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錦南閣地下
一名女子被綁在木架上,血肉淋漓,仔細再看看,是密室上打人的女子之一,可此時挨打的卻成了自己。
噠噠噠
一身黑袍的人進來,壓低聲音對審訊的男子道"先打,這是續命丹,一次給她吃兩顆,眼睛,耳朵,嗓子,不能壞,剩下的只要不死,就行,明天開始讓她說話,讓她把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告訴她,多說一點,就少活一天,不然。"看著那女子,沒有一絲憐憫"就熬死吧!"
詔獄,一晚上,多了快一半的人了,沈獨玩笑道"詔獄都快裝不下了。"
白重贊走過來道"沈獨,帶人,跟我走一趟駙馬府。"
一路上浩浩蕩蕩的,路過的百姓,紛紛行禮,低頭不敢看錦衣衛,就怕這些吃生肉的注意到自己。
駙馬府門前,白重贊一身玄色飛魚服,后面沈獨一身紅色飛魚服,二人同樣鸞帶配繡春刀,白重贊一人當前,手中不停摸著繡春刀,危險至極。
片刻,駙馬關商走出來,白重贊先禮后兵,恭恭敬敬的,可他后面,自沈獨之后,全都筆直的站著,駙馬看見了心里也是憋屈,接著不等他反應,白重贊手一抬,手指微微一動,三排往后的錦衣衛嘩啦啦進入駙馬府。
關商見狀怒道道"白重贊你好大的膽子,你這是要抄我府!"
白重贊笑道"唉!瞧駙馬說話難聽的,在下不是好大的膽子,是天大的膽子!"
關商直接氣紅了臉"白重贊,你可知我位超一品駙馬,還是二品侯爺,你抄我府,可有駕貼!"
白重贊笑道"那,不知駙馬,你抓我錦衣衛的時候,可有令?"
關商驚了,鎮定道"什么抓你的錦衣衛,我聽不懂。"
白重贊不在乎道"聽不懂,沒關系,詔獄里,能讓你懂到死。"說完一個擺手,關商被抓。
關商掙扎道"白重贊你抓我是要駕貼的,是要圣旨的,誰給你的權利私自抓皇親!"
白重贊叫停,看著他道"你要駕貼?"
關商點頭"要是沒有駕貼,沒有圣旨,你無權抓我。"
白重贊點點,從懷里拿出駕貼折子,關商有些慌,還真有!白重贊對沈獨道"給我個筆。"
關商這才意識到沒有駕貼,大喊道"白重贊,你沒有駕貼,你放開我。"
一會,沈獨拿著筆回來了,白重贊在折子上寫道:駕貼。
打開里面第一頁寫道:關商。
然后直接跳到最后一頁,寫道:白重贊。
隨后從懷里拿出都使印,哈了口氣,用力的往上一蓋,然后給關商看道"駕貼有了,帶走。"
關商繼續掙扎道"皇上沒有蓋印,就不算,白重贊,你大膽!"
白重贊這次不再搭理他,騎上馬對他道"我現在就去找陛下蓋章,駕!"
后面關商還在掙扎著"白重贊你大膽,無恥,不要臉,狗玩意,你放開我,放開我!"
錦衣衛,男舍,錢王跡從女舍過來,看看王明安三人。
"怎么樣?"
太醫穆參道"沒多大事,就是被打的麻木了,明兒就能好。"
錢王跡道"將藥開出來,我們可以回了。"
穆參道"開過了,我等就是想問,那兩名女子怎樣了?"
錢王跡搖搖頭"不好說,回了。"
女舍,李青玉坐在凳子上,歪著頭也不知道想啥。
"唔……唔……。"何于醒了。
李青玉趕緊上前道"要喝水,還是餓了?"
何于哼哼出一個聲"……水……水。"
李青玉趕緊倒一杯不冷不熱的水,試了一下,拿著小勺一點一點的喂給她"有很難受的嗎?"
