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著實把閻凌嚇得夠嗆,他腳步慌亂后退幾步,手也從枯骨上離開。
他頂著烈陽看著眼前的枯骨發呆。
剛才是怎么回事?她是怎么看見自己的?等一系列問題浮現在他大腦皮層。
思索無果后他再次將手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依舊是那個庭院內,閻凌看著那女子試探地打了聲招呼。
“嗨~!”
“嗨?”
石桌上的女子歪著頭看著閻凌,她嘴里重復著閻凌發出的音節,但似乎不理解其中的含義。
“這是你好的意思。”閻凌站在遠處解釋道。
“哦~!”
聽了閻凌的解釋女子的嘴嘟成一個橢圓形。
良久后才對閻凌招手笑道,“嗨!”
“嗨!嗨!嗨!嗨!”
見她嗨個沒完閻凌連忙找了話題將其打住。
“你看得見我?”
女子卷著書搖頭晃腦道,“當然看得見啊。”
她魚尾輕擺,晃悠到閻凌身側圍著他看了幾圈,然后摸著光滑的下巴道,“你是通過泡沫幻影來到這的吧。”
“泡沫幻影?”閻凌表示從未聽說過。
女子也不意外,她想了想然后解釋道,“這算是我們一族天賦秘技了,只不過現在血脈稀薄,已經無法施展。”
原來如此,可讓后人來這又有什么深意呢?這具大型骨駭又是什么物種所留?
“那為何只有你能看見我?”閻凌覺得這一點很可疑。
哪知卻女子展顏一笑,讓閻凌的目光也不由地呆滯。
“那我就是施術者咯。”
這女子就是施術者,閻凌瞳孔微縮,也就是說外面的殘骸就是她的。
“你舉著的手應該觸碰著我的尸體吧。”女子從新坐回石椅看著閻凌笑道。
她已經猜到了,閻凌心覺不忍,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不害怕嗎?”
女子知道閻凌問的是什么,她搖搖頭,“這有什么好怕的?生物從一出生開始就在面對死亡,這是正常現象罷了,倒不如說我以后的成就更讓我驚訝,沒想到居然能施展泡沫幻影這等天賦。”
閻凌為她的話感到動容,雖說這等道理他也懂得,但真要把自己的尸體擺在面前他能否保持淡定還兩說。
更何況那些大能,他是見過不是通天手段的大能為了活著卑躬屈膝喪失尊嚴的樣子。
“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啦。”女子臉頰浮現一抹殷紅,“怪不好意思的。”
閻凌走到石桌跟前,摸了摸石凳發現是實體,于是便坐下,然后問道,“那你做這樣的事意義何在呢?”
“不知道啊。”女子用書卷抵著頭苦惱道,“這應該是以后的我才會想到的問題。”
說來也是,可以后的她究竟是何用意呢?閻凌不相信這只是讓他來看看而已。
兩人交談一番后閻凌發現她的心性跟個孩子似的,天真無邪,沒有任何雜質。
閻凌邀她一同閑逛于園中,可她卻一臉憤然地拒絕了,詳細打聽才知道她原來是干了錯事被禁足于此。
在閻凌的笑聲中他被趕出了庭院,遠遠地看著那如陽光般沐人的女孩心里產生了一絲惋惜。
就在他感慨之際眼前的畫面如水波般流轉,很快又一副場景出現在他眼前。
還是先前的宮殿,還是先前的庭院,可是這里卻顯得格外陰冷,這里卻少了一個如同太陽一般的女孩。
這是怎么回事?閻凌心里產生了一絲疑惑。
他在庭院內尋找了良久卻并未找到那女孩,是出了什么事嗎?
他往外面走去,剛出庭院便熱鬧非凡。
他抬頭望去,見那宮殿內外張燈結彩,人來人往賓朋滿座。
只不過這些人都不是單純的人類,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差異。
這是發生了什么喜事?憑借無人能看見他的優勢閻凌走進了主殿。
主殿內部的布置階級森嚴,其構造呈階梯狀,沒個層面兩側都擺放著座椅,而最上面則是一個暗金色的桌子和橫跨兩米的椅子,其紋飾精致且顯霸氣,一看就知曉能坐在上面的人地位不低。
閻凌走到最高的桌椅旁往下看去,頓時一股豪氣自胸腔中勃發,下方整個宮殿的布局盡收眼底。
這就是身處高位才能看見的風景嗎?
當下方的位置坐滿之時,一道修長的身影從長椅后方走出,她身著黑袍面若冷霜。
當她看見一旁站著的閻凌時眼睛隱晦地透出一抹意外的色彩,殷紅的嘴唇勾勒出一抹細長的弧度。
下方的人在她出來的一瞬間皆起身而拜,口中皆道,“臣等拜見海皇。”
她微微頷首坐在了椅子上,同時她微微側頭看著閻凌,拍著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閻凌看著此人有些不可置信,這還是那屈居庭院的女孩嗎?
在女子再三地拍打下示意下閻凌終究還是硬著頭皮坐了過去。
緊接著她才端起酒杯對著下方的眾人振振道,“想幾十年前,諸侯起兵,四海皆亂、民不聊生,孤憐蒼生,以微弱之勢起兵,救四海蒼生于苦難,然其余諸侯兵力強盛,幸有爾等與孤血戰經年,今得使四海臣服,諸侯俱滅,得一幸事,今乃孤一統四海,稱皇稱帝之日,爾等功不可沒,當舉國同慶!”
說完她便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下方群臣大呼“陛下與天同壽”。
而她大手一揮示意開宴。
這時歌舞表演團紛紛進場,群臣紛紛舉杯敬女子后才開吃。
一旁閻凌看得有些呆滯,這霸氣非凡的女子還是當年那庭院天真無邪的女孩嗎?
這外放的霸氣把他都震住了,差點沒當場蹦起來。
“怎么?不吃點?”女子看著將一盤糕點放在他身前,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之色。
“陛下,這可不敢。”閻凌連連擺手,臉上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還跟我客氣呢?”女子彈了閻凌一個腦瓜崩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我臣子我也管不到你,再說你我相識幼年,以朋友相交不用客氣。”
女子的白眼極具風韻,看得閻凌心尖兒打顫,他額頭浮現出一抹冷汗,一時間口干舌燥,他連忙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下。
居然真的能喝,這時他想到一個問題,除了身邊這女子,其他人是看不見他的,那他端酒杯喝酒的動作是不是在其他人眼中就是酒杯莫名其妙就飛起來了?
女子眼含笑意地看著閻凌,“喂,你可是喝的我的杯子。”
聞此閻凌面色一僵,他先前太過緊張竟忽略了此事,機械般地轉過頭看到那流轉著笑意的眼神他懸著的心才算放下。
“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呢。”她說道,“上次見面還是在幾十年前呢,這次你能停留多久?”
閻凌搖搖頭,這問題該問她自己。
女子笑了笑,然后看向了下方的群臣。
閻凌則看著她,雖然位及于此,但閻凌能看出她的神情中盡顯疲態和憂慮。
看著閻凌擔憂的眼神女子沒好氣地揉了揉閻凌的頭,不知為何似乎跟閻凌在一起她才會放下女帝的架子,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知曉自己已死,閻凌也不過是循著她的遺骸來的人而已。
她與閻凌談論了很久,但絕大多數都是在向閻凌抱怨訴苦而已。
但閻凌聽出了其中的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