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著把這些與他不對盤的人一個個除掉,剩下的就不是什么問題。
徒秋道:“主人,剛才那個人是?”
弈北宸知道他問的人是秦凌,皺了皺眉道:“徒秋,烏云巧還在你手下嗎?”
徒秋道:“在的,只不過那女人在我手下卻不安穩,吵吵著要見她那個師姐。”
自從前五大宗門覆滅后,江湖上的人覬覦他們殘翼手中的五冊,追殺搶奪更是沒少過,如今五大宗門殘存下來的人寥寥無幾。
烏云巧是圣醫門殘存下來的后裔之一,但也是她親自屠了自己的宗門,無處可去才歸入了徒秋手下。若不是看在烏云巧一身的毒功了得,估計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弈北宸頓了片刻,道:“讓她潛伏進冥火宮,我要解決掉一個礙事的人。你先退下吧,別讓冥火宮的人發現你,畢竟你以假死脫身,但這張臉不一定認不出來。”
徒秋道:“是。對了,主人我潛伏在冥火宮這幾天見你一直和一個女人在一起,那女人是什么人?”
弈北宸道:“她是穹峰宗少堂小姐,父親是穹峰宗宗主周清,這次周清來冥火宮是為了和冥火宮結盟,總之不是和我不對盤的人。”
徒秋點點頭,沉吟片刻后提醒道:“主人,那個女人好像對你有些特殊,主人你……看著辦吧!”
說完一閃身就躍上院墻,乘著黑夜的遮蔽消失在了院子里。
其實他早就在幾天前就潛伏進了冥火宮,在看到弈北宸和周離走的極近時就差覺出了其中的不同,
不消他說,弈北宸也在和周離相處的這幾日察覺了端倪,或許早的時候他自己說的話沒讓周離聽清楚,導致了周離對他產生了這種超越了朋友的感情。
自從被族人背叛之后,他就深刻的覺得這世間的感情都是薄薄的一張紙,經不起任何的風雨就破碎了。
人一旦有了感情就會變得十分的脆弱,有了感情就會有無數的破綻,有了破綻就會有軟肋,即使你如何的強大,遲早會有人把刀架到脖子上。原因很簡單,因為你已經錯漏百出了,罪魁禍首就是感情。
次日,藍玄拿著藏典閣的事務去請教老宮主,在穿行過涼亭時遠遠的就看見有兩個人站在涼亭里,氣氛似乎不太和諧。
待他走近看時,就看見弈北宸和周離正雙雙對立的站在涼亭里,周離的臉上充滿了迷茫,弈北宸的臉上也是無盡的冰冷無情。
周離朝弈北宸道:“你,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我不相信你會對我說這種話。”
弈北宸如她所愿的重復了一遍剛才遇見周離說的話,他道:“周姑娘,我說過你我只能做朋友,朋友之外的感情那是虛妄的。”
周離悲痛的道:“可我喜歡你不行嗎?我就是喜歡你!”
她前幾天就發現了自己對弈北宸不一樣的感情,迷茫了許久,不知該如何面對這種感情,掙扎了多日后,許是懵懂的感情在心里生了根,竟大膽的來找弈北宸吐露心情,結果弈北宸不僅沒有接受他的心意,反而要絕情的與她老死不相往來。
弈北宸冰冷的道:“不行,我說過我只拿你當朋友,如今你已經越過了朋友的界線,還請周姑娘在周宗主談完事后離開冥火宮!”
周離眼里的淚水一直都在打轉,本以為還有一線生機,沒想到卻是窮途末路,眼淚終于在這一刻落下了:“你的心難道是石頭做的嗎!?我喜歡你有什么錯?你是我在這里認識的第一個人,第一個和我投緣的人,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比待在任何地方都要開心,你卻因為我對你產生了這種感情要和我一刀兩斷!弈北宸!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弈北宸對她的眼淚視若無物,臉上風輕云淡的道:“因為我不需要感情這種東西,你能成為我的朋友是因為你比這冥火宮里那些烏合之眾、殘枝敗葉要好上百倍,你才會有資格成為我的朋友,不過周姑娘,你身為堂堂穹峰宗少堂小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必在我的身上浪費你的那種虛妄感情,在我這里你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感情就是其中之一。”
周離抽泣道:“可我喜歡你是我的事!”
弈北宸毫不留情的道:“是,那卻是是你的事,不過這幾日你陪著我只是因為你原先沒有體會過有人陪伴的感覺,所以我這些天陪著你填補了你心里的那處空缺,所以你會對我產生這種朋友扭曲過來的感情。”
周離道:“可我可以帶你離開這個地方,你就不用受那些人的折辱了!”
