的。
“可以。”自由惡魔說著手部變成了正常人類的手，不過手指少了一根，在看著我見銀的右手確認了后才變成了五根。
而后他抓住了我見銀的手腕。
“對了，還有一件事。”自由惡魔說著帶著我見銀的身體跑動起來，不過只是兩步之后，他的身上就出現了淺藍色的幻影，又是兩步之后，他和我見銀的身體都變為了幻影，再兩步后，他們的身體恢復了正常，但周圍的世界卻變成了幻影。
只是幾步的距離，他就突破了世界之間的位面限制，從空間上的移動變為了次元間的移動。
“什么？”
“雖然這么久以來我都沒跟你說過，但在我與你變成同一個人之前，我是有著自己的名字的。”
“哦？”我見銀挑了挑眉，他已經適應了在這種抽象空間移動的感覺，身上寄宿著自由惡魔力量的他也漸漸從被動著被帶走變成了能夠順著對方的路線主動行動，“你說吧，我會用心記住的。”
“喬尼·沃克，當時他們都叫我‘漫步者’喬尼。”
“好名字，是因為你能像現在這樣到處亂走嗎？”
“有這樣一方面的原因。”
這條路徑中沒有空氣，沒有摩擦，沒有重力，甚至可能沒有重力的概念，兩人的行進并不是依靠蹬地，而是以一種近似滑行的方式在這片‘空間’中移動。
我見銀推測大概是那些束縛地表上以至于一切生命的規則在自由惡魔——喬尼面前完全如同寫在廁紙上的條約一樣。
‘行走’在這片充斥著重重幻影的淺藍色‘空間’中，我見銀突然有種如同脫離了地心引力般的快感，那種感覺不亞于飛行或者飛向太空，就連呼吸也不太需要，如同在沒有水的大海中暢游，或者在沒有任何人和障礙的車道上肆意馳騁。
不是不需要遵守交規，而是在這片天地中并不存在‘交規’，就連思維的轉動也輕松得多，充斥在我見銀身上各個毛孔中的，是一種泡完澡后的舒適感。
也有部分人稱這種感覺為——
自由。
“要到了。”自由惡魔喬尼·沃克又出了聲，兩人周圍的空間如同行進入隧道后又駛出一樣暗了下去又迅速明亮起來。
而量起來的在重重幻影下的周圍環境已經不是我見銀家中的樣子，也不是任何城市或者郊外的樣子，而是一片荒蕪。
地面似乎是棕黃色的，像是沙漠，卻不是沙子，兩人一前一后穿過了需要不斷滑行的淺藍色空間，落到了‘地面’上。
這個空間是明亮的，卻不見任何像是太陽的光源，‘天空’雖然在頭上，卻沒有一絲天空的感覺，在那之上則是許多各種樣式的‘門’。
“地獄不是個平面，而是極度立體的次元，每片空間之間并不總是連續的，每個閉環的小空間之間則會由高天之上的門戶連通。”自由惡魔喬尼看穿了我見銀心中對疑惑，他主動解釋道，“這里是死亡惡魔經常待的地方，我曾經也來過一兩次，這里已經完全被他的氣息腐蝕，變成了讓他最舒服的空間，換而言之，已經變為了最適合他戰斗的領地。”
“這地面是沙子么？還是什么其他不存在人類世界的物質？”我見銀初來乍到，對腳下的荒漠表現出了些興趣，他蹲下身體，用手指沾了一點砂土放入舌尖上嘗了嘗。
果然與人間的沙子味道不同！
“這些都是尸體。”
“什么？”我見銀以為自己聽錯了，對方因此又重申了一遍。
“這些都是尸體，尸體，就是生物的遺骸，就是一個生命死亡后剩下的部分，就是經常被放入墳墓中的……”
“行了行了行了！我知道尸體是什么意思，我想知道的，這些沙子是尸體這件事怎么說？”
“你是指尸體怎么變成的沙子么？這個我倒是還真知道，在人類的知識里，就是尸體風化后沙化，而后……”
我見銀聽著對方用與自己相似的聲音，與自己相似的與其說出自己可能會說出的話，只能說幸好對方的臉與自己大相徑庭，否則他可能真的會以為他在照鏡子。
“人類的語言你可能聽不太懂，這樣，你先想想我會怎么問，然后你再想想我會想要什么回答。”我見銀這句話并不是冷嘲熱諷，而是之前和他的交流都是心靈交流，在精神空間里對方的話都是亂碼，自己的人話在對方的‘耳朵’中可能也是亂碼，兩人的溝通始終都是心靈溝通。
這次是第一次人話溝通，自由惡魔聽不明白也很正常。
“哦。”喬尼停頓了片刻，想明白了我見銀的真實意思，于是回道：“這里是死亡惡魔的領域，那些不小心或者心懷歹意的惡魔或者……極少部分人類和其他東西，在走進這片區域后就會因為死亡惡魔的濃厚氣息而窒息，更倒霉些或者幸運些的則會撞到死亡惡魔本尊，一旦激怒對方就可能會被隨手殺掉，惡魔雖然會在地獄中再次復活，但是它的尸體不會消失，而是會在這里堆著。”
“最終一層層尸體在地獄中沙化變成了這些棕褐色的砂土是么？”
我見銀了然了，又覺得有些沉重，腳下踩的地面竟然是由無數不認識的人或惡魔的尸體組成的。
那位死亡惡魔，看來遠非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