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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千鈞一發

“砰砰砰——”雙手持槍的張鳳閣連長左右開弓,手中的駁殼槍指東打西,指南打北,沖到他跟前的三名小鬼子應聲而倒。

“弟兄們,跟小鬼子們拼啦!讓他們嘗嘗咱中國軍人的厲害,給我狠狠地打!弟兄們,跟我上,沖啊!”張鳳閣連長一抬手,又一槍擊斃了一名日軍軍曹,沖身后的七連官兵們大聲鼓舞道,他身后的七連將士也是不甘于人后,端著上了刺刀的中正式步槍,捷克式輕機槍繼續舍生忘死的朝著瘋狂的日軍迎了上去,一瞬之間,輕重機槍那急促的掃射聲,中正式步槍那沉悶的射擊聲此起彼伏,五十米的距離上,中國軍人發射了最后一輪子彈。隨即雙方的士兵就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或揮舞著大刀,武士刀,工兵鏟纏斗在了一起。七連的九十多名官兵同蜂擁而至的鬼子兵們展開了爭鋒相對,短兵相接的肉搏戰。

二排排長董鷹舉著一把跟張揚那把一模一樣的大刀,直撲一個身材矮小結實,長著可笑的羅圈腿,留著仁丹須的鬼子老兵,那鬼子端著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槍戰退了兩名端著中正式步槍上前夾攻的七連士兵,隨后停住腳,怪叫一聲,端著手中的刺刀向著董鷹狠狠地扎來,顯然他也知道“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

眼瞅著那名日軍老兵手中的刺刀狠狠地向著自己的胸口一個突刺,狠狠扎來,董鷹橫刀在手,冷靜果斷地一個側身,身子一閃,堪堪躲了過去,那名日本鬼子個子不足一米六,足足比董鷹矮了大半個頭,寒光凜凜的三八式步槍的刺刀正好從董鷹的左肋下穿過,劃破了董鷹身上的棉衣,露出了其中為數不多的潔白棉絮。董鷹堪堪躲過了這刁鉆凌厲的刺擊,不退反進,右手持刀,手臂掄圓了,向著那名鬼子的左側頸動脈就砍了下去。那名鬼子老兵作戰經驗豐富,顯然也不是泛泛之輩,眼瞅著董鷹手中的鋼刀裹挾著勁風向著自己的頸部要害橫砍了過來,連忙雙手持槍,一抬胳膊上前格擋,“當啷——”一聲清脆的金屬相交聲,董鷹手中的鋼刀刀刃死死地磕在了三八支步槍的槍桿上,這凌厲霸道的一記斬擊震得小鬼子雙手發麻,手中的三八式步槍差一點就落在了地上。

兩個人你來我往又顫抖了三四個回合,雙方都沒能從對方身上占到多大的便宜,這時董鷹忽然故意賣了個破綻,引得那名心情略顯浮躁的日本老兵舉槍向著自己的右大腿扎來,他身子一個前沖,趕在日本兵的刺刀扎到自己右腿之前,沖入了鬼子的懷中,手中鋼刀向著鬼子心口砍去,鋒利的刀刃頓時斬斷了鬼子胸部左側的三根肋骨,那名日本老兵慘呼一聲,手中的三八式步槍也顧不得去扎向董鷹的大腿了,本能的收回來試圖格擋,但董鷹持刀的右手手腕順勢一轉,又將手中鋼刀那鋒利的刀尖順著那名鬼子折斷的肋骨向下一劃拉,碎骨和鋼刀刀尖瞬間刺穿了肺葉,隨即董鷹狠狠地將刀尖向內一捅,一轉,直接戳穿了那名鬼子老兵的心臟。那名倒霉的日本老兵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只是“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殷紅的血霧,然后腳下一軟,臉部朝下癱倒在地,死不瞑目的大睜著雙眼,就此一動不動了。溫熱而腥臭的血污噴得董鷹滿頭滿臉都是。

董鷹還沒來得及從那名鬼子兵的尸體的胸腔里抽出自己的那柄鋼刀,忽然就覺得腦后一陣惡寒,隨即感到背后呼呼風響,多年的戰場經驗告訴他,這是有人在他背后朝他揮刀砍來,試圖暗算于他。董鷹不愧是經歷了多次對日大型會戰,從尸山血海之中走出來的經驗豐富的老兵,他的反應極其迅速,聽得腦后風響,他也顧不上抽出鋼刀進行格擋,當即松手放開了刀柄,敏捷地就地一個前滾翻,躲過了那足以致命的一刀。等到他半蹲在地上向后一看,終于看清楚了那名從背后試圖偷襲于他的那個日軍軍官的嘴臉。

