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體力恢復’這個技能并不像大家想象中那般無用。”
這天,藍溪將薩莎帶到一間小教室里,兩人面對面地坐在一張課桌旁,桌上放著一只大大的工具箱。
薩莎:這是真的嘛?
“當然!”藍溪自信滿滿地點點頭,伸手從箱子里取出一只醫療包,他打算直觀地展現出“體力恢復”這個技能的效果,“薩莎,把手伸出來哦!”
薩莎不疑有他,聽話地伸出了手,接著就見銀光一閃,薩莎只能看清有什么東西擦過了自己的手指。
也不知是藍溪的出手太快還是手術刀本身太鋒利,被刀鋒略過的指尖過了好幾秒后才緩緩滲出鮮血,薩莎自己又過了一會兒才后知后覺地感受到傷口處傳來的疼痛。
薩莎:哇哇哇!!怎么辦啊!!!
“薩莎,你別慌。”見薩莎慌得要甩手,藍溪便手指微一用力,使得薩莎無法縮回手。看著驚慌失措的薩莎,藍溪繼續循循善誘道,“還記得之前我教過你如何將以太能量引導向小球,從而令小球浮空嗎?”
薩莎:……記得。
“這次將以太能量引導向傷口處試試看?”
薩莎:誒?
“聽話,照我說的做便能止血。”
薩莎對藍溪的說法顯然有些將信將疑,但此刻也只好照做。
薩莎努力讓自己忽略手指上傳來的陣陣刺痛,集中精神將以太能量集中向傷口處。只見受傷的指尖緩緩聚集起極其微弱的綠光,傷口處很快便傳來一陣細細麻癢感,甚至能夠隱約感覺到傷口處的皮肉被什么五形的力量輕輕拉扯著。
又過了一會兒,藍溪取出酒精棉輕輕地抹去薩莎手指上的血漬,原本被鮮紅覆蓋的傷口處只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
薩莎:好神奇!!!
“你看,你的能力可以大大提高你自身的生存能力哦。”藍溪夸贊道,“這就是你的才華,一定要有自信哦!”
薩莎:嗯嗯!
能被博聞多學的藍溪夸贊,薩莎立即變得有些輕飄飄,同時又有了新的疑問。
薩莎:那水屬性以太有什么用呀?
“作為對比,我再來演示一下。”藍溪笑著取出另一把鋒利的手術刀,靈巧的指間熟稔地轉了個刀花,下一秒便對著自己的手指毫不猶豫就是迅速一劃,傷口在幾秒后開始流淌出鮮血。
然而令薩莎沒有想到的是,藍溪明明正在將大量藍色的熒光匯聚在傷口處,卻絲毫沒有止血的跡象,鮮血還在不住地往下淌。
對此,藍溪這樣解釋道:“你看,水屬性的以太能量就不具備治療生物所受傷勢的特性。”
薩莎:那怎么辦???
“唔?那就正常包扎治療呀!”藍溪笑著拿過手邊的醫療包,從中取出止血噴霧和繃帶,熟練地用單手快速地止血包扎。
“哈哈,不用擔心啦!”藍溪用沒受傷的手輕輕揉了揉薩莎的腦袋,微笑著安慰道,“雖然水屬性以太不能治療生物的傷勢,但能力者自身的機體性能遠高于普通人,劃破手指的小傷在第二天就能愈合咯!”
藍溪說的是實話,當初他自己被迷蹤山的雅中將打得內傷加骨折,僅在一個月內便能完全復原,換成普通人怕是半年才能痊愈。
藍溪信誓旦旦的保證讓薩莎長吁一口氣,但同時進一步激發了她的好奇心,那便是水屬性以太究竟有什么用?
“哈哈,肯定有作用的啦!”藍溪笑著從工具包中拿出一塊合金所制的立方體,這個立方體所用材質非常特殊,普通的刀鋒甚至無法在表面留下刮花。薩莎好奇地上手摸了摸,還拿起來掂了掂,確實很有分量,應該是實心的。
藍溪將一把用過的手術刀用酒精棉擦干凈,接著示意薩莎將立方體放在桌子上。用沒有受傷的手握住手術刀,藍溪輕輕松松地在金屬的表面附上了一層薄薄的藍色以太能量,接著將刀尖對準立方體表面的某一點,一點一點地將手術刀的刀身刺入。
薩莎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堅固沉重的合金立方體居然被附有水屬性以太的普通手術刀輕易刺入,接著如同切蛋糕一般被切成了漂亮的兩半。
藍溪的動作始終不急不徐,這說明他并非依靠蠻力,而是依靠以太能量切開了合金!
薩莎:哇噻!好、好厲害!!
“我其實還好啦~”藍溪謙虛地笑著說道,“其實賽利姆殿下才厲害呢!”
