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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9.饑民換糧

黑城張大娘被夏少遲趕出江湖鎮,帶著剩下的百余名火槍手躲進了黃金城。

夏少遲牢牢占據江湖鎮,扼守天下咽喉,死也不愿挪窩了。與此同時,野狼國國王派出船只將五百新軍和大量槍支彈藥運送至江湖鎮。

胡了了引狼入室,不但連杯羹都分不到,還損失了幾乎全部的精銳。說到底,胡了了的夢想和野心是為他人作嫁衣裳,拼死拼活竟替野狼國拿下了江湖鎮。

就這樣,黑城進出江湖和對外貿易的水陸兩路被全部掐斷,只有鴿子帶著人寫的字飛進飛出。

雖然弱小的黃金城性命垂危,但金靈兒做好了誓死抵抗的準備和決心。

懊悔不已的胡了了一邊做好當狗的打算,一邊給廖小桃修書表達共抗野狼的愿望。

夏少遲在江湖放話,黃金城的百姓只要拿出老頭男人男孩....就能在江湖鎮領取一小袋糧食。

……

是夜,一戶農家。

七十多歲的老李種了一輩子的莊稼,末了,為了家人一口吃的用菜刀抹了脖子。

老伴早已餓死了,三個兒子死了倆,還有一個做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馬匪。孫子死絕,孫女剩一個。

仨兒媳婦餓死了倆,剩下的一個兒媳婦顧不得悲傷......

老李的兒媳婦把竹籃子往換糧處的大木桌上放下,用袖筒抹了一下鼻涕,伸出兩只手巴巴的等著一小袋糧食。

黃鎮長從身后取出一小袋糧食:“你拿回去吧!順便給江湖鎮的父老鄉親傳個話...必須是新鮮的.......舊爛的換不了糧食!”

老李的兒媳婦接過一小袋糧食,緊緊的抱在懷里:“女人......能不能換糧食?”

黃鎮長:“這個……這樣吧,等我尋問一下太子,然后,再貼布告通知大家!”

江湖鎮周邊,還沒有餓死的男人非老少即病殘。

瞎子瘸子成了香餑餑,要么被身邊的親人用哀求的淚水和諷刺的惡語逼迫自殺,要么被渴望活下去的臭娘們騙到屋里一刀砍死。

怎么都死不了的黃鎮長還是江湖鎮的鎮長,他坐在堆滿雞鴨魚肉的桌邊,像溫順的小狗狗,用盡心思的察言觀色,待夏少遲吃飽喝足后,才敢說幾句反復斟酌的小話。

黃鎮長低頭進言:“趁太子興致勃勃,小的斗膽說幾句,還望太子三思!黃金城連年災荒,爭斗不斷,男人們幾乎死絕!這些天,前來換糧的人并沒有多少,倒是有不少婦人前來詢問可不可以為野狼國的火槍手洗衣做工?”

夏少遲驢嘴油光水滑,吧唧道:“唉!人活世上何其艱難困苦!我身為太子,亦是將來的國王,居廟堂之高,自當心系天下黎明百姓!這,似乎太過殘忍的少了一條!這樣吧,看在黃鎮長的面子,多加上一條,鮮活年輕的女人也可以前來換糧食!不管怎樣,男女平等嘛!怎能厚此薄彼!”

饑餓的冬季沒有慈悲,只有想活下去且有能力活下去的畜生靠吃人維持著與野獸并沒有什么差別的肉體運作殺戮。

得了指使的黃鎮長站在擺放街口的桌子上,面對一大群饑腸轆轆的人們,留下兩行自覺得宅心仁厚的悲愴之淚:“太子已經答應了我的請求,不但男人能換糧,年輕的女人也可以前來換糧了!這年月,能活下來就不錯了!我……盡力了!你們回去準備一下,把自己收拾好些再來吧……”

曠野上,野狗啃咬豐盛的死人。活著的人,無力捕殺往日吃屎的野狗。

風夾帶著哭干了淚水的村莊蕭肅死寂的氣息,揚起帶著男人血液的雪屑。

夏少遲派出四百刀客,任命王空和王有作統領,到處洗劫黃金城的村莊,有些時候連子彈城的鄉鎮也要被搶掠,壓根就沒有把狗似的盟友胡了了放在眼里。……

鄭布帶領三百多人馬,趕著六十車糧食,三十車的豬羊雞鴨,從西門進城。

世上有很多事,要是只在心里猜而不說不問的話,猜的可準了。可這樣的猜測往往又不確定,總想確定一下怎么回事。然而,一旦確定之后,尷尬會變殘忍,殘忍等于無恥,無恥漸成習慣。

會議室里,圣有白、秀娟、蓉兒、刁大郎、張大娘和鄭布六個人分列坐在兩旁。

金靈兒坐在城主之位,描的豎眉顯凌厲,涂的淡青眼影多嫵媚:“哪里弄來的這些糧食?”

