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趙樂大方的承認了，“我們人手不足，希望你能加入我們吶，只要你點頭，我做主，可以讓你當個閑散掛名，急需人手的時候搭把手就行……怎么樣，聽起來不錯吧。”
他的招攬并不能讓人心動，穆修并沒有一定要答應他的理由，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就算威逼利誘，強迫服從，也無濟于事……況且很早之前，穆修就說過了，這是他的世界！
阿撒和燭大哥不能輕易出手，不代表不能使絆子。
對于更強者……用更強的絆子就行……
穆修冷眼看著他，趙樂心底也犯起嘀咕，機械手臂用了這么久，失控還是第一次發生，他每一天對他的手臂精心維護不下五次，今天出門之前就修理升級過，這么快就不行了？還是說負荷過大承受不住？
他簡簡單單的拖時間，機械的東西，比人體好用，但同時也比人體難以忍受，一旦出了故障，修復起來難受得不行，主觀意愿上的難受，活像癮君子斷了藥似的，所以，他很矛盾，想要放棄，又不得不留下這些東西。
不過吧……答應就好了……不難為我浪費材料。
趙樂看向穆修的眼睛，透過垂下的發絲，接收到了他的信息：拒絕。
搖搖頭，嘎吱作響……
“那就去死吧！”
猛地抬手，掌心聚集起無數粒子，明晃晃的亮光奔跑聚集在一起，發熱的手臂令得趙樂有一種奇特的愉悅，能量聚集時的光芒仿佛宣告死亡的喪鐘，穆修臉色沉了下去。
不能躲！
也無法近身？！
強橫的氣勢從面前這個人身上傾瀉而出，他愉悅至極的笑著，一雙眼眸變成紫金色，充滿癲狂的味道。
死死地鎖定了他……不知名的壓力讓穆修如同深陷泥淖……
“嘖嘖，”阿撒意味不明的嘖嘖兩聲，說道，“這家伙……是個機器人吧？”
“機器人？”
“對，我觀察了一下，身體和手是兩種材料組合的……其實他本身的實力已經被降低很多，理應威脅不到你，不過機器人沒這種煩惱，他可以利用身體里爐心旁搭載的空間傳輸手段，從他處汲取能量，這樣一來掌心炮的輸出率就基本不受影響……換言之……這一發下去，整個醫院可能都會無。”
“光靠小依撐不住嗎？”穆修連忙問道。
“不行，還是太脆弱了，”阿撒停頓一會兒，聲音變得低沉，“況且他的身上……可是帶有神性啊！”
“雖然微弱，不過也不是不可察……神性這種東西，相當純粹，相當極端，如果……”
“直接說，有沒有辦法！”穆修打斷他。
“有，”阿撒伸了伸觸手，想了想又縮回原位，“單純的掌心炮，無法傷你分毫，對抗神性，也只有依靠神性，神與神的戰爭，凡人豈敢仰止？”
“做好準備吧，要來了哦！”
話音一落，穆修呼吸一滯，感覺到周身的世界變得難以捉摸起來，空氣粘稠得發膩，奇特的音符，難以理解的聲音，模糊的字節，都讓人十分難受，他仿佛聽到了什么，惡心，令人發怵，一種存在又不在的東西，一種看得見又看不見的事物，幾乎讓所有有智之物陷入瘋狂！
腦袋沉重，暈暈乎乎的……
同時，強橫的颶風，從不知名的地方席卷，刮過，室內的空間變得遼遠而擴大，仿若一雙巨手擺弄玩具之間，拆去樓房，破除頂棚，露出陰沉的白中泛黃的天空，在兩色之間交織，風沙侵人，化為利刃，鋼刀，諸神的投槍，一點一點，割掉趙樂的皮膚。
他卻全然不慌，可怖的景象掀不起波瀾，趙樂驚訝非常的看著這一片別樣的景色，末日飛沙般的世界，笑了笑：“厲害啊！”
風聲停息，呼嘯的風平息了它的憤怒，沉默，寂靜，白色的房間中只剩下穆修和醫生兩人輕輕起伏的呼吸聲。
地上堆積了一層鐵屑，像是碎玻璃渣一樣的鐵的碎片，左修明和李由不見了蹤影，那些紛亂的紙片剛剛好落在地上，還有斜放的桌椅被打翻的飲水機占據了表皮，順著邊緣流淌下去……
“跑掉兩個……不對，應該是三個都跑了。”鐵屑的數量不多，穆修卻已然有了頭緒，那個來到此處名叫趙樂的人，恐怕不是真身。
機械的手臂，類人的身軀，無論怎樣，他的從容赴死都不尋常，不怕死的人有的是，他卻獨具一格。而且生死這樣的東西，說來簡單，想來復雜，不過總的來說，真正不怕死是少數，而不怕的人中間還混雜著一部分虛偽之徒。
“機械……機械……原來不止是手臂嗎？”穆修整了整衣服，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來得及，來得及！”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他收拾好一切，四散的紙張回到原位，桌子放回去，飲水機換上新的水，烤干水漬，然后……對醫生的記憶動動手腳。
記憶這樣的大事，穆修自然不可能動手，一個不注意可能醫生下半輩子就交代了，所以阿撒接受了這個任務，洗去他不該有的記憶，編造謊言，他眼睛中曾見到的一切，在這一刻，換了一副模樣，以他能夠接受并理解的方式。
“你說他們還會不會來呢？”
“會的，”燭大哥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而且很快。”
“他們都不是凡人吶，特別是那個叫趙樂的家伙，恐怕機械身不止那一個吧，摧毀這區區一具可有可無的身軀，本體無虞。”
穆修想了想，說道：“跟奧創有點類似呢，造了無數個分身，不同的是奧創聚集了所有的底牌進行了一次大戰，而我們根本不知道趙樂有多少具身體。”
“但凡奧創有茍一茍的心思，都棘手得不行啊。”
撫平白大褂上的褶皺，輕輕地將醫生放在椅子上，讓他呈現一種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姿態，穆修帶上門后，離開房間。
踏出房門的一剎那，什么東西消失不見，平靜的湖水里投入一粒石子那樣泛起漣漪，一圈一圈的波紋，一點一點的擴散……
醫生睜開眼，坐直了身體，看著房門。
一切都回到了原樣，他聽見了護士敲門的聲音，不急不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