何于微微搖頭,李青玉道"既然你醒了,把藥喝了行嗎,好歹先能說話不是。"
何于眨眨眼,示意可以。
李青玉到走廊處端起一直熬的藥,走回來,一點一點喂給何于"你們下次不可這么莽撞了,看看這遭了多大的罪啊!"
門外,一老先生硬要創錦衣衛,侍衛拼命的攔"老先生,您不能進去。"
老先生拿出令牌道"我乃正二品兵部尚書,何了生,我閨女在里面,我要看看她,你們再這樣就是以下犯上。"
侍衛道"請您見諒,何副司囑咐了,她的家人,一月內均不見。"
何了生都快聽不懂話了"你啥意思,就是說我閨女自己不樂意見我唄!你小子,怎的搪塞我呢!我閨女能不愿意見我,我對她那么好!"
侍衛勸道"您真別硬來了,真不能讓您進去。"
何了生道"那你說,我閨女為啥不讓我見她。"
侍衛回不出,就道"反正,您一月內是進不去。"
何了生氣的喘著粗氣道"好好好!你不讓我進是吧!你等著,我非得在一月內進去不可!"說完氣沖沖的回家了。
何府
"夫人!夫人!"一回到府,何了生就找何于母親。
聲音太大,二房樰夫人倒是先跑出來了"老爺啊!有沒有見到阿于呀?"
一旁大夫人出來了"老爺,阿于怎么樣呀?"
何了生看見小妾,還有夫人,突然有個主意"夫人啊,樰皖啊,這樣,你們去錦衣衛門口,去見阿于,我見不到,不過你們要是哭著喊著要見,他們總不能攔兩個女人吧!"
大夫人點頭,"行,我去,對了我去換身衣衫。"
樰夫人道"妾也去換身衣衫。"
何了生去孩子的園子里,把孩子聚到一塊道"你們的大姐姐,現在在錦衣衛里生死不明,他們不讓爹爹進去,你們同母親與樰夫人一起去給爹爹求情,讓我們一家能看阿于一眼,好不好?"
"好!我要見大姐姐,我都。"最小的一個孩子不過五六歲,伸著他的小肥手,數著"三,四,五,六,六天沒見大姐姐了,我要見大姐姐。"
何了生笑的直夸"好好好,走吧,我們去找大夫人,和樰夫人。"
門外,大夫人與樰夫人正準備上車,就看見一大群人出來,大夫人道"你是要孩子跟我們一起去?"
何了生道"對,不止他們,還有我,線人來報,阿于可能已經不在了,我一定要去看看阿于到底是死是活,是傷是好。"
大夫人突然愣住了"老,老爺,你,是,說,阿,阿于,已經,已經。"聽到消息,大夫人的眼淚已經不知覺的掉下來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旁邊的樰夫人也是"老,老爺,你,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阿于,阿于,不會的。"
樰夫人緩了緩擦了擦眼淚,架著大夫人上去,對車夫說"錦衣衛,速去。"
一到錦衣衛,樰夫人架著大夫人一下車就跑著要進去,兩旁的侍衛也不好攔,直接將門關住了。
樰夫人見狀,拼命的敲門"開門啊!你們這是做什么,我們的家人在里面生死不明,你們卻不讓我們進去看,你們這是做什么!"
大夫人直接跪下,流著淚,哽咽道"我就請,錦衣衛交出我女兒,我女兒不是囚犯,她沒有做出任何違反,天和律令的事情,那是我的女兒,別人說她已經死了,又說她傷的很重,為什么我的女兒,別人說她怎樣怎樣,別人能看,我為何不能看,你們知道我聽到我女兒已經沒了的時候有多絕望嗎?!像我們這樣的官宦家族,女兒家一生都不用操勞,手上更是一點硬都不可能有,可阿于自從來到錦衣衛就身上大傷小傷不斷,十指更是比他父親的手還要硬,她受這些苦也就算了,可今日,她卻要為此付出性命,為什么,為什么?!我卻連看她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白重贊從駙馬府先回了趟錦衣衛,就看見門口跪的一家大大小小,就差何了生站著了。
"何尚書,您這是做什么?"
何了生氣的胡子都要掉了"哼,我女兒,我卻不能見,真是天大的可笑!"