左手被劉毅手中的民國二十七年式擲彈筒發射的九七式榴彈爆炸所產生的殺傷型彈片炸傷,用繃帶吊著的日軍第一步兵大隊大隊長齋藤康佑中佐站在他的身后,正惡狠狠地右手單手緊握著不斷有鮮血從上滴落的佐官刀向他步步緊逼過來,齋藤康佑中佐剛剛單手持刀砍倒了兩名試圖上來圍攻他支援董鷹排長的中國士兵,此時此刻雙目因為充血而變得赤紅,鼻翼夸張的扇動著,喉嚨里發出了“呼哧呼哧——”好似破風箱一般的沉重喘息聲,渾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凌厲殺氣,那好似修羅惡鬼一般的恐怖架勢好似要將董鷹一劈兩半。

措手不及之下董鷹也來不及多想順手抄起了那名被他砍死的那個日本老兵的步槍在自己頭頂上奮力一舉,正好堪堪擋住了齋藤康佑中佐來勢兇猛的第二刀。雖然左臂負傷,只能單手持刀,但是自幼研習日本著名劍術流派——北辰一刀流的齋藤康佑中佐揮刀的力度依然不小,一擋之下董鷹排長手中的那桿三八式步槍居然就此一折兩斷,而董鷹排長的雙手虎口也被瞬間震裂,鮮血直流。

自幼在家族之中開設的私家道場研習日本劍術名流——北辰一刀流的齋藤康佑中佐刀功極其出色。受過刀術名家指導,經歷了一系列嚴苛的刀術訓練的他,即使左手負傷,只能右手單手持刀,但每一招每一式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刁鉆狠毒,每一招每一式都直奔董鷹的全身要害部位,刀刀都足以將對手斃命。而董鷹則跟“眼鏡蛇小隊”的張揚一樣,打小就開始拜師研習刀法,善于使用精鋼大刀,但此時陪伴他多年的那柄精鋼大刀還死死地插在那名倒霉的日本老兵的尸體的胸腔里,一時來不及拔出,只能拿著那支斷成兩截的三八式步槍左右招架,左支右拙之下毫無還手之力。

而在稍遠處的張鳳閣連長正在被三四名端著刺刀的鬼子雜兵圍攻,自己也是險象環生,根本就是分身乏術,眼瞅著董鷹雙手持著斷成兩截的步槍,左右招架當棒槌使,也只能大聲招呼著其余士兵上前助陣,自己則只能在那里干著急。

董鷹左手拿著斷槍的槍托,右手拿著連著刺刀的斷槍槍尖,左右招架,齋藤康佑中佐那凌厲的招式之下,手中那柄沾滿中國士兵鮮血的佐官刀的鋒利的刀刃一次又一次的與董鷹手中斷槍的槍身相磕,三八式步槍的槍身上已經是傷痕累累,而佐官刀的刀刃上也出現了好幾個缺口。躲閃之中,齋藤康佑中佐瞅準時機,鋒利的佐官刀刀鋒從右至左,向著董鷹的脖子砍了過來。董鷹下意識的舉起右臂試圖用槍尖格擋,但刀鋒劃過,董鷹只覺得右手肩部一麻,一股溫熱的液體隨即噴濺了出來。

“該死!”董鷹暗叫一聲不好,自己沒有精鋼大刀在手,原本就不是眼前這名日軍軍官的對手,現在右手手臂受傷,形勢更為不利,看來今天真是要在這河堤之上吹燈拔蠟,一命嗚呼了。

齋藤康佑中佐一擊得手,眼瞅著自己跟前的這名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國軍官右手手臂被自己手中的佐官刀劃拉開了一道十公分不到,深可見骨的傷口,傷口之中不斷有腥紅的鮮血泊泊流出,他大概也覺得自己勝利在望,信心滿滿的大喝一聲,右臂一掄,又是兇狠霸道的一刀向著董鷹排長的腦袋當頭砍下。

