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現場中的某些線索根據它們自己本身的性質,是不容易收集起來檢測的。一個人又怎么能收集起自己全部的愛情、憤怒、憎恨和害怕?
“劉書,可以跟你聊聊嗎?”靜一走到了院子里。劉書正在洗菜,他抬頭看了靜一,帶著有些敵視的神情,“不好意思我在忙,我們認識嗎?”
“是關于芷晴的事。”靜一淡淡地說道。劉書愣了一下,擦干凈了手,“你進來說吧。”
劉書的房間還是一樣的整潔,書桌上有很多復習資料,還有筆記本。劉書坐在做在桌子旁,靜一坐到了正對面,“你是她什么人?”劉書先開口問道。“我也是芷晴的朋友,芷晴讓我過來跟你說,你以后要好好生活,不要為她做這些事,還有…..”
“還有什么?”
“還有就是永遠不要去找她,她現在過得很好。”劉書沉默了,“你可以走了。”靜一只看見劉書緊緊地攥著手中的毛巾。
“你有什么要轉達她的話嗎?”靜一問道。
“沒有。”
“嗯,是你最后能跟她說的話了,你們以后不會有機會說話。”靜一轉身走向門外。“你告訴她!快讓她回答我!”劉書大聲的吼了出來,站在門口,望著靜一。劉書的媽媽聽到聲音走出來,看了一眼,抹了抹眼淚,又退回了房間。
靜一:“回答你什么?”
“回答我的問題”
“你有什么問題?”
“我跟他說過,我不在乎,我不在意任何事,我只要她。”
“她不希望你為她做這些事,她擔心你,她現在很害怕你。”
“害怕我,害怕我什么?”
靜一轉過身,看到了劉書有意閃躲的眼神。“她還有一些話想讓我單獨跟你講。”靜一緩緩走回了房間,劉書有意的順著靜一的腳步,沒有阻攔。
“她不希望你為她殺人。”靜一平淡的坐在那里,眼睛看著地面,沒有看劉書。“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我們已經知道了趙虎的死訊。她讓我告訴你,她不想因為她的事毀了你。”
劉書冷冷笑了一下,“她沒有毀了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沒有殺人,那是一場意外,剎車故障你懂嗎?”
“她很愧疚,因為她,你才變成了這個樣子,你們如果沒有那件事,她想你們兩個人一定會走到一起。”靜一保持著陳述者的姿態,仍然沒有對視眼神。
“我再說一遍跟她沒有關系!是那個男人罪有應得!他奪走了我的東西。”“但他罪不至死!”靜一緩緩抬頭看著劉書。
“他就應該死!他是一個人渣,但是我沒有殺他,他死完全是老天的意思。”
“你不會愧疚嗎?他已經得到了法律的制裁,你有什么權利制裁他?”
“我說了我沒有動,是老天的意思,是天意懂嗎!”
“天意,那趙虎去強迫她也是天意嗎?”
“你個混蛋!”啪,劉書一個巴掌扇過來,靜一躲了過去,但還是順勢倒了下去。
劉書:“你到底是誰!你不是芷晴的朋友對嗎!”
“我當然不是,你猜猜我是誰?我是趙虎!我要問你你為什么殺我!”啪!房門被一股風詭異的關了起來,只有靜一看得到是阿五關的。
劉書瞪大了眼,緊緊盯著被關上得房門,“裝神弄鬼!你是個傻子嗎?”。
靜一:“芷晴,白白的皮膚,短短的齊肩頭發,還有修長的手臂“。
“你住口!”。
靜一背過身:“那是在晚上,我看到了放學時她的樣子,我正在開著車,我把她按在座位上,一點一點….”。
“你住嘴!”劉書大步跨過來,一把拽著靜一的領子,又把靜一按到了地上
“你個人渣你住嘴,我沒有殺你,你也永遠不會知道是誰殺了你。”劉書咬著牙關一臉怒意。
“是嗎?你以為你很聰明嗎?看看的因為跟蹤趙虎曬黑的皮膚,看看你特意準備的兩幅墨鏡,如果警察知道你跟芷晴是情侶,我想他們會很感興趣吧!你以為你還能瞞多久!”靜一推開劉書慢慢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又重新坐在凳子上,劉書呆呆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心里回想著作案的細節,頭上汗珠滲了下來。
靜一嘆了口氣,“趙虎他,已經接受了法律的制裁,你再這樣做,對得起芷晴嗎?”
“如果不是趙虎,芷晴不會走,趙虎奪走了我的東西,現在的懲罰是應該的!”