一提到這個名字,薩莎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那人高大挺拔的背影以及英俊冷漠的神情。想著想著,薩莎居然雙手捧臉不住地傻笑起來,似乎完全忘記了對方對她有多嫌棄。
薩莎對皇子殿下的心思過于明顯,身為過來人的藍溪對此一目了然,但還是貼心地沒有直接點破。
“薩莎從明天開始就必須參加訓練了哦,”藍溪輕輕拍了拍薩莎的腦袋喚回她的注意力,“好好表現,殿下會對你有所改觀的哦!”
薩莎:好!我一定要加油!!
以太能力者在全球人口中的占比非常低,絕大部分會被吸收進軍隊當作極其稀有的戰力進行培養。安提諾米王國擁有規模龐大的軍隊,其中的以太能力者卻僅有20多人,而在賽利姆皇子率領的弗多號上竟然就匯聚了七名能力者。
如果薩莎能通過考核,那么弗多號上便有八名能力者了。
薩莎在藍溪上校的安排下破例開始了新兵訓練。安提諾米王國的軍隊對入伍軍人的要求很高,身材矮小瘦弱的薩莎其實并不符合入伍要求。然而憑借著等級五風屬性以太能力者這一身份,就連教官也不會對她等閑視之。
對以太能力者的能力極限的測試一般需要采取極端手段,而為了清楚薩莎體力恢復的上限是多少,藍溪則授意訓練教官采取最原始的高強度體能訓練。
于是從薩莎第一天訓練開始,她的訓練要求始終是最高最重的,標準直逼現役能力者軍人的要求。僅在兩個星期后,教官便讓薩莎參加50公里的徒步越野拉練。
小小的身軀背著比自己還要高半個頭的負重,薩莎跟著隊伍在崎嶇的山路上艱難地行進著。
隊伍是一大早出發的,除了薩莎外,其他士兵都吃過了早飯,并且其他人都允許隨身攜帶能夠補充能量的輕便食物,薩莎卻只能帶一瓶水。
“你需要熟練運用‘體力恢復’的技能。”面對薩莎的困惑,教官公事公辦地回答道,但同時也依然有著自己的看法。
如果換成普通人,那藍溪上校的命令無疑是讓其送死,就算是要訓練以太能力者,真的必須那么嚴苛嗎?
懷揣著疑問和些許的不滿,教官放慢步伐等著薩莎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薩莎的體力早就見底了,全靠著技能強撐著。“體力恢復”原本是通過引導環境中的以太能量進入身體,用以太能量來完成對體內細胞的能量供給,從而達到恢復體力的效果。
然而臨近極限的身心狀態嚴重影響到了技能發動,原本應該具有恢復效果的風屬性以太卻如同直接灌入胃中的陣陣冷風,薩莎只覺得肚子里難受地陣陣痙攣,腹中空空的她卻只能吐出一灘一灘的酸水。
薩莎“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兩手支撐著地面努力不讓自己倒下。繼續前進著的士兵們紛紛看向她,然而沒有長官的命令,誰也不能停下。
薩莎目前奄奄一息的狀態令教官皺起了眉頭,只見他揮手示意隊伍繼續前進,自己則來到薩莎身邊觀察她的狀況,“還走得動嗎?”
薩莎:我、咳咳、可以……就……休息一下、咳咳……就好……
教官神情漠然地點點頭,接著拿出一個儀器并按下了記錄鍵,此刻的數值差不多便是薩莎目前的極限體力了。
“還能恢復體力嗎?”教官繼續例行公事地詢問道,薩莎則是神情恍惚地點點頭。
薩莎:應該……咳咳……我、我努力……
薩莎咬緊牙關維持住意識,慢慢引導風屬性以太能量進入身體。漸漸地,薩莎便被一團淡淡的綠色光暈籠罩了全身。此刻她能夠專心于使用技能,以太能量終于不再像刀割一般的冷風,而像是一陣溫柔細膩的春風,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能感受到能量的滋養。
教官站在原地沉默地觀察著薩莎,身為普通人的他看不到以太能量的存在,只能靠儀器測量到的數值來判斷她的狀態。教官驚異地發現,薩莎的生理數值居然在幾分鐘內便逐漸恢復到非常接近正常的身體狀態,尤其是薩莎在沒有任何食物營養補充的情況下,血糖居然也在緩慢回升。
此刻再次回想起藍溪上校的軍令內容是只要練不死就往死里練,教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上校說得果然有道理。
大致感覺一下身體狀態,似乎好了不少。于是薩莎便緩緩地站起身,腿腳沒有一絲打顫,穩穩地站了起來,還不忘順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你……沒事了嗎?”幾分鐘前還奄奄一息的薩莎,此刻卻基本恢復了正常體力,教官即便是親眼所見,但還是無法完全相信。
薩莎:嗯嗯!我們可以繼續走了!
保險起見,教官讓薩莎伸出手,親自上手測了一下脈搏后才徹底相信,接著又打量了薩莎好一會兒才繼續上路。
路上,教官向薩莎攤了牌,“藍溪上校命令你要習慣在消耗體力的同時恢復體力,而不是到精疲力竭時才進行恢復。”
薩莎:誒?那為啥不早說?