白重贊道"您這,不是為難我嗎?這,何于自己的下令,一月內不見家人,你這,是不是,為難人嗎!"
何了生道"你們對我閨女做了什么,她自小乖順,聽話,懂事,從不會對我這個父親如此,定然是你們,捏造事實!"
白重贊也是說不通,索性擺擺手不說了,走人,上到臺階上,在門口時被大夫人攔下"白大人,有人說阿于死了,我就想見見她,確保她是死是活,一眼,看完一眼,哪怕她已死,我立刻走,絕不再添亂,不然我就只能跪死在這了,一品郡主,跪死門前,白大人,應該擔得住吧?"
不等白重贊說話,大夫人又道"我夫君,他還有官要做,他還要護著一家人,可我不用,我是被護的那一個,我被我夫君護,被我長兄齊候護,被我長姐惠貴妃護,我一身輕!"
白重贊真的是有些煩躁,不過還是松了口"夫人,請,開門!"
大夫人進去,其余人等全都被攔在外面,白重贊對侍衛道"領夫人進去。"
又對其他人道"你們,要是也有這般家世,這般一身輕,你們也進去,不然就在外面老老實實的等著吧!"
女舍,白重贊一直跟著大夫人到女舍。
進去大夫人就有些懵,這,怎么成這樣了!白重贊倒是狠心,指著右邊那個道"那就是何于,她沒死,一眼過了,你可以回去了。"
大夫人眼里爬滿了紅血絲,就這樣有些恨的看著白重贊,一句話也沒說,甩袖就走了。
白重贊也是心情不好,問李青玉道"這倆怎么樣了?"
李青玉道"何于好一點,剛才醒了,喝了藥,現在應該是又昏了。"
呼了口氣,吐出去,"青蘭,青蘭,我妹妹,我自會上心,白大人就先忙吧!"
白重贊聽出來了李青蘭的情況怕是不太好,甚至糟,點點頭"好,需要什么?"
李青玉搖搖頭"不用,家里人已經在找了。"
白重贊沒幫上忙,也是有些愧疚,畢竟好好一小姑娘,現在似半分生氣也無的躺在床上。
大夫人走到門外,扶著樰夫人就已經癱在地上了,樰夫人道"大夫人,怎么了,你,你別嚇我。"
大夫人平和一下"走,回家。"
何府
回到家,大夫人坐到主位上,指著何了生的鼻子罵"閨女,全身都是傷,怪不得有人說她死了,確實快了,錦衣衛,我拿我的鐲子換的,人家說,何副司回來的時候,腿上,被插著一把匕首,擔架上往下不停的流著血,身上被打的到處都看得見骨頭,雙腿全廢!你這個父親到底是怎么當的啊!閨女竟能被打的如此!何了生,阿于這事,你要不給阿于一個交代,我們就和離!"
何了生嚇著了,樰夫人也嚇到了"大夫人,您別,阿于傷的是重,但跟和離有什么關系啊!和離事大,您不能隨便說啊!"
何了生點點頭"對啊!夫人,跟和離沒有關系啊!"
大夫人道"你護不住閨女,日后能不能護住我,難說,我不如回候府,我相信,一個小屋子,我長兄還是能給我騰出來的,而且我長兄定能護住我。"
何了生道"夫人啊!不用你說,我也會給阿于一個交代的,你消消氣好不好,我這就去給阿于一個交代。"說完就進宮了。
樰夫人看著大夫人還在流淚,可能她自己沒有意識到,勸說道"大夫人啊,快別哭了,擦擦,阿于活著就好,活著就能好,倒是您這眼睛,大夫說了,您眼睛禁不起這般流淚。"
大夫人淚眼婆娑道"你沒看見,阿于的樣子,我走在錦衣衛的屋檐下,都能看見,阿于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回廊上,我看見阿于的瞬間,心都要疼死了,旁邊那個姑娘要是她的家人看到她這副樣子,心疼怕是不比我少,嗚嗚……阿于……。"
樰夫人道"大夫人,我撫您休息吧!阿于過兩日說不定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