“哎喲我操!”董鷹大驚失色之下也顧不上右手手臂的傷勢,雙手舉起斷槍,槍托槍尖在自己頭上呈十字交叉,試圖擋下齋藤康佑的那兇狠的一刀。但董鷹的右臂畢竟受傷乏力,右臂傷口再次噴濺出了一股血箭,終于右手一軟,手中的步槍槍尖掉在了地上,董鷹也是腳下一軟,被齋藤康佑中佐順勢壓得單膝跪倒在了地上。

齋藤康佑中佐自然不會放過如此的大好良機,“喝呀——”大喝一聲,右手肌肉暴漲,腦門上青筋爆裂,全身的勁力似乎都匯聚到了右手之上,努力將手中的武士刀的刀刃向著董鷹的左側頸部壓了下去。雖然董鷹排長利用手中的那半截槍托奮力格擋,但鋒利的武士道刀尖還是一點一點朝他的肩部鎖骨位置壓了下來,鋒利的刀尖不一會就在他的左肩鎖骨位置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深可見骨,他甚至可以聽見滴血的刀尖跟白色的骨頭摩擦產生的奇特的“沙沙——”聲,那切膚的疼痛差點沒讓他眼前一黑栽倒在地。這一連串的打擊使得他原先那爆棚的信心也迅速流失,眼瞅著不消花上個幾秒鐘,他就要血濺當場了。

時間回溯到十八日早上九點整,也就是張鳳閣連長率領的七連將士們發起突然襲擊之前。彼時的牛鼻灘主陣地上卻是一副令人心驚膽寒的凄慘景象。

日軍的炮兵部隊由于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事先已經由炮火觀察員測量好了準確的炮擊坐標,射擊距離以及彈著點密度,所以每一發出膛的炮彈都跟長了眼睛一般,打得極為準確。每一發炮彈幾乎都是在牛鼻灘主陣地上的主要的防御壕內外爆炸,一時之間彈無虛發。

志得意滿的日軍第一步兵大隊大隊長齋藤康佑中佐看著自己的炮兵如此出色的表現,臉上也是喜形于色,不斷的大聲叫好:“喲西——要是聯隊長能再給我配備兩門120毫米口徑重型榴彈炮,只消一陣炮擊就能打掉支那軍一個連,我手頭的這點兵力足以干掉支那軍的一個團!”

隨著炮兵小隊和擲彈筒小組的輪番炮擊,日軍的重機槍小隊也是不甘于人后,四挺92式重機槍在河堤頂部一字排開,外加七八挺歪把子機槍組成了連串的機槍射擊陣地,也跟著紛飛的炮彈向著牛鼻灘主陣地齊齊射擊,向隱藏在兩米多深的戰壕內的中國軍人一起招呼,打得凌觀海等人壓根無力還擊,只能蹲在堅固的戰壕之內,蹲下身子,杵著步槍,耐心的等待這輪兇猛的炮擊盡早結束。

饒是眾人如此的小心謹慎,但在日軍炮兵的猛烈轟擊之下,仍然不時有九連,七連的弟兄們被當空落下的榴彈,迫擊炮炮彈炸死炸傷。陣地之上隆隆的爆炸聲接連響起,一團一團耀眼的火球沖天而起的同時,不斷有隱藏的不夠好的年輕士兵被炸個正著,瞬間斷手斷腳,血肉橫飛。雖然牛鼻灘地形復雜,但高密度的炮擊還是炸塌了三營精心修筑的不少野戰工事,紛飛而至的炮彈將不少地段的防御壕直接夷為平地,隱藏在其中的九連殘余士兵和七連的留守班都有數名官兵被炸死炸傷,九連凌云之排長和阮凌天班長也是各自負傷,縮在戰壕里,不敢輕易抬頭。

但就在齋藤康佑中佐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于眼前的牛鼻灘主陣地的“眼鏡蛇小隊”身上之時。趁著齋藤康佑中佐將集中的所有炮彈,榴彈,迫擊炮炮彈,手雷一股腦兒向著牛鼻灘主陣地砸過去的檔口。一隊隊荷槍實彈的中國士兵卻在冷靜果敢的七連連長張鳳閣率領之下沖毫無戒備,驕傲自大的日軍主力發起了突然襲擊,一時之間手榴彈橫飛,喊殺聲四起。日軍炮兵陣地和重機槍陣地被密集的手榴彈攻勢徹底摧毀,整個日軍主力部隊亂作一團,牛鼻灘守軍肩上的壓力瞬間為之一輕。