“你的東西?什么都不會是你的東西,你知道芷晴為你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嗎?”
“痛苦?”劉書的眼淚一滴一滴滴在地上,“我呢?我好過嗎?”劉書握住自己的胸口。“就那每一天,就那么一瞬間,因為趙虎,她甚至沒有跟我道別,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跟她分開,是那個人渣奪走了我的全部,我也要奪走他的全部”。
“芷晴希望你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忘了她,忘了那段感情,她不敢面對你,帶著那樣的身體。”
“我不在乎,求求你。”劉書雙手握住了靜一的小腿,慢慢抱住了大腿。“求求你告訴她,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她,我求求你讓她見我,求求你”劉書哭的像一個孩子,但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哭泣的男孩是一個處心積慮的殺人兇手。
“你只想要芷晴,又何必殺死趙虎呢”
“我不能原諒趙虎,是趙虎一手造成的。”靜一翻看著桌上的筆記,滿滿全都是寫給芷晴的信,看的靜一有些難受。
“你不后悔嗎?”
“我不后悔。”
“殺了他你也不后悔嗎?”
“我不后悔。”
“殺了趙虎你就能得到芷晴了嗎?”
“我要給芷晴報仇,我不后悔。”
“芷晴離開你是想讓你的生活不被干擾,你現在輟學,殺人,你覺得芷晴還會喜歡這樣的人嗎?你辜負了芷晴對你的心意。”
“對不起,你告訴芷晴,我只是想跟她在一起。”
“你也不能以犧牲他人生命為代價,生命是平等的。”靜一緩緩走出了劉書的房間。
空中飄著的阿五,不知什么時候眼中泛出了淚花,靜一疑惑的看著阿五:“你流淚了?”
阿五:“不知道,靜一,我不舒服,我覺得我可能也愛過人,但是我記不起那段消失的記憶”阿五說完就惆悵的飛入了靜一指間的戒指。
靜一回頭看了劉書一眼,默默的走出了院子。回到車旁,靜一摘下胸前的紐扣,這是一個微型的攝像頭,王寶寶買了很多個,之前一直沒能派上用場。“趙虎,這是你要的真相,怎么處理是你的事,還有,記得過兩天跟陳巖一起去做精神鑒定。”靜一把攝像頭放在了車頂上,跑去了樹林,王寶寶他們那邊。
劉書房間里,劉書正呆呆的望著無垠的天空。呼的一整風吹過,劉書的筆記本卻已消失不見。
樹林里,樹葉隨風飄落,寶寶在幫九妹記錄這些美景。“靜一,你回來了?解決了嗎?”王寶寶邊問,邊放下幫九妹拍照的相機。“嗯,我們回家吧”。
夜晚
“哎呀,終于與可以睡個好覺了,九九,咱們明天睡個懶覺好不好?好不好靜一?”“你們睡吧,我還是想早點起。”
房門口,趙虎穿了過來。“處理完了嗎趙虎?”靜一問道。
“嗯,完了。”
趙虎的樣子有點扭捏,又像是失落,“靜一,對不起。”
靜一:“跟我說對不起干嘛?你是不是說錯人了?”
趙虎扭頭飄出去,“靜一,我要去找陳巖道別了,三天后見。”
靜一看著眼前的趙虎,感覺他跟以前不一樣了,可能他也是孤單的人。靜一不知從哪里翻出來一個小本子,他心想,劉書把心事寫在本子上是個好方法,他也開始在本子上寫了起來。“臭和尚!寫什么呢!”九妹突然出現在身邊,嚇了靜一一跳。“九妹你嚇死我了,沒什么沒什么。”靜一趕緊合上了筆記本。
九妹:“靜一,睡不著,推薦一首歌給我聽吧。”
靜一:“我。。。只會經文,你要聽嗎?”
九妹:“算了算了,我還是睡覺吧。”九妹失望的往門外走,靜一沒幫上忙心里也不舒服,這時阿五飛了過來:“靜一,讓她聽這首歌吧”。
“誰都只得那雙手,靠擁抱亦難任你擁有,要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曾沿著雪路浪游,為何為好事淚流,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
九妹:“這首歌,很孤獨。”
靜一點點頭:“現實也是。”
某戶人家,寂靜的房頂上,一陣黑影飛過。孤獨的房子里,一位年輕的姑娘好奇的拿起桌上突然出現的筆記本,紙張一頁一頁的翻著,字句一字一句讀著,眼淚一顆一顆敲打下來。“喂…劉書…..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