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淡淡的日子,沒有糟糕的事情發生,用心體會走過的每一條街,見過的每一個人,發現生活中處處藏著小小的驚喜。這樣平淡的生活便是幸福,它雖然像白開水一般常常被人忽略,但像陸嬈這樣浸在苦澀中掙扎的人,白開水都是甜的。
祁家那邊沒有了消息,想來是放過她了。按時去醫院獻血,自從陸嬈稱病請了一個月的假,將為付囂搜羅情報的事托付給另一位可靠的人以后,付囂也沒空搭理她了。那些視她如螻蟻的人仿佛都將她忘了。
雖然吃了不少苦,但能過一段安生日子,也算有所值。
在這段休養的日子里也不太平。
那天陸嬈宅在家里,懶在搖椅小憩,突然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然后便是敲門聲。
陸嬈睡得朦朧,見門外的人是個小姑娘便開了門。
那人閃身進了屋子,回手鎖了門。冰冷的槍口抵到了陸嬈纖細的脖子上:“想活命就把門外那些人打發走。”
門再次被拍響:“開門!警察!”
“你放開我我才能去打發他們啊。”陸嬈盡力表現出真誠的模樣,生怕對方沖動之下要了自己的小命。
“最好別耍花招。”余婷舉著槍,躲在一邊僅僅盯著陸嬈,隨時能沖上來殺人。
陸嬈開了門,攔在門口不耐煩的呵斥警察:“吵什么?吵什么!”
“我們最近一直在追蹤的地下黨躲進了這里,我們要搜查。”
陸嬈笑得花枝亂顫:“又是追地下黨,你們天天追還追不完?”
“你最好配合搜查,否則……”
“否則?呵,要把我抓回警察廳?你還是先問問你們廳長大人,你們警察廳敢嗎?”
一個小弟跟帶頭的耳語幾句:“哥,這個女的是付少帥的情人,上一次抓了她還是付少帥親自來廳里要的人。”
“您受驚了,撤!”
陸嬈聽著他們走遠后,回過身來:“安全了。”
“你是付囂的情人?”
“何必明知故問呢,我和付囂,祁宸鬧了那么大一場,你們耳目那么多,不會不知道吧,更何況,若你不知道我身份的特殊性,怎么會往我這兒躲?”陸嬈是聰明人,事發突然時或許是懵的,但這幾分鐘足夠她想明白了:“說說吧,你挾持我除了讓我幫你打發走那幫警察,還有什么事?”
“你真是聰明得讓人不放心。不過聰明一點也好,只要我能安全聯絡到我要聯絡的人,你就不會有事。對了,我叫余婷。”
“說吧,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報紙,近期所有報紙。”
“你等一下,我大概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陸嬈帶著余婷進了臥室,拉開梳妝臺的抽屜拿出一沓報紙,翻到被標注好的一欄:“瞧瞧,是這個嗎?”
余婷接過報紙仔細看了看,又馬上端起了槍:“你們已經發覺了?!”
“你不必緊張,付少帥只針對日本特務,對于地下黨他沒有興趣。雖然看著警察廳滿大街追捕地下黨,但是你瞧著有幾個被槍斃的?”陸嬈坐在梳妝椅上,眉眼含笑地望著余婷:“不然就靠你們這些不成熟的手段,恐怕早就被清理干凈了~”
“……”
“我知道你并不相信我,畢竟在你們眼里我只是一個被包養的情婦罷了。但,你要清楚當下能幫你的,只有我。”陸嬈的神情自然且真誠,讓人絲毫看不出破綻。她敢這么說其實也確實有付囂的意思。
如今亂世,軍閥割據。在這小小的H城盤踞著多方勢力,除了軍閥的勢力,還有洋人,有地下黨,還有蠢蠢欲動的日本人。他們借著商會的名號四處搜羅情報,籌劃著有朝一日能夠統治這片土地。對于地下黨和來插一腳謀利的洋人付囂雖然不喜,但他們只要不會觸及到自己的利益,付囂多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掌握的情報足夠多,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的眼皮下就不足為懼。
可日本人不一樣,日本人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斷斷不能容忍。
“要不這樣吧,咱們制作一段錄音,錄音里我承認我也是地下黨,如果我害你們被抓,你們就把這段錄音交出來,再加上今日我幫你逃過了警察的追捕。警察廳的人我們都知道,對于嫌疑很重的人,他們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不知道這樣的誠意夠不夠讓你相信我。”陸嬈在賭,她隱約覺得能夠改變當下亂世,讓人民安居樂業的,可能只有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