“隊長,吉人自有天相啊!快看哪,增援咱的友軍兄弟部隊突襲了鬼子的后方,現在正跟鬼子展開肉搏戰,殺得正歡呢!”張煩聽到對面河堤后頭沖殺聲震天,爆炸聲四起,他小心翼翼的冒險從戰壕之中探出頭去,望了幾眼,連忙扭過頭來,沖著蹲在他身邊的凌觀海等人興奮地報喜。

凌觀海聞言連忙抓起自己腳邊的軍用望遠鏡,從戰壕垛子口向河堤方向望去,只見一支身穿中國軍淡青色軍服,約有九十余人的隊伍正呼嘯著從河堤之上沖殺下去,已經跟河堤反斜面的鬼子步兵絞殺在了一起。他二話不說,抄起手中的中正式步槍沖出戰壕,沖著戰壕之內的眾人大聲下令道:“弟兄們,我們的同袍兄弟正在跟鬼子拼命,我們也不能甘于人后,我們現在雖然已經彈藥不足,疲憊不堪了,但我們還是頂天立地的中國軍人,也照樣是一流的隊伍,照樣可以殺鬼子打勝仗,不怕死的,都跟我沖啊!”

凌觀海見援軍人數不占優勢,只是憑借著突襲這一招妙棋以及戰士們胸中的一腔熱血,加上鬼子們突然遇襲而短時之內的措手不及才能勉強與數倍于己的敵軍戰得旗鼓相當,時間一久,必定會落入下風。于是他回頭沖著身后的士兵們一招呼,率先沖出戰壕,引領著手下的弟兄們向著河堤方向沖殺而去,看到援軍在望,威脅最大的日軍炮兵和重機槍射擊陣地上都是火光沖天,無暇顧及自己這批人。九連殘存的弟兄們,七連阮凌天的那個班以及“眼鏡蛇小隊”的戰士們也是個個信心倍增,眾人齊齊虎吼連連,端起步槍,抄起輕機槍,如同蟄伏許久的眼鏡王蛇一般,終于向敵人露出了可怖的犀利的毒牙!腥風血雨的戰斗再次轟轟烈烈的開始了!

凌觀海也顧不上自己右腿小腿肚子上的傷口依然在隱隱作痛,抄起步槍當先沖出戰壕,他身后的“眼鏡蛇小隊”的隊員們和九連七連的戰士們也是嗷嗷叫著,端著步槍,貓著腰,冒著日軍密集的槍炮不要命的往河堤方向沖去,三百米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也不算太遠,半分鐘左右他們就已經沖上了通往河堤頂端的坡面。凌觀海直到等到距離反斜面的日軍部隊只有五十多米的時候才沖身旁的戰士們大聲喊道:“對準日軍聚集處,投彈!小心別炸到自己人!”說罷把自己腰帶上僅剩下的一枚手榴彈握在了手間,擰開尾部保險環,一拉導火索,手榴彈“哧哧——”地冒著煙,他使出全身勁力,掄圓了胳膊,朝著四五十米開外,聚集了十來名鬼子的一處由炮彈爆炸產生的彈坑里扔了過去。“轟隆——”手榴彈準確的落在了那個彈坑之內,隱藏在其中正在舉槍射擊的十多名日本鬼子來不及集體臥倒,瞬間就被爆炸產生的煙塵所籠罩,等到爆炸產生的硝煙逐漸散去,十幾名日本鬼子橫七豎八的倒臥在彈坑之內,當即被炸死了六人,其余幾個也是滿臉血污,渾身被四散炸裂的手榴彈彈片割裂的傷痕累累。他們剛剛試圖杵著步槍站起身來,緊隨凌觀海身后的李兮,張煩,劉益民等人手中的捷克式輕機槍,中正式步槍就齊齊開火了,李兮雙目噴火,口中怒吼連連,赤紅的雙目死死地盯著那些負隅頑抗的鬼子士兵,連連扣動手中捷克式輕機槍的扳機,一發又一發的7.92毫米彈徑輕機槍子彈隨著一個又一個急促的短點射“噠噠噠——噠噠噠——”激射向十來名倒霉的受傷的日本兵,激射而至的機槍子彈瞬間貫穿了那些鬼子兵的身體和腦袋,鮮血,腦漿,腸液,碎肉飛濺得到處都是,中彈的日本兵好似喝醉了酒一般,搖搖晃晃轉了大半圈這才紛紛倒地,好似觸電一般抽搐了幾下,就一動不動了。