弈北宸被她氣笑了,笑得有些冰冷無情,道:“沒錯,你堂堂穹峰宗少堂小姐,雖然不受宗主的重視,卻行動自由,有著屬于自己的一點點小權利,加上我又不受老宮主重視,老宮主恨不得把我逐出師門去,所以你想帶我走簡直易如反掌,反而還實現了老宮主想驅逐我的想法。可惜了周姑娘,我并不想離開這里。”
周離以為弈北宸會迫切的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沒想到這人不想離開,一時間有些錯愕,道:“你不想離開這里?為什么?”
弈北宸冷笑一聲,道:“因為我從踏進了冥火宮的門時就已經沒想過要出去了,我不僅不會出去,而且這里將會是我完成大業的第一個地方。”
周離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覺得這幾天根本就沒有完全透徹的了解到他。
她以為弈北宸只是一個受了欺壓只會忍氣吞聲的人,事到如今才發現并非如此,這個人遠比她想的還要讓人不可置信。
周離道:“這又跟你拒絕我有什么聯系?”
弈北宸道:“你的感情就是聯系,有了感情就有了破綻,我不想因為破綻毀了我靜心布置的一切,所以周姑娘和我以后只是形同陌路的人,再不是什么朋友!”說完瀟灑轉身就走,絲毫不給周離反應的機會。
周離看著無情離去的背影,只覺得心如刀絞,心的地方被人挖空了一塊,疼得撕心裂肺。
弈北宸經過石橋時就看見藍玄站在橋頭,他早就在藍玄來時就知道他的存在了,和周離所說的話被藍玄聽了也不稀奇,相比之下弈北宸反而更想讓藍玄聽到這些話,因為最開始讓他和周離認識的人就是藍玄,讓藍玄聽見這些也是為了讓這個大師兄知道自己對感情一事無半分留戀。
走到石橋時對藍玄行了一禮后抬腳就要直接越過他,被藍玄一把拉住。
藍玄道:“你這樣,真的有必要嗎?”
弈北宸道:“有沒有必要不是師兄說了算,她的感情在我身上那就是飛蛾撲火,早點讓她斷了這念想也是件好事。”
藍玄道:“可也好歹兩人做朋友,你為何要連朋友的感情都要一刀斬斷?”
之前弈北宸沒有接受周離的那層感情,也不想和她有那層感情,道可以做朋友,不至于如此的絕情,連朋友都不做。
弈北宸道:“我說過,大師兄難道忘了?那日在藏典閣她是怎么承諾我的?”說完直接與藍玄擦肩而去。
看著涼亭里哭得眼淚簌簌的周離,藍玄只能嘆息一聲,正要過去安慰周離,就有人從身后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藍閣主快去找老宮主整理事務,這里就交給我了。”
藍玄轉眼就看見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聲音低沉的對他說話,他轉了個神,對來人行禮道:“周宗主,在下有禮了。”
周清還禮,道:“都說冥火宮玄冥儀表堂堂、一表人才,只是經常奔波在外不曾得以相見,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老宮主還真是教出了一個得意門生。”
藍玄道:“周宗主謬贊了,那都是江湖傳言,大多不可信。”
周清道:“信與不信今天已經見到了,還有什么可說?”
藍玄笑了笑,又轉頭看了看涼亭里的周離,道:“那在下先去找師傅父,周宗主請自便。”
周清點了點頭,等藍玄離開后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帶著寒意的走到了涼亭里,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上的周離。
他冷冷的道:“哭夠了吧?人家對你沒有那種心思就不要隨意的展示自己的感情愚不可及。”
周離抹了抹臉上橫七豎八的眼淚,道:“愚不可及?父親大人還真是絕情的很,難怪當初你娶我母親就沒有動過任何感情,她離世時床前的承諾都是表面上的裝飾,與之相比,周宗主才是那個無情無義的人。”
周離道:“我對你母親本來就沒有什么愚蠢的感情,對你更是沒有什么多余施舍的感情,你們母女兩個對我來說可有可無。”
他與周離母親姜氏的本就是聯姻,你不情我不愿的,湊合在一起只是為了勉強的過日子。實則當初他是喜歡另一個女子,后來被這樁婚姻給阻隔,只能納那女子為妾。可好在姜氏命不長,成婚兩年后生下周離,一年后就撒手人寰了,那女子也生下了一男孩,他就把那女子太成了正妻,而那個男孩就是周臨。
周離聞言嗤笑一聲,道:“你終于承認了,我一直以為你對母親還存有一星半點的緬懷,沒想到是我想多了。”
周清道:“隨你怎么想,不過好話我可說在前頭,壞了我的好事,我就先拿你開刀。”冷哼一聲后直接拂袖而去。
周離死死的盯著周清離開的背影,眼中逐漸暴露出猙獰的目光,直到那身影消失在了拐角處時才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如同行尸走肉般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她這個父親為了壯大勢力,連這個女兒都可以棄之不顧,之前以為他對自己雖是不聞不問,至少對自己還保留得有一絲的感情,沒想到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幾天來,藍玄都是在整理藏典閣的事務,來往冥火宮大殿的次數可謂是平繁,每次他經過涼亭時都會看見弈北宸自己獨自一人坐在涼亭里下棋,有時候是看書。
來來往往十幾次都沒有在他的身旁看見周清的身影,藍玄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幾天前弈北宸說的那些話真的傷到了周離,不然怎會幾天都不來找弈北宸。
涼亭內正在下棋的弈北宸左手執黑棋、右手執白棋,自顧自的與自己下棋,聽到有人在靠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藍玄走到桌子前,執起一顆白棋落在了棋盤上,破解僵持的棋局。他道:“怎么不見周姑娘和你一道下棋?”
