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寶林慢慢睜開了眼睛，下身的痛提醒著她發生了什么。

“小翠，小翠……”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沙啞。

“小主！”小翠一直守在邊上，一聽見呼喚便上前來，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

韓寶林的手緊緊地抓住被子，盯著小翠的眼睛，“孩子……沒了是嗎？”

小翠淚又落下來，哽咽著，“小主，您還年輕，還會有孩子的！”

“你告訴我！”

“太醫說，您失血太多，保不住了……”

“好，好……”韓寶林捂住胸口，心如刀絞，閉著眼睛，淚止不住的流。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小翠，皇上可來了？”

“您和柔妃娘娘出事，就被送到離御花園最近的敏妃娘娘的承平宮來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現下皆在正殿呢。”

“扶我起來，我要面見皇上！”

小翠哪里敢，忙勸慰道，“小主，您現在得好好躺著，哪里能走動！”

“扶我起來！”

小翠勸不下，只好扶起韓寶林，下了床，韓寶林幾乎是全身靠在小翠身上。

承平宮正殿里，傅景沉著臉聽皇后查到的消息。

“柔妃如何？”

“柔妃妹妹身邊的百荷反應快，沒真撞著，不過柔妃受了驚嚇，但還好，龍胎已經七個多月了，李太醫說接下來的日子，柔妃怕是得臥床休養了。”

“敏妃在偏殿陪著柔妃呢。”

“恩。”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韓寶林呢？”

“韓寶林……韓寶林月份淺，摔得狠了先，孩子沒保住……”

氣氛一頓，傅景揉了揉額頭，“到底怎么回事？”

沈從蓁給傅景倒了碗熱茶，見他喝了，才道，“她們今日走的那條路是平日里宮人們都在走的路，清掃的很干凈，斷不會突然滑倒的。但臣妾讓人仔細探查，發現，那路上……

被撒了碧油松子……”

見傅景不解，沈從蓁繼續道，“臣妾也原不知這碧油松子是什么，找了花木房的人來問，有一個原籍蒼縣的人知道這碧油松子。”

“他說，蒼縣產一種矮樹，其子形如細針，色白，卻易分泌出一種油脂，滑膩異常，那樹被叫做碧油松，產的果也喚做碧油松子。”

“蒼縣？”傅景抓住重點。

沈從蓁點頭。

“宮中有誰出自蒼縣？”

“這……”宮中人太多，關系龐雜，便不是出身蒼縣，說不定哪個親戚便出身蒼縣，哪里問的清。

傅景也想明白了其中難度。

“嬪妾知道宮中有誰出自蒼縣！”韓寶林靠在小翠身上，氣息衰弱。

“韓寶林，你怎么出來了？快，快給韓寶林端把椅子來。”沈從蓁吩咐身邊侍女。

給椅子上鋪上厚厚的毯子，韓寶林坐上去，這才覺得好點。

“妹妹剛剛說，你知道誰出身蒼縣？”沈從蓁看了看傅景臉色，向韓寶林問道。

韓寶林點頭，“臣妾的確知道，熙福宮里的荔香，就出自蒼縣。”

熙福宮？賢妃宮里的？

“有一日，嬪妾去給賢妃請安，出來的時候見賢妃宮中一個小宮女帕子上繡著朵不曾見過的花樣子，便問了句。”

“那宮女說，那是她娘家嫂子家鄉的一種野花，叫見雪笑。每逢下雪，便開出好看的花朵。嬪妾聽著新奇，就多問了她一句，她嫂子家鄉在哪。”

“她說，她嫂子是蒼縣人。”

涉及賢妃，沈從蓁只看著傅景，“那宮女有家人是蒼縣的，卻不一定與此事有關……”

傅景明白她的意思，只道，“皇嗣為重。”

沈從蓁露出一絲笑，那就是讓自己放開查了。

“可心，去熙福宮請賢妃來一趟。”

“是！”可心領命出去了。

“韓寶林，你還是回去躺著吧。”

韓寶林搖搖頭，“皇后娘娘，嬪妾撐得住。”不抓住害她孩兒的兇手，她不甘心。

沈從蓁也無奈，只好讓她繼續坐著。

賢妃來的時候，神色平常，“參見陛下，皇后娘娘，臣妾聽說了御花園之事，也急得不行呢。柔妃妹妹如何？韓寶林，你……”

“柔妃沒什么大礙，韓寶林小產了。”

“這……”賢妃惋惜，“韓寶林，你且好好休養，唉，這也太巧合了！”

“巧合？”韓寶林目呲欲裂，“賢妃娘娘，嬪妾平日里對您一向恭敬，你究竟為何要害我？”

“本宮害你？”賢妃一副吃驚的樣子，“韓寶林，你這是在說什么，本宮怎么會害你？陛下，皇后娘娘，臣妾怎么會做出這種事？”

皇后向她說了調查出來的事。

賢妃面不改色，“不過一個宮女的說辭，又如何證明此事與臣妾有關？知道那宮女娘家嫂子出身蒼縣的是韓寶林，又不是臣妾。若不是今日皇后您告訴臣妾，臣妾還不知道有這事呢！”

“呵，”韓寶林冷笑，“那是賢妃你宮里的侍女，你會不清楚嗎？難不成，是嬪妾串通了那宮女，來害嬪妾自己的孩子？”

“韓寶林，本宮知道你失子心切，可本宮又不知道你有了身孕，害你又從何談起？”

“出事的可不止嬪妾一個，還有柔妃娘娘呢！”

賢妃笑了，“韓寶林，這滿宮里都知道你常來熙福宮，若是本宮借你對付柔妃，那不是昭告滿宮本宮就是兇手！”

賢妃朝皇上皇后福身，“陛下，皇后娘娘，臣妾可不愿擔這罪證。那宮女荔香已經帶來了，皇后娘娘問問她就是。”

皇后派了意心出去，帶荔香到偏廳詢問。

等了一會，意心進來，搖搖頭，荔香極力否認曾告訴過賢妃自家之事。且荔香本身也只是熙福宮的三等宮女，見到賢妃的機會也小。

竟無法認證賢妃了。

韓寶林當然不甘心，“皇后娘娘，賢妃剛剛說不知嬪妾懷孕之事，嬪妾不信！嬪妾宮里的黃鶯便是賢妃的人！她一定知道！”

皇后一怔，不待賢妃說話，便對可心使了個眼色，“意心，你去韓寶林那，將那黃鶯帶來！”

這是對付賢妃的好機會，不容錯過！

意心自然知道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