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寧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江也，剛才的怒氣鬼使神差的消散了許多，心頭涌起一種名叫委屈的情緒。

“江也。”

戚寧不是嬌弱的人，但是此刻看見江也她卻莫名的想哭，感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也。”

女孩嗓音帶著明顯的哭腔。

江也回頭，看見了她紅腫的半邊臉，眼神一冷，目光再次落在躺在地下來回打滾叫疼得戚光身上。

他背身合上眼，握拳的手背上經脈凸起。

“你怎么敢的。”

這一句話幾乎是從喉嚨僅剩的縫隙里逼出來的。

你怎么敢的。

還沒等戚光從疼痛中緩過來，迎面一個拳頭狠狠的砸在了他臉上。

江也用了十成十的勁。

“噗。”

一口鮮血混著三顆牙齒吐了出來，戚光被打懵了。

“你他媽敢打我！”戚光怒道，因為牙齒被打掉了三顆，說話有些漏風，“你跟她似什抹換洗。”

“你井然讓憋人揍你老紙，你好樣的！”

江也不想聽他廢話，單手拽著領子將他生生從地上拎了起來，另一只手從衛衣口袋里掏出一袋夾心糖放在戚寧手上。

低聲：

“吃完我就出來了。”

說完一步一步的將他拖向旁邊的巷子里。

戚光看著昏暗的巷子，有些慌，“你想干甚么？”

“別急，很快你就知道了。”

少年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

“我似她親爹！你敢動我一下思思。”戚光還在威脅。

少年冷不防的笑了笑，在陰暗充滿回聲的小巷子里很是駭人，“我管你是什么？你碰她，就是不行。”

戚光強撐著：“老紙教育自寄的女兒，關你甚么似？”

“你為難我女朋友，你說關我什么事？”

少年已經明顯不想跟他繼續廢話，將他扔向角落，從口袋里拿出一張濕巾，仔細擦拭著自己的每一根手指，仿佛他是什么病毒一樣。

擦完少年還非常有素質的將紙巾塞進自己的口袋里，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自己的袖口，“我們還有很長時間。”

少年撈起旁邊的木棍子，在手上掂了掂，一步步朝他走過去，深眸里一片駭人的猩紅，宛如索命的惡鬼。

戚光這才感覺到害怕，他拖著已經肥碩的身軀一步步地往后撤退，驚恐地搖著頭，“不，你不能這樣，不，不，瘋子，你是瘋子。”

少年像是聽見什么好笑的笑話，笑出了聲。

他僅剩的一絲理智在看見女孩紅腫的臉時徹底被打破。

“那我們誰都別好過。”

不多時，從巷子里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叫。

幾分鐘后，沒了聲，只見少年從巷子里走出來，白色衛衣帶著斑斑點點的血跡，垂在腿側的雙手被鮮血染紅骨節。

秦嬌被嚇到，“瘋子，瘋子。”

江也好脾氣的笑了笑，“勸您最好現在就叫救護車。”

不看女人的反應，他徑直走向女孩，旁若無人的替女孩扎了一個馬尾。

“除了臉還有別的地方受傷嗎？”江也柔聲道。

戚寧委屈巴巴，“他還朝我扔煙頭。”

江也摸著她的頭，哄她，“我剛才狠狠揍他了，他說他以后再也不敢欺負你了。”

“以后誰都不能欺負你。”

戚寧鼻尖一酸，眼尾泛紅，一滴淚順著臉頰滑落，越流越多，最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話都說不清楚。

“他、他剛才、他剛才打、我、還，還讓、讓我、給他兒子捐腎、我不愿意、他、他就拿煙頭扔我。”

“他、他還、罵我、說我沒良、良心。”

“是、是他們先不要、我的，我不是、沒良、良心，如、如果、是、是秦安、心臟我、我都、可以給他。”

“他、他們說、我有一個、弟弟、在、在美國，不是的、我、弟弟只是、只能是秦安。”

戚寧越哭越兇。

江也將她摟在懷里，溫柔哄她，“是他們胡說，我們戚寧最善良最好了。”

“真、真的嗎？”

“真的，戚寧是我見過最最最好看最最最善良最最最堅強的姑娘了。”

戚寧被他這幾個“最最最”逗笑，“你也是我見過最最最善良最最最帥的人了。”

江也從口袋里掏出紙巾，給她擦眼淚鼻涕，絲毫不嫌棄，反而在笑，“我們戚寧怎么樣都好看。”

江也把她的包單肩背著，一只手緊緊牽著她的手。

明明是女款的白色書包，但是背在他肩上卻沒有絲毫的違和。

在藥店買了一盒云南白藥，二人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江也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巧克力，剝開塞進她嘴里，開始給她上藥，十分認真。

“疼嗎？”江也抬眼看她。

戚寧對上他的眼神，明明臉早就不疼了，她卻鬼使神差地點點頭，“有點疼。”

“忍一忍啊，馬上就好。”

等到上完藥，江也的后背已經出了一層汗，他將藥放在她書包里，“每天都要抹，或者你上學的時候拿著藥，我上樓找你，我給你抹。”

“走吧！”

一路上，江也故意講一些好笑的事，分散她臉部的疼痛。

這一路上他說的話比他一周加起來說的還要多。

他講的是一些老梗，戚寧很早以前聽過，但是聽他講的時候，戚寧還是裝作被逗笑的樣子，像是第一次聽到。

看她笑了，江也才舒了一口氣。

戚寧回到家，往常熱鬧的客廳今天出奇的安靜。

秦明坐在沙發上抽著煙，臉色陰沉，林素坐在他旁邊紅著眼眶一言不發，連秦安也沒有跟平常一樣打游戲，眼尾紅紅的，不知道是因為氣的還是怎么的。

聽見開門聲，林素立刻從沙發上站起身，快步走到戚寧跟前，一把將她摟在懷里，哭喊：“我們寧寧怎么命這么苦。”

戚寧聽見她哭，自己也想哭，用力回抱住她。

“舅媽。”

秦安眼尖的看見她紅腫的臉，厲聲，“你臉怎么了？他們打你了？”

聽見這話，林素將她從懷里扯開，雙手摸著她的臉，在看見她明顯腫起來的臉后，心疼的眼淚“啪啪”的往下掉。

“阿寧，我們的阿寧。”

“姐！是不是那女的打你了？你說實話，我現在就去找她！把南城翻個遍我也要打她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