弈北宸不動聲色的道:“我已經沒有她這個朋友,又何必非要和我下棋。”
藍玄嘆氣道:“北宸,我不是個多嘴的人,周姑娘喜歡你你為何就不試著接受呢?”
弈北宸輕泯了口茶,道:“我一個人孤獨慣了不需要感情,即使我需要需要感情,她的那種感情也不適合我,逾越了就是逾越了,沒什么好說的。”
藍玄皺了皺眉,似是不太同意他的這種說法,道:“可你也不能辜負了周姑娘的一片心意,你拒絕了心里自然是沒什么感覺,但她一個姑娘家的該有多傷心?你一個人孤獨也總不能孤獨一輩子吧?周姑娘人也挺好的,試著接受也不是件壞事,你怎么就忍心拒絕呢?”
“嘭!”弈北宸茶杯用力的砸在桌子上,臉色不好看的道:“大師兄,我說過了,我不需要這種感!情!你心里明白我是從哪里出來的,我處處都是與你們不同,我為什么對感情看得如此單薄,恐怕沒人比我更清楚,想必你也在老宮主那里聽到過,忘大師兄不要強人所難,若是偏要說下去,就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藍玄道:“你在這里時常受到秦凌他們的欺負,老宮主又不待見你,我過幾天也要出去辦事,沒有多的時間護著你,難道你就不想離開這個地方嗎?”
弈北宸平平的道:“不想,從進來后就沒有想過出去,師兄也不必護著我。”
藍玄疑問道:“為何?”
弈北宸道:“因為這個地方過不了多久就會不存在這種對我的歧視了,反而會對我尊敬有加。”
藍玄終是沒能聽懂他話中的意思,只是以為他能讓老宮主對他改變態度,沒料到這句話里事實上字字暗藏殺機。
藍玄執起一顆白棋落在棋盤中央,道:“多說無益,終是打不破這僵局,局外之人何言局中之事,你自己看著辦吧。”
“嗯。”
直到第二天,悶在藏典閣的藍玄被老宮主的急召到了大殿,等他到了大殿時,里面就站了不少的人,都是在冥火宮地位不低的長老,而這些人都眼神詭異的看著一樣東西,看著大殿上擺著一支擔架,擔架上躺著一個被白布蓋著的人,看不清楚是誰。
藍玄看了望了望座位上的老宮主,道:“師父,這是?”
老宮主示意他自己看。藍玄揭開了蒙在尸體上的白布,映入眼簾的首先就是一張蒼白的臉,而這張臉冥火宮上下無人不識得。
解開白布的一瞬間,藍玄的臉色都白了,手上的動作也是僵住了。
他不可置信的道:“這,這怎么是二師弟?”
他在被弟子通知從藏典閣來的路上就聽說有人死了,他也見怪不怪,畢竟冥火宮時常打架斗毆,一年到頭都會死一兩個人,出人意料的是這個死的人竟然是秦凌!
藍玄道:“師父,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死的人會是二師弟?”
老宮主緊緊的皺著眉頭,抬手讓發現尸體的弟子說。
那弟子出來先是行了一禮,道:“回大師兄,我今天早上去找二師兄,因為昨天二師兄請了幾個師兄弟喝酒,歇下得十分晚,而今天大師兄又要檢查他們的武功進度,所以警告過我要早一點叫他起床,結果我到了他的門前怎么喊都不見二師兄出來,進去時卻發現沒有人在房間里。就在我要去校場的路上路過涼亭的那片蓮花塘時,發現有東西浮在了蓮花叢里,看起來像是一個人,我就以為是誰不慎跌進入了,找來了幾個弟子把人救了出來,卻發現那人是二師兄,而且救出來時已經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