鄭布揚臉笑了笑,捻著胡須,輕晃腦袋:“在子彈城地界的鄉下搶的!他們搶我們的,我們當然也要去搶他們的,這很公平嘛!歷來如此。”

金靈兒:“子彈城跟我們一樣的處境,也是連年災荒,鄉下的難民多往無為城涌去,何來這么多糧食?”

鄭布微微低下頭,不再搖晃腦袋:“也有一部分是從我們的鄉鎮里拿出來的!窮人肯定是沒有了!全是一些富貴的大戶人家本應該繳納的糧物!”

秀娟和蓉兒尚未摸透金靈兒的脾性,一般不會輕易發言,收斂著粗野。倆人心里清楚知道鄭布在撒謊,因為黃金城附近的鄉鎮在金美麗活著的時候基本已經被掏空了,鄭布帶回來的糧食只能是從被掏空的鄉鎮擠軋出來的最后的渣渣。胡匪的糧食也不多,更不好搶。

江湖老油條張大娘笑道:“鄭堡長好本事,解了金城主的燃眉之急啊!”

金靈兒的眉頭鎖著一股濃重的憂愁:“三城抗擊胡匪和野狼的人馬窩在城中無所作為,任憑夏少遲在江湖鎮胡作非為!野狼占據江湖鎮,派出人馬,撒開歡的劫掠黃金城鄉下的糧食財物,企圖困死我們!黑城已經全面被困。無為城遠在千里,援兵姍姍來遲。這樣下去,如何是好?”

張大娘:“金城主,我倒是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金靈兒:“但講無妨!”

張大娘咳嗽了一聲,說道:“派出高手刺殺夏少遲!夏少遲一死,一千野狼軍必然陣腳大亂,屆時,金城主可以出動傾城人馬,一舉奪回江湖鎮!”

金靈兒有種想哭的沖動,但迅速調整情緒,努力保持著冷靜:“眼下,正值黃金城垂危時刻,我不會隱瞞實情!城中老弱病殘老嫗占大半,藥物不夠治療傷員,傷員上不得破馬,破馬的草料減半供應。我的三百新軍都是些娃娃兵,掂不動刀,挎不上馬……”

鄭布在忽然間發現眼前的這個新城主金靈兒簡直就是個傻逼。為了防止金靈兒繼續泄露城中機密,他顧不得許多,急忙插話道:“城主不要煩惱!那三百新軍雖說還沒有實戰,卻是可以替換下城上三百多守軍!先前,我們在逍遙道上劫下胡了了的一批槍彈,尚未啟用。”

張大娘覺得有必要給在分析形式上尚且稚嫩的金靈兒鼓舞一下士氣,于是,哈哈一笑,說道:“天下哪一個鎮丟失都不打緊,唯獨江湖鎮的丟失牽動各城,各城必定傾力來救!黃金城的實力雖一時不濟,但一直開放江湖鎮,給天下大行方便,令世人敬佩不已!野狼國占了江湖鎮,擺明的是要置黑城、黃金城和無為城于死地!野狼國要三城亡,三城豈肯讓野狼國活!黑城雖然是新興的城邦,不過二十多年的歷史,但黑城有豐饒的礦產,制造出了大量的炸藥和槍支,無懼野狼國的圍困,必定從水路打擊野狼。再說,富得流油的無為城地廣人多,怎么可能甘心坐等刀架脖子槍頂頭,必定派出大隊人馬救援黃金城,將野狼之患止于未然!黑城派我為先鋒,我不是已經來了,跟野狼拼命打殺!無為城早已派刁大郎打前陣,后續人馬行軍雖緩,奈何雪深,但終究正在趕來!因此,金城主只有驚險的困局,并沒有到生死垂危之際!”

金靈兒聽了張大娘一席話,頓時喜上眉梢,見吃飯時候到了,便說道:“秀娟,蓉兒,速速命人整辦酒菜!我們邊吃邊聊,談談如何刺殺夏少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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