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內(nèi),氣氛劍拔弩張,女子與陸沉淵師徒二人對峙著,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息。
凌燼手中的冰刃在微光下閃爍著寒光,宛如一條蓄勢待發(fā)的毒蛇,散發(fā)著致命的威脅。而陸沉淵手中的鐵尺,同樣寒氣逼人,鐵尺上的紋理在幽暗中若隱若現(xiàn),仿佛在訴說著往昔的崢嶸歲月。
突然,凌燼手腕一抖,冰刃陡然軟化,宛如被點燃的蠟燭淌下的蠟液,以一種詭異的姿態(tài)流淌起來。陸沉淵瞳孔猛地一縮,鐵尺下意識地想要回撤防御,卻發(fā)現(xiàn)冰刃竟如活物般,順著鐵尺的紋路迅速攀爬而上,眨眼間便將鐵尺大半包裹,那股冰冷的寒意,透過鐵尺傳導(dǎo)至陸沉淵的掌心,令他的五指微微發(fā)僵。
“師父,小心!”方墨生見狀,焦急地大喊一聲,手中鐵尺一橫,便要沖上前相助。然而,凌燼卻仿若未將他放在眼里,染毒的指尖輕輕一勾,一道無形的勁力隔空朝著方墨生襲去,方墨生只覺胸口一悶,仿佛被重錘擊中,腳步踉蹌著往后退了數(shù)步,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你究竟是何目的?為何在此處故弄玄虛!”
陸沉淵穩(wěn)住身形,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凌燼,聲如洪鐘般質(zhì)問道。此刻的他,雖然鐵尺被制,但周身氣勢絲毫不減,沉穩(wěn)如山岳般佇立在冰窖之中。凌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那笑容在這昏暗的冰窖里顯得格外冰冷。她一步一步朝著陸沉淵走去,每一步落下,冰面上都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仿佛在這極寒之地烙下她獨有的印記。“師父,您當真不記得了嗎?”她的聲音輕柔,卻透著絲絲寒意,“這處灼傷,”她伸出染毒的指尖,輕輕撫過陸沉淵腕間那道陳舊的疤痕,“可是為誰擋的雷火彈呢?”
陸沉淵的身體微微一僵,凌燼的話如同一把銳利的匕首,直直刺中他內(nèi)心深處最柔軟的角落。那段被塵封在記憶深處的畫面,瞬間如潮水般涌來:熊熊燃燒的大火,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飛濺的火光中,那小小的身影……就在陸沉淵陷入回憶的瞬間,凌燼指尖一用力,一滴鮮血從她指尖滑落,滴落在冰面上。
詭異的是,那滴鮮血竟如同被點燃的引信,瞬間在冰面上燃起幽藍的火焰。火焰迅速蔓延,映出焦燼陽尸身下壓著的半張鏢單。陸沉淵定了定神,目光掃向鏢單,簽發(fā)人處殘缺的墨跡,竟與他硯臺中“沉淵墨”同源。
“這……”陸沉淵不禁喃喃自語,眉頭緊鎖,心中的疑惑愈發(fā)濃重。“哼,看來師父您也發(fā)現(xiàn)了。”凌燼冷笑一聲,“這一切,可都與十七年前的赤焰山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方墨生強忍著胸口的不適,緩緩走到陸沉淵身旁,目光堅定:“師父,不管這背后隱藏著什么秘密,徒兒定會與您一同查個水落石出。”
說罷,他咬咬牙,從懷中掏出一枚匕首,割開自己的掌心,鮮血汩汩涌出,他將血抹在驗尸格目上,眼神專注而決絕。隨著鮮血的涂抹,驗尸格目上漸漸顯現(xiàn)出一些模糊的密文:“天佑元年,陸姓押鏢人求取狼毒湯三升,言稱飼鷹。”方墨生看著這些文字,沾血的指尖微微發(fā)顫。他想起那只總立在師父肩頭的雪鷂,羽根泛著詭異青灰,平日里看似溫順,可在某些關(guān)鍵時刻,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兇狠。“
師父,這……”方墨生還未說完,突然,一陣尖銳的破空聲從冰窖外傳來。陸沉淵臉色驟變,大喊一聲:“不好,弩箭!”
