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兵不厭詐狡兔三窟(三)
- 山河耀劍心
- 古玉陵
- 3646字
- 2022-04-08 19:11:20
余疏行冷冷的看向柜臺前的人,道:“你眼盲?走路撞到人都不知道?”
柜臺前的人聞言,板著一張死人臉轉過來,怒氣沖沖的道:“你說誰眼盲!?”
余疏行道:“誰應聲說的就是誰,你上趕著承認我也不攔著。”
那人大喝道:“你!”
月如故從余疏行背后站出來,春風拂面的對那人道:“好久不見,孟昭。”
孟昭一看到月如故,更是火氣大,頭上青筋直跳,道:“是你!”
月如故道:“沒錯,就是我,時隔五年,孟兄難道忘了在下?”
他怎么不記得,當初他帶著一群弟子去冥火宮參加英雄大會,就是月如故和余疏行讓他顏面盡失,這仇他一直都記著,日后好償還回去,沒想到今日就讓他遇見了。
孟昭道:“當年你和余疏行讓我顏面盡失,今日我就要討回來。”
月如故嗤笑一聲,毫不謙虛的道:“你沒那個本事!”
孟昭懶得廢話,拔劍就氣勢洶洶的朝月如故刺來,月如故足尖一點,登時往后飄也似的退了幾步,躲開了孟昭魯莽霸道的劍鋒。
大堂內的不少人都側目而視,不明白怎么這倆人就刀劍相向了,議論紛紛。
“怎么打起來了?”
“那不是冷面尊孟昭嗎?他和霽月劍尊有什么仇恨?怎么一言不合就開打了?”
“你管他們的!反正這下有好戲看了!”
這邊,孟昭揮劍三番五次的砍向月如故,而月如故也沒有還手,腳下步伐輕盈的躲避著。
邊躲避,嘴上也沒閑下來,笑盈盈的朝孟昭道:“何必呢孟兄?”
孟昭道:“何必?你們二人讓我顏面盡失,一句說辭就想了事,白日做夢!今天不論如何,這債我也要討回來!”
月如故本意是勸孟昭放下劍,坐下來好好聊聊,指不定化干戈為玉帛,少了不必要的麻煩,奈何此人是個睚眥必報的脾氣,壓根就沒把他的話聽進心,把面子看得比命還重要,說什么都要報那顏面之仇,搞得月如故無言以對。
他邊躲避著孟昭的劍,擺出一副很無奈的樣子看向余疏行,道:“有些人啊,太過記仇真讓人頭疼!”
余疏行點頭,贊同他的說法。
“既然你不長記性,我也不跟你打,換個人來讓你長長記性!”月如故笑意不減,語氣輕浮的朝孟昭道。
孟昭冷笑:“余疏行死地骨頭都涼了,你以為還有人護在你身后!?”
說著劍術狠厲的朝著月如故而去,月如故笑意掛在臉上,面對寒光的劍鋒也未減半分,他眼中別有深意的看著孟昭,好似再說‘是嗎’?
孟昭被他這眼神看得莫名其妙,繼續持劍刺向月如故,就在劍尖離月如故喉嚨只有一步之遙時,一把寒光更勝的劍飛馳而來,劍術精絕的把孟昭的劍打偏,使他登時被力道震退五步!
方才那一劍絕對不是月如故使出來的!孟昭驚愕的看向月如故身后,只見一身藍衣滿頭白發的男子從月如故身后走出,手中握著一把寒光冽冽的軟劍,犀利的眼神看得他脊梁骨發寒!
由于余疏行帶著司徒楓的面具,孟昭不知道他要討債的本尊就站在面前,心里暗道:不就是方才說他眼盲的那個人嗎?
孟昭提劍指著余疏行,呵斥道:“你是什么人!?方才的事我還沒向你算賬,別不知好歹的上來找死!滾開!”
