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棗紅馬上綠發女,單手扯韁繩。后面一匹大黑馬上紅發男,趴在馬背喘粗氣。
月明。風冷。
客舒旅館燈光幽暗。
女人先下馬,然后,單手扶著從大黑馬上下來的男人。
龍公和龍母沒有能干掉圣有白。龍母的一條胳膊被白打折。龍公受了內傷,心肝脾肺腎皆被震出了不小的毛病。
這兩口子沒有進城回報西門笑,而是相互扶持著跌跌撞撞地走進城外客舒旅館。
龍母掏出二兩銀子砸在呂可淑面前:“要一間暖房!”
呂可淑左手拿酒杯,右手夾香煙,領著龍公龍母上了二樓,打開一間房門,先走進去,打開燈:“這間房有暖氣。需要什么就喊我們的服務員。”
扎著麻花辮子的送水女工提著一瓶熱水進屋,放下熱水瓶便走出。
龍母一臉的潑辣相,盯著呂可淑的眼睛說道:“我們從馬上跌落,受了一點傷,已經服下自帶的藥,睡一覺就好了!你不要讓人打攪我們,否則,我可不客氣!”
“好好休息吧!不會有人打擾你們!”呂可淑邊說邊退出。
龍母倒了一杯水,給龍公喝下。
龍公一杯熱水下肚,感覺暖和舒適了許多,感慨道:“我夫妻兩人三十歲出道,江湖上拼殺已有二十年,除了十年前在黃金城江湖鎮被一個老頭暴打痛揍過一頓,哪里曾吃過今日這般苦頭!難道我們是真的老了,身上的異能減退不靈通了?”
龍母艱難的脫下棉衣,用右手拿出自帶的藥棉紗布,將受傷的左臂纏裹,咬牙罵道:“他媽的的!沒想到咱倆竟被一個結巴小青年給打成這樣!看來,咱要另想辦法!非毀了他王八蛋不可!不死不休!”
龍公似乎恢復了一些,氣喘的不太粗重了:“老婆子啊,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龍母:“有屁快放!”
龍公猶豫半天,吞吞吐吐地說:“我怎么覺得……那個白的眉目臉龐……跟他太像了!”
龍母手牙并用,忍著鉆心的疼痛系緊藥棉布,額頭上沁出汗:“誰?”
“就是他嘛!”龍公低下頭,“要不要我幫你再緊一緊?”
“不用!你不知我傷的輕重!我已弄齊整了骨頭,過幾天就好了!”龍母扭過頭,看了看龍公,淡淡的說,“他早就被俺爹給吊死球了,提他做啥!”
龍公:“我知道!我說的是你和他的那個孩子……”
龍母猛然睜大眼睛,愣怔了好大一會,自言自語道:“俺爹把他活活吊死在了黑云嶺的旗桿上,當我挺著大肚子爬上黑云嶺準備去救他,他早就死透了……我們的孩子一生下來就被俺爹給奪走,扔進老虎河里淹死了!我親眼目睹孩子淹死河中……我恨俺爹!這輩子,我死都不會去他墳前燒紙!”
龍公:“我是在和白打斗時才看清了他,一時間就莫名其妙的分了心神,否則,他傷不了我!”
龍母:“我怎么沒有看清楚?”
龍公:“先前,你只是派人跟蹤他、獲取信息。今晚打架匆忙慌亂,你是沒看清楚,如果你看清楚了他,你會發現他真的像極了王大明!”
客舒旅館一樓的迎客廳。
送水女工甩了一下麻花辮子,趴在收銀臺,對著昏昏欲睡的呂可淑說:“呂姐,我的孩子該喂奶了,我要回家一會兒。喂完奶,馬上回來!”
呂可淑半睜開眼,迷迷糊糊的說:“快去快回!門給我關嚴實了!”
二樓,右拐,第三號暖房里。
龍母收住了在丈夫面前慣常玩耍的小把戲,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幾轉,往痰盂里是“啊!呸!呸!”地吐出來一口唾沫星子,假裝傷懷卻又剛硬地說:“無論如何,我要看看圣有白到底是啥來頭!老頭子,我看咱們還是從長計議為好,別讓西門笑給耍了!我看他王八蛋不是個好鳥,是個認錢不認人的主,啥壞事都敢做!”
龍公:“看來你不傻!他西門笑的確是個認錢不認人的厲害角色!他的心機是又毒又辣,為了錢財,沒有他不敢做的!就說那些人骨煙土的事兒吧,為了錢,他連東方蕙的親弟弟都敢禍害!”
龍母冷笑道:“東方蕙那個小浪騷娘們兒要是知道了她的弟弟是被西門笑給煮成了藥會咋樣?”
龍公咳嗽了幾下,往客房的墻壁上吐了一口血痰,說:“畢竟,那個壞天良滅人倫的破事是我們親手所做,就算東窗事發,因為無憑無證,他西門笑也可以推個一干二凈!到頭來,你我就是替罪羔羊!”
龍母:“這幾年,咱真的沒有抓住西門笑的把柄嗎?他私自販賣人骨藥和煙土的事,還有拉東方蕙下水的事,我們可是一清二楚啊!到了生死關頭,咱干脆反水算球了!投廖小桃覓個活路!”
龍公:“那西門笑一輩子都在演戲,除了在他的老婆王姑面前抬不起頭,慫的像個龜孫,其它的沒有他不敢干的!老婆子,你知道嗎?西門笑竟然在廖小桃身邊安插了臥底!洗心院藥師大帥哥衛用是西門笑派的臥底!”
龍母:“你是咋知道的?”
龍公咔咔咔了一陣痰,又一口吐到墻壁:“利用職務之便,偷聽而來!”
龍母:“西門笑交給我們的活沒有完成……也許是天意!”
……
雞小萌獲得密探報來的信息后,跳出溫暖的被臥,急忙穿戴整齊,帶著三十名刀客策馬奔向客舒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