此時張鳳閣連長率領的七連人馬已經完全跟齋藤大隊的鬼子兵們絞殺在了一起,凌觀海等人怕投擲出去的手榴彈傷到自己人,已經紛紛停止了手榴彈投擲和擲彈筒的射擊,只是利用手中的輕機槍,步槍,駁殼槍朝著距離稍遠的鬼子不斷射擊,對待緊逼上來的鬼子步兵則直接刺刀相向,一時之間“砰砰——啪啪——”的子彈射擊聲此起彼伏,“沖啊——殺啊——”的喊殺聲也是震耳欲聾。

張揚緊緊跟隨在隊長凌觀海的身邊,手中的紅纓大刀舞得虎虎生風,他喊殺著沖入敵群,瞬間又砍翻了兩名上前應戰的鬼子步兵,寒光凜凜的刀刃上已經沾滿了鬼子士兵的鮮血,殷紅的血水順著鋒利的刀尖不斷滴落。

正在這時候張揚向敵人較多的河堤西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三十多米開外狂怒的日軍指揮官齋藤康佑中佐單手持刀,掄圓了胳膊朝著手持兩截斷槍拼命招架的董鷹排長當頭猛砍,董鷹排長右肩已然中刀,右手綿軟無力的垂在身側,只能用左手舉槍招架,他已經被逼到了一個河堤反斜面的死角,已然避無可避,眼瞅著就要血濺當場,命喪黃泉了。

這時張揚來不及多想,舉起右臂,掄起胳膊,將手中的那柄紅纓大刀好似投擲標槍一般狠狠地朝著齋藤康佑中佐的后心投擲了過去,寒光凜凜的紅纓大刀裹挾著勁風朝著齋藤康佑中佐的后心激射而去,“噗——”的一聲,如中破帛,鋒利的刀尖釘入了齋藤康佑中佐的后背左側約有四公分的距離,擊斷了兩根肋骨,刺穿了左側肺葉,僅相差一公分左右就能扎穿齋藤康佑中佐的心臟。

“呃——啊——”全部精力都集中于眼前的董鷹排長身上的齋藤康佑中佐根本沒顧及到自己的身后,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兇狠一擊扎個正著,喉頭一甜,慘呼一聲,口中噴出了一大股鮮紅的血液,腳下一軟,身子不由自主的就要向前倒下,但他右手反手一刀,將手中的佐官刀插入了董鷹排長的左腳腳背并釘入了地下,整個身子的重心都依靠在了那柄佐官刀之上,努力堅持不讓自己倒下去。

“啊呀——驢日的小鬼子,我操你姥姥!”董鷹排長慘呼一聲,看著自己那被鋒利的佐官刀刀身貫穿,并死死的釘在地上的左腳腳掌,大聲怒喝道。

董鷹排長的左腳腳背被齋藤康佑中佐手中的那柄裝飾精美的佐官刀那鋒利而堅硬的刀身徹底貫穿,整個腳掌都被牢牢地釘死在了地上,腳上傳來的劇痛讓他悶哼一聲,腳下一軟不由自主的單膝跪倒在地。但眼前的齋藤康佑中佐的近況也好不到哪里去,后背上插著張揚投擲而來的紅纓大刀,刺穿的左側肺葉形成了血氣胸,一呼吸胸腔里頭就“呼嚕呼嚕——”一直響,口鼻之中不時有血沫子緩緩流出,“我不會就這么輕易的倒下的,我們之間的較量還沒有結束!”齋藤康佑中佐一字一頓的說出了這兩句中國話,依然拼命咬牙堅持著,強忍著劇痛自己把后背上的那柄紅纓大刀給抽了出來,然后身體依靠著那柄釘穿董鷹排長左腳腳背釘在地上的佐官刀,右手緩緩的舉起手中的那柄帶著自己鮮血的紅纓大刀就想要朝著董鷹排長的腦袋劈砍下去。