余疏行充耳不聞,依舊一動不動的擋在月如故面前——趕在他的面前動他護著的人,簡直就是找死!
月如故替他回答:“他就是我說了要給你長長記性的人,你現在逃還來得及,到時候打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
孟昭冷哼一聲,嘲諷道:“一個無名之徒也趕提劍在我面前班門弄斧,還是回去多練幾年再出來和我打吧!”
好心被當做驢肝肺,月如故便是很無奈,畢竟人想找死,八匹馬都拉不回來,道:“既然你一心找死,那我繼續攔著就是矯情了,請吧。”
說罷,果斷的退出打斗范圍,拉著莫晨裘和孔淮坐到一邊的板凳上看好戲。似是想起什么,朝余疏行道:“給他留條命,剩下的你看著辦。”
余疏行點頭,隨即一雙寒星眸在看向孟昭時變得深沉無比,猶如潛龍在淵,把所有的冰冷殺意都盡數斂進,一身殺意更是不受控制的溢出,使大堂內的溫度驟降,不少人都瑟縮了一下。
孟昭被盯得不禁一抖,毫不猶豫的提著劍就沖上去,結果還沒靠近余疏行——連衣角都沒碰到,軟劍快的只能看見一道白影,孟昭的壓根就捕捉不到劍術的軌跡,即使能看見一小刻,沖上去時已是慢半拍。就在他大腦中飛速想對策時,下一刻,軟劍如同附骨之蛆的纏縛上他的劍,緊接著持劍者灌入內力狠狠一震,孟昭登時退回起點,臉上雖面不改色,一只握劍的手卻不停的顫抖,心里暗道:好強!
不等他反映過來,余疏行就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心里猛地一震!立即提劍應敵,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次他的劍在余疏行手里軟劍下沒過幾招,就“錚”的一聲,斷成了碎片。
心中警鈴大作,孟昭迅速的往后退,卻終究還是退晚了一步,肩膀上被軟劍劃道口子,導致他不能動作過大的舉起手臂,不然傷口就有撕裂得更嚴重的風險,此刻傷口正在緩慢的流血,血水滲透他的衣袖。
緊接著而來的就是余疏行毫不留情的一腳,直接把他踹飛出去撞懷了兩三張桌子,“喀噠”的碎裂聲傳來,那幾張桌子直接被孟昭撞散架了,那幾張桌子坐的人都避退不及,有的被殃及池魚的撞摔得鼻青臉腫。
還未等他從一堆桌子散架的木材中爬起來,凌厲的劍鋒隨之而來,從上往下朝著他的頭就是劈頭蓋臉的落下,孟昭也顧及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在地上一陣翻滾,悻悻躲開了落地的劍鋒,隨之傳來的就是一聲金石碰撞的聲響,回頭一看,就在他方才躺著的地方,此時已經被軟劍砍出了一條三分深的劍溝。可想而知,若是他在稍微滾的晚一些,可能這一劍就砍在自己身上了!!!
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四周看戲的一群江湖上七嘴八舌的議論著這邊的情況,而且大多數都是在嬉皮笑臉的議論他的戰況——反正不是在講他技藝超群,這讓孟昭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羞恥,對讓自己變得狼狽的余疏行也是恨意十分,恨不得馬上撲上去把這個人抽筋扒皮,補償自己丟失的顏面。
但他財局已定,僅僅憑著手中一柄斷劍,他已經是窮途末路了,但本就天性掘強,想要讓他低頭認輸除非打到趴下服輸為止,不然憑借著這一點的殘存的希望,還是要拼死一試!說不定扭轉局面呢?
抱著這一絲不知由來的僥幸心理,孟昭握緊斷劍就毫無顧忌的向余疏行沖過去,希望能通過這斷劍扭轉乾坤。
可惜僥幸終歸是僥幸,斷劍還沒有靠近余疏行三步之內,一把寒光凜冽的軟劍劍鋒就蒞臨了他的脖子上!