“因為先要弄清楚你的體力極限。”教官一絲不茍地回答道,然而心里還是不免默默吐槽。
別看平日里笑意盈盈的藍溪上校看起來和和氣氣賊好說話的模樣,當他真正訓練起士兵來真是毫不手軟,甚至嚴苛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教官雖然不是能力者,但在普通人士兵中也算得上佼佼者。50公里的越野拉練對于他而言雖不算輕松,但這次配合薩莎而放慢速度,到達終點時并沒有原先那般疲憊。
然而空腹一天、僅靠“體力恢復”技能強撐到終點的薩莎是徹底沒了力氣,剛過終點便“嘭!”地面朝下摔趴在地,一時間根本爬不起來。然后趴在地上不僅沒能緩解疲勞,劇烈跳動的心臟在身體和地面的擠壓下反而傳來陣陣刺穿神經的鈍痛,就連胸腔似乎要被漲破了。
薩莎:唔……心、心臟好像要、爆、爆炸了……
“喂!快站起來!!不能趴!!!”還好教官及時把薩莎拎了起來,越野拉練后居然敢立即趴在地上,這個小鬼真是不想活了!
新兵訓練是全封閉式的,起初的訓練繁重而枯燥,薩莎每天都在宿舍和訓練場之間兩點一線地奔波,原本飛說好的請客也只能延后。還好同樣一直待在軍營里的羅德蘭教授差人給薩莎帶了一大包零食,算是小小地彌補了一下遺憾。
教授是賽利姆皇子當年用極為強硬的手段從他國奪來的高級技術人才,羅德蘭教授是他目前對外的唯一身份,原本的履歷檔案早已被完全刪除。
賽利姆非常注重對羅德蘭教授的保護,知道教授只身一人在外的話,即使有保鏢24小時保護也無法保證萬無一失,所以安排教授只能長年待在軍隊中以確保自身的生命安全。
羅德蘭教授在軍隊中的起居都有特派人員進行照顧,這次采購的零食也不例外。當薩莎驚喜地從表情一絲不茍的特派人員手中接過好大一包零食時,其他士兵紛紛露出了羨慕的神情。
薩莎總能讓教授回想起自己早年病逝的女兒,當年的情景曾一度是他心中無法被觸及的禁忌。如今能夠直面薩莎也算是他初步克服了一定的心魔。
可惜回歸工作的羅德蘭教授身邊一直是里三層外三層的保護,正在封閉式訓練的薩莎也不可能亂跑,所以兩人在平時是無法串門的。
然而這天下午完成訓練后,教官卻破天荒地把薩莎單獨喊出來,訓練營外停著一輛全副武裝的特種車,是來接薩莎去羅德蘭教授那里上課。
之前半個月的相處讓薩莎牢牢記住了羅德蘭教授,雖然教授在大部分時間里都是兇巴巴的,非常不近人情,但當她了解到教授曾經的遭遇后,她對這位滿頭華發的滄桑老父親多了一分心疼與同情。
近三個月后重逢,羅德蘭教授還是老樣子,但總體沒有過去那般陰郁。薩莎則顯得更為干練,不像數月前那般冒冒失失,可想而知,她這段時間一定吃了不少苦。
教授很是心疼地詢問道:“好孩子,這段時間一定很辛苦吧!”
薩莎:不辛苦的!零食好好吃!謝謝教授!
“那就好!你愛吃就好!”羅德蘭教授難得地露出笑容,溫暖慈愛的笑意直達眼底,“今天不講數學,我來給你講講什么是爆炸。”
軍隊訓練時難免要接觸易燃易爆物品雖然知道軍隊訓練中一定會強調這些重要的安全知識,但出于老父親的擔憂,羅德蘭教授一定要親自給薩莎完完整整地講解一遍其中的道理來加深印象,生怕她遭遇萬一。
屏幕上的可視化教材是教授在工作之余加班加點地完成的。期間,羅德蘭教授不免回憶起當年曾在大學任教時的經歷,那時他制作的教案恐怕也不及現在這般細致認真。
在講解火藥時,教授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道具來代替真實的制作材料,并結合視覺效果技術來模擬出不同威力的爆炸場景,讓薩莎有更深的理解。
薩莎非常喜歡這種寓教于樂、圖文并茂的教學方式,認認真真地做著筆記。羅德蘭教授也很享受這樣輕松的教學,這是他繁忙的研究工作間隙難得的放松。
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依舊是來時的特派人員帶走了薩莎,臨上車前還不忘用探測器給薩莎拍了個全身照,以防她帶出去不該帶的東西。
當晚剛回到宿舍不久,教官又來找到薩莎傳達醫生的軍令,說是讓她加緊訓練,兩個月后需要參加野外模擬實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