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每個人的家里,應該都有一個躁動不安的父親。我家就有一個,只要有空,他,就要開始作妖了。
我那個爹,不抽煙也不喝酒。我記得小時候他只要一有空,就喜歡去打魚。為此,他還專門買了一張大漁網。只要家里交了貨,沒事干了,就會開著他那輛兩千塊的摩托車帶著我們一家老小,去往目的地。
他能清楚的知道小城里哪個地方有河,且河水干凈魚肉鮮美。他和母親一人站在河的一邊,放好網,然后去河的上游將魚網下趕。而我的任務,就是帶著弟弟在安全地帶看著。
常常忙活半天,只網到了一兩條半個手臂那么長的鯉魚,盡管如此,一頓飯是有的,紅燒鯉魚。
有時候母親會不高興,覺得是浪費時間,還不如去菜市場買一條回來,但是愛吃魚的我和愛玩樂的弟弟是站在愛打魚的父親這邊的,少數服從多數,母親只得“服從”。
我記得有一次,在一個下午,我們在一個農田旁的小河里網到了一條大白鰱,那天太陽很大,母親覺得很曬人,一直再抱怨,看見那條大白鰱后就不再抱怨了。甚至還有些開心和父親繼續網魚,只可惜后來的都是些小魚,但不管怎么說,那么大一條白鰱也夠我們家吃一天了。甚至我們都想好那魚怎么吃了。
結果走到放魚蔸的地方,父親把魚蔸放在水下去了,大白鰱從上面的開口游走了。
我記得,那天,夕陽很紅,母親拿著路邊撿的不知道什么棍子,追著父親在豐收的稻田里跑。父親一邊跑一邊求饒說去市場再買一條。
海城的河里,羅非魚很多,我記得在一個天上飄著烏云的下午,爸爸在翻滾的河水里,網到了很多的羅非魚。羅非魚背脊上的魚刺很硬,戳到了我的手。母親把小的魚重新扔回了河里,大的全拿回家。只用刀剽下了兩面的魚肉,腌制了之后拿下油鍋炸了,特別的香。
慢慢地,父親悟出了一個道理。大太陽的不太好打魚,只有那種雷陣雨的天氣或者是下瓢潑大雨的時候,是最容易打到魚的。用他的話說就是“一網一桶”。
好像是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吧,連續下了好多天的雨,在一天下午,沒有下雨,但天沉悶的得就差打噴嚏了。那天我回到家后,發現家里有兩桶,那種大水桶滿滿的兩桶魚。
我驚呆了,父親在一邊一臉自豪的說,他今天看天氣可以,想去打魚的,結果母親要在家睡覺不去,他就去找了他的兄弟,他們兩個去了以前打魚的橋底下,水都要淹到他們大腿了,眼睛都看得見水里的魚在跳,他們網了一個下午,看天快黑了才回來,魚他倆一人一半,還說這是他有史以來收貨最多的一次。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吃飯了有史以來最幸福的全魚宴。母親邊給弟弟挑刺邊數落父親這么做太危險了。父親只是嘿嘿的笑。
好像就是從那以后,父親就沒再網魚了,他把魚網賣了給了一個賣魚的還是丟了怎么的,我記不太清了。只是后面問他的時候他說:
“太浪費時間了,沒下雨安全的時候網不到魚,下了雨能網到魚的時候,又太危險了。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