董鷹排長連忙舉起左手手臂,用手中的那半截斷槍奮力一擋,但是單憑左手的力量完全無法跟自幼研習劍道,瞬間爆發力驚人的齋藤康佑中佐相抗衡,“當啷——”一聲金屬相交聲傳來,董鷹排長的左手虎口再次被震裂,手中的那半截斷槍也不由自主的脫手飛出,掉落在了七八米開外。此時此刻他左腳腳掌被貫穿,死死的釘在了地上,整個身體處于單膝跪地的不利姿態,眼瞅著已經借助倒插在地上的佐官刀,重新站起身來,又重新舉起手中的紅纓大刀的齋藤康佑中佐,他已經根本無法躲閃,董鷹排長暗自嘆了口氣,他心里清楚自己這一回是真的要吹燈拔蠟,徹底玩兒完了,于是便輕輕地合上了自己的雙眼,靜靜等待著那致自己于死命的一刀的到來。

引頸就戮的那等待的幾秒鐘似乎格外的漫長,他感覺自己靈魂似乎已經脫離了他的軀體,輕飄飄地浮到了空中,隨著輕風回到了故鄉安徽六安,一座位于安徽大別山山區的小城,他和獵戶出身的父親各自提著火繩槍和裝鐵砂的鳥銃在郁郁蔥蔥的大別山上打野豬,打到的野豬足有一兩百斤,需要四個人才抬得動,到時候就會請左鄰右舍一起吃烤豬肉,吃不完的話,母親還會將豬肉腌漬,然后風干成美味的臘肉……

正當董鷹出神之時,忽然恍惚之間聽到了一聲清脆的槍響,隨即一個炸雷一般的雄渾嗓音在他耳畔響起“董排長你醒醒啊,董排長!”隨即就有人拿手掌狠狠地抽了他兩嘴巴子,將他給抽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一看,只見一名不認識的身材高大的中國官兵蹲在自己的面前,一手提著一支繳獲的三八式步槍,一手握著那柄鮮血淋漓的紅纓大刀。此人正是“眼鏡蛇小隊”的副隊長張揚,他的左手邊,兇神惡煞一般的齋藤康佑中佐已經眼睛翻白倒在了地上,腦門上有一個清晰而焦灼的彈孔,殷紅的鮮血混合著乳白色的腦漿從前額和后腦勺上的彈孔之中泊泊流出,在腦袋周圍流了一小灘,顯然剛才的那聲槍響就是張揚打的。

董鷹排長定了定神,看到張揚已經將自己左腳腳背上的佐官刀給抽了出來,連同繳獲的那支三八式步槍一起交給了自己,這一下子死里逃生,讓董鷹排長愣了足有兩秒鐘,隨后才反應過來,腳背上的傷口處傳來鉆心刺骨的疼痛,自己臉上挨了張揚兩個大嘴巴子也是火辣辣的疼。但饒是如此,董鷹排長還是一把抓住了張揚的手,對他的感激之情難以用語言來形容;“這位兄弟,感謝你救了我董鷹一命,我這輩子都不會忘了你的!”

齋藤康佑中佐一死,混亂的日軍更是群龍無首,但剩下的日軍士兵在多年的“軍國主義”和“武士道”精神熏陶之下,依然拒不投降,在一些老兵的帶領下殊死抵抗,負隅頑抗。日軍拼刺刀技術雖好,但中國軍隊卻不跟他們講什么道義,一有機會就直接用輕機槍和步槍射擊,加上七連和半路殺出的“眼鏡蛇小隊”南北夾擊,日軍措手不及,中國軍隊逐漸逐漸就占據了上風。

眼見著自己的指揮官齋藤康佑中佐被一槍爆頭,一些原本就斗志不高的日軍新兵內心開始急劇動搖起來,恐懼和求生的本能好似瘟疫一般四散開來,一些還長著稚嫩的娃娃臉的日軍新兵率先開始三三兩兩的扭頭往回跑。

在這些日軍步兵身后不遠處督戰指揮的一名矮胖的日軍中尉氣得哇啦哇啦狂叫起來,他左手緊握著一支南部手槍,右手握著尉官刀,“砰砰——”朝數名扭頭逃跑的日軍新兵們身前的河堤上開了兩槍,止住了他們逃跑的去路,尉官刀狂怒地在空中揮舞了兩下,暴怒地喝問道:“巴嘎雅魯!你們這群懦夫,你們這樣怯懦的行為真是給帝國武士的臉上抹黑,你們還配做大日本帝國的軍人嗎?!如果你們還有一點自尊心,就都給我滾回去繼續作戰,否則一律軍法從事!”那名日軍中尉狂怒的舉動又將十多名試圖臨陣脫逃的日軍新兵給趕了回來。