話音未落,只見一支弩箭如閃電般穿過冰窖入口,帶著呼嘯的勁風,直直朝著凌燼射去。
凌燼眼神一凜,旋身將陸沉淵推給方墨生,自己則迎著弩箭而上,手中冰刃一揮,試圖擋開這致命一擊。“轟隆!”一聲巨響,腐朽多年的暗河閘恰在此時轟然崩裂,洶涌的水流如猛獸般咆哮著涌入冰窖。
方墨生一個不穩(wěn),被激流卷走,在被沖走的瞬間,他眼疾手快,緬鋼軟尺如靈蛇般纏住一塊浮木——竟是刻著“漕”字的古舊閘板。他緊緊握住軟尺,在湍急的水流中苦苦支撐,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活下去……
洶涌的水流裹挾著方墨生,如脫韁的野馬般橫沖直撞,瞬間將冰窖攪得一片混亂。
陸沉淵見狀,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便要縱身躍入水中去救方墨生,卻被凌燼一把拉住。“此時下水,不過是白白送死!”凌燼聲音急促,她的發(fā)絲被水流肆意拉扯,眼神卻無比冷靜,“暗河水流太急,我們得另尋他法。”陸沉淵咬著牙,眼中滿是擔憂與不甘,但他也清楚凌燼所言非虛。
他定了定神,強壓下心中的焦急,轉(zhuǎn)頭看向凌燼:“那依你之見,該如何是好?”凌燼環(huán)顧四周,只見暗河水霧彌漫,仿若一層厚重的紗帳,將整個空間籠罩得嚴嚴實實。她深吸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塊散發(fā)著微光的玉佩,口中念念有詞。那玉佩在她手中微微顫動,竟散發(fā)出一圈圈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周圍一小片區(qū)域。
借著這光芒,凌燼看到自己的玄紗衣在水霧中輕輕綻開,衣料上竟隱隱浮現(xiàn)出一些復(fù)雜的紋路。
“這是……地下河脈絡(luò)圖!”陸沉淵驚喜地說道。
“我這玄紗衣是藥王谷特制,遇水便會顯現(xiàn)出附近水系的脈絡(luò)。”凌燼邊說邊仔細端詳著玄紗衣上的紋路,眉頭時而緊皺,時而舒展。
陸沉也趕忙湊上前去,與凌燼一同研究起來。“看這脈絡(luò)走向,前方不遠處應(yīng)該有個溶洞,或許墨生會被沖到那里。”凌燼指著一處紋路說道。
陸沉淵目光堅定,點了點頭:“好,那我們即刻前往。”二人沿著暗河邊緣,小心翼翼地前行。
腳下的地面濕滑不堪,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稍有不慎便會滑倒跌入河中。水霧愈發(fā)濃重,能見度極低,兩人只能憑借著玄紗衣上的脈絡(luò)圖和微弱的玉佩光芒摸索前進。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果然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溶洞。溶洞內(nèi),洞頂垂下的鐵索吊橋銹跡斑斑,在昏暗的光線中,宛如一條沉睡多年的巨龍。橋板上殘留的抓痕與焦燼陽手部傷痕完全吻合,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一段慘烈的過往。
“看來這里曾發(fā)生過激烈的爭斗。”陸沉淵蹲下身子,仔細查看橋板上的抓痕,神色凝重。“師父……”方墨生的聲音從溶洞深處傳來,雖然微弱,但在這寂靜的溶洞中卻清晰可聞。
陸沉淵和凌燼心中一喜,趕忙朝著聲音的方向奔去。只見方墨生后背扎滿冰針,臉色蒼白如紙,卻仍死死護住從焦燼陽喉中摳出的玉蟬。那玉蟬在微光下閃爍著溫潤的光澤,內(nèi)側(cè)刻著“淵”字劃痕,與陸沉淵隨身玉佩的缺損嚴絲合縫。
“墨生!”陸沉淵心疼地喊道,幾步上前,將方墨生扶起。“師父……徒兒沒事。”方墨生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聲音虛弱。
凌燼走上前,查看方墨生的傷勢,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這些冰針毒性很強,得盡快處理。”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些白色粉末,輕輕灑在方墨生的傷口上。
就在這時,一陣陰森的狂笑聲從水霧中傳來,在溶洞中回蕩,顯得格外恐怖:“侍郎大人可知,當年……”
“是王玄燮!”陸沉淵臉色驟變,目光警惕地望向四周。“轟隆!”一聲巨響,爆炸聲驟然響起,火光照亮了溶洞石壁。無數(shù)“陸”字刻痕在硝煙中浮現(xiàn),仿佛是被喚醒的冤魂,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
凌燼染血的面紗掛在水晶骸骨指間,那骸骨無名指的翡翠扳指,正與藥王谷主畫像中的信物別無二致。謎團愈發(fā)撲朔迷離,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將眾人緊緊籠罩其中。
“師父,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何會有這么多詭異的事情發(fā)生?”方墨生靠在陸沉淵身上,眼中滿是疑惑與迷茫。陸沉淵輕輕拍了拍方墨生的肩膀,眼神堅定:“墨生,別怕。不管遇到什么,為師定會查明真相。”說罷,他握緊鐵尺,目光如炬,警惕地注視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