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秀麗的眉毛輕輕抖動,眼中透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顯得恐懼極了。只見上官婉雙眸垂淚,輕輕滴落在藺景瑄的手背之上。上官婉美麗的面容沾染上淚水,那張如花兒一般面容籠罩上淡淡的霧氣。這讓藺景瑄看得心里微微一動,一時竟然生出不忍的心思。
藺景瑄心中一軟,上官婉生性善良,純潔無暇,又豈會做出這種事情。
他冷哼:“死到臨頭,居然還攀誣本王側妃,罪加一等。”
藺景瑄既然出言相護,那么秦如玉這個小小質子的話語自然是毫無作用。
秦如玉匆匆站直了身軀,淡青色的衣衫墜撒地面,宛如一只蝶兒盈盈,還欲說什么,然而兩名侍衛抓住她的肩膀,硬生生將秦如玉拖下去。
上官婉雖然慶幸自己脫身,可是自己心中卻不由得升起了寒意,禁不住緊緊的抱住了藺景瑄。
幸得她聰明,暗中唆使秦如玉,并不自己出頭。否則如今,如此凄慘的人豈不是自己?
蘭令月眼中魅惑光彩流轉,先除掉秦如玉,上官婉也絕不能僥幸逃脫。
秦如玉是幫兇,上官婉才是主謀。
楚懷卿修長的手指輕執白玉似的酒杯,縱然秦如玉曾侍奉于他,看到秦如玉被處置,楚懷卿面容卻沒有絲毫改變。那張俊美的面容宛如最精致的工藝品,沒有絲毫的瑕疵,一雙眸子之中卻流轉如春水一般的光彩。白玉色的酒杯之中盛著鮮紅的酒漿,楚懷卿輕品一口,嘴唇上也沾染上猩紅的酒液。
“其實區區降表,不過是一件小事,不知大將軍認為如何?”
宇文煬淡然一笑,“不錯,只是一些敗軍之將的無聊手段,若放在心上,豈不是小題大做。”
他暗紅色的嘴唇透出幾分妖異艷麗,莫名讓蘭令月心中一顫。
蘭令月翻譯出降表也不過是一件無足輕重的獻媚而已。要打動宇文煬,絕不容易。蘭令月多此一舉,不過是趁機除掉秦如玉。
接下來,瓊花宴開始,一派和樂融融。
只見一對雙胞胎翩翩掠上了舞臺。她們年紀相同,容貌相若,并且都出落得靈秀可人,雖然沒有蘭令月這樣子的絕色,卻也是難得美人。兩人容貌雖然相似,可是神態卻各自有所不同。一個容貌嫵媚一些,一個神態卻清純秀雅。
“這對美人,亦是我千挑萬選,大將軍如此英武,又怎么能沒有佳人相陪?”
藺景夜唇角含笑,如此說道。
眾人皆知,宇文煬素來不近女色,縱然位高權重,身邊卻連一個侍妾也沒有。不過這一雙雙胞胎如此美貌,宇文煬也未必不會動心。然而宇文煬的眼皮也未抬起,只是說道:“庸脂俗粉。”
藺景夜身為大周皇子,被宇文煬當面毫不客氣的拒絕,面上卻無半點慍怒之色:“大將軍不試試,如何知道這美人的妙處?”
他輕輕一使眼神,這一對姐妹花就宛如花蝴蝶一般,盈盈掠到了宇文煬面前。
她們眼中滿是崇拜之色,似乎宇文煬就是她們的神明,這樣子的眼神,原本最容易滿足男人的虛榮心。宇文煬縱然冷情,也是一個男人。
然后這一雙少女染了丹寇手指正欲沾染上宇文煬的衣衫,卻只見血光一閃!
宇文煬手指輕輕捏住了金杯,仿若從未離開這杯金杯。兩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兒,脖上頓時多了兩道血痕,鮮血剎那間噴涌而出,大股鮮血噴涌在青石地板之上。就著這濃濃血腥之氣,宇文煬猩紅的嘴唇更加鮮潤,卻輕輕去品金杯中的清水。
方才還活生生的美人,如今居然香消玉殞!一些膽小的質子,頓時嚇得尖叫出聲。
藺景瑄強忍胃部的嘔意,禁不住怒聲質問:“宇文煬,這兩個美人兒是皇兄賜你,你竟然如此放肆!”
那兩個絕色美人,藺景瑄也不見得多心痛,只是覺得宇文煬將大周皇族視若無物,極為可惱。
反而藺景夜立刻喝止藺景瑄:“這美人既然送給大將軍,大將軍如何處置,也是理所應當。她們既然是大將軍的奴仆,身為將軍殺死兩個奴仆,又有什么關系。”
藺景瑄雖有不甘,卻未再言語。藺景夜目光閃了閃,驀然陰冷的掃向蘭令月:“這兩個美人,大將軍既然不喜歡,必定是她們不夠好。如今宴會之中,倒也有一名絕色的人物在此。蘭令月,你還不前去服侍宇文將軍。”
李玉臉色頓時變了,藺景夜此舉,無非是借刀殺人。
若蘭令月不肯服侍宇文煬,區區一名質子居然違背大周皇族的命令,藺景夜自然能借機除之。
然而蘭令月若當真去服侍宇文煬,就算有這樣一張絕色的容貌,宇文煬也未必會手下留情。藺景夜這條計策,真的是極為陰毒。
甚至連藺景瑄亦有幾分好奇,不知皇兄為何處處針對蘭令月。
他原本不喜歡蘭令月,認為蘭令月性子卑劣,遠遠不如上官婉單純善良。
然而當他看到蘭令月的真容,只覺得如此美人,這樣死了,倒也有幾分可惜。
與藺景瑄想法一樣,不少人眼中透出可惜,這樣一位有趣的美人,想不到居然就要死了,可是誰讓她得罪四皇子呢?
只見蘭令月盈盈出列,面上卻無半點驚懼之色。
“宇文將軍是當世英雄,能服侍宇文將軍,是令月的福氣。然而前日辰王殿下車前,令月被辰王府侍衛教訓,不但磕破頭,手臂亦是受傷骨折,并未痊愈。若這種樣子去服侍宇文將軍,豈不是對宇文將軍的怠慢,更有損夜王殿下對宇文將軍一片敬重之心。若夜王殿下有所疑惑,可命太醫為我驗傷。”
藺景夜眼中一冷,隨即召喚太醫前來。
蘭令月拉開自己衣袖,水滑的絲綢輕輕拂過,雪白的手臂令人怦然心動。在場男子看到,皆是目不轉睛。太醫驗證過后,證明蘭令月確實受傷,藺景夜不可置否。一想到蘭令月逃過一劫,他暗中生出幾分焦躁。蘭令月不動聲色輕輕的放下了衣袖,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