余疏行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心存僥幸的人,道:“還打嗎?”
孟昭脖子上被架劍那一刻就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妙,此時被余疏行那種萬年霜寒的眼神一看,登時感覺如墜冰窖,冷得骨頭都在打顫!
“不了,我認輸!”孟昭眼珠子一轉,慌忙道。
余疏行似乎是有些不相信他說的話,遲疑的回頭看了眼正盯著這邊的月如故,仿佛在吸取他的意見,見月如故點頭同意后,他也沒說什么,手上動作緩慢的把劍遠離孟昭的脖子。
然而畫風突變!!就在劍鋒離開孟昭脖子一定距離時,孟昭眼神一利,手中緊緊握著殘存的斷劍朝余疏行胸膛刺去!
場外的月如故見此情景,瞳孔剎那間放大:“余疏行!!!”
場內,斷劍迅速的沖余疏行胸膛刺去,快得讓人猝不及防!見余疏行避之不及,孟昭臉上露出了奸計得逞的陰狠笑容。
看著斷劍向自己刺來,余疏行臉色平靜得出奇,他并沒慌忙閃躲,而是就這樣寸步不移的站在原地,就在眾人以為他中劍無疑時,只見余疏行直接伸出兩根修長纖細的玉手輕而易舉的夾住了斷劍的劍身,讓斷劍停止在了離自己胸膛兩指長的距離!
“你就這么些三腳貓的功夫,還敢說在你面前是班門弄斧?不自量力!”余疏行夾住劍身,使之不能再往前一寸,“打不過就用偷襲,這就是你們江湖門派人宣揚的光明磊落,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說罷,手指不見得怎么用力的夾住劍身一折,孟昭僅存的斷劍就再次斷成了兩截,孟昭驚訝都還來不及,下一刻就被余疏行一掌打回了地上躺著。
見余疏行沒被孟昭偷襲得逞,場外坐著的月如故松了一口氣——不光是他松了口氣,旁邊坐著的孔淮和莫晨裘等人也都同時松了口氣!
就剛才那情景,萬一余疏行應付不了就只有一劍穿個透心涼的下場,可喜可賀的是余疏行今非昔比,登臨劍心境界后即使不用劍也可化險為夷,千鈞一發之際把孟昭打的潰不成軍。
委實是替他捏了一把汗!
這邊,余疏行打在孟昭身上的這一掌勁力甚強,把孟昭幾根肋骨都打斷了,此時只能躺在地上。
余疏行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孟昭,那種高傲到不可高攀的眼神把孟昭看得如同灰塵里的螻蟻,一文不值。
“不自量力!”余疏行刻薄的語氣在孟昭耳邊響起,“你以為余疏行不在月如故身邊,本座就會任由你為非作歹?”
孟昭嗓子里卡了血,躺在地上說不出話來,斷斷續續的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你……們欺人……太甚!”
余疏行微微彎腰,嗤笑一聲道:“麻煩用你的榆木腦袋好好想想,欺人太甚的究竟是誰?本座說過,本座是個十分護短的人,別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負我護著的人那就是自尋死路!掘地三尺我也要讓其付出代價!”
話音剛落,余疏行手中的軟劍狠狠的在孟昭的手腳經脈上一掛,幾劍下來,頃刻間便廢了孟昭一身的武功!
“你!廢了……我的武功!你居然……廢了我的武功!!我以性命……發誓要……讓你血債……血償!”孟昭怒目圓睜的死死盯著余疏行,聲聲泣血的發毒誓道。
刺耳的咒罵聲不絕于耳,余疏行充耳不聞,漠然不應的收起軟劍回簫中,譏諷的道:“等你有一天能從地上爬起來,再來尋我復仇不遲,不過你覺得你會有這個機會?呵!”
冷笑一聲,余疏行毫不留情的轉身離去,徒留一身血跡的孟昭躺在地上瘋狂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