“驢日的小鬼子,吼得挺來勁啊,你這是自己找死!”端著捷克式輕機槍一路“突突——”痛快殺敵的李兮見狀,哪能輕易的讓這樣的大魚脫逃,當即調轉手中的輕機槍的槍口,朝著那名日軍中尉和他身邊的日軍新兵們持續掃射。“噠噠噠——噠噠噠——”黑洞洞的槍口噴射出一道熾熱的彈道,好似一條火紅的軟鞭一般向著那幾名鬼子官兵狠狠抽去,那名剛才還暴跳如雷,生龍活虎的日軍中尉連同身旁那十多名被他大聲訓斥的日軍新兵頃刻之間就被東倒西歪的掃倒在地,每一個人身上都被打得滿是一個又一個觸目驚心的血窟窿。

其他日軍見狀更是無心戀戰,紛紛轉身向著河堤以北方向潰逃。反觀七連和“眼鏡蛇部隊”的中方士兵則是越戰越勇,戰士們端著上了刺刀的中正式步槍,在雙手持槍,左右開弓的七連張鳳閣連長以及凌觀海等人的率領下沖入敵群,連刺帶扎,殺得軍心渙散的日本鬼子鬼哭狼嚎,四散潰逃。后面的九連余部和七連二排的將士們也是不甘落后,他們救起了負傷的一排排長魏巍之后,在魏巍排長的指揮之下,一些擲彈能手開始向著逃得最遠的日軍部隊投擲手榴彈,用擲彈筒發射手雷和輕型榴彈,二十多枚手榴彈連同五六發輕型榴彈同時落入撒腿狂奔的日軍潰退的人流之中,“轟隆轟隆——”隨著一連串的巨響,日軍一瞬之間又倒下了一大片。許多僥幸未死的日軍士兵又在沖殺上來的凌云之,李兮,趙鵬舉,劉毅,阮凌天等人的集體打擊之下被激射而去的子彈給撂倒了二十來人。

日軍部隊雖然開始集體后撤,但是在經歷了最初的慌亂之后,隊伍由經驗豐富的老兵帶領著卻又開始呈現逐漸穩定的態勢,后撤的隊伍開始有了一定的條理,后衛部隊放撤退下來的前軍過去之后,立刻用輕機槍和擲彈筒組成的交叉火力向著尾隨而至的中國軍隊拼命阻擊。以七連為首的中國官兵們不顧自身傷亡,前赴后繼的沖向日軍后衛部隊,前面的戰士中彈倒下,后頭的越過戰友的遺體繼續沖鋒,負責火力壓制的輕機槍手被日軍擲彈筒發射的輕型榴彈炸死了,身邊的副射手撿起還沾有戰友鮮血的輕機槍繼續邊跑邊沖著日軍掃射,直到自己也中彈倒下。

阮凌天班長的那個前哨班的十名戰士已經死得只剩下四人,包括自己在內,五個人全部不同程度的負傷,但是他們依然咬牙堅持著,艱難地向著日軍后衛部隊推進。其中有一名李姓老兵的雙腿被日軍擲彈筒發射過來的輕型榴彈炸斷了,雙腿膝蓋以下血肉模糊,僅僅殘存在皮上沾著一些碎肉,雪白的腿骨突兀的從傷口之中刺了出來,但他似乎渾然不覺右手抓著步槍,左手五指屈伸好似鷹爪,依然艱難地向著前方爬行,時不時的還舉槍向著日軍阻攔部隊射擊,直到自己的額頭再次中彈,犧牲之時仍然保持著舉槍射擊的姿勢。

劉毅手中的民國二十七年式擲彈筒雖然最大射擊距離只有二百五十米,但此時此刻日軍后衛部隊的輕機槍火力點距離他埋伏的地方已經不足一百米,他他憑借著自己豐富的作戰經驗以及給他擔任掩護的狙擊手趙鵬舉的協助,終于用兩發九七式榴彈炸毀了這處威脅最大的日軍后衛部隊火力點,加上幾乎是百發百中的趙鵬舉射殺在了不遠處一個日軍的交叉火力點上的三名日軍機槍手,終于將日軍后衛部隊那嚴密的火力網撕開了一個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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