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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此去遠路迢何時還(二)

  • 山河耀劍心
  • 古玉陵
  • 3440字
  • 2021-12-06 17:01:12

六天后的一條湖邊,兩男一女和一個孩子站在木橋上,站在最前端的那個男子一身黑衣,眉宇間有些青色,眼底深邃卻沉浮著抹不去的陰翳。

此時是晨曦,還未曾天明,湖面上飄散這朦朧白霧,將對岸的景象遮得看不清,唯有一條木橋直直的深入白霧里。

這面湖泊并不像洞庭湖那般碧水清澈,水里魚蝦躍動。相反,湖水黑漆漆的一片,莫名的給人一種冰冷恐怖的感覺。

站在蘇筠身后的周臨瑟縮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蘇筠看了看身后一副慫樣的周臨,道:“不用怕,只要你不掉進水里,就沒什么好害怕的。”

一身黑衣的月如故頭也不回,聲音低沉的道:“這湖里,是有什么嗎?”

蘇筠抹了抹周臨圓圓的腦袋,解釋道:“這湖里其實也沒什么,就只有一些小魚而已。”

說完她伸手撿起地上一塊石頭,用力的擲進湖水里,不消片刻湖水里就接二連三的躍出水面五六條黑漆漆的魚。

這些魚腹部有一條銀白色的斑紋,與黑漆漆的魚鱗形成鮮明的對比。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些黑魚不像長在清澈水里的魚以食水草為生,它們都長了一口猙獰鋒利的牙齒,恐怕根本就不是吃水草長大的,光是那一口獠牙就讓人看了敬而遠之。

蘇筠道:“喏,這些就是小魚,怎么樣?是不是很可愛啊?”

聽她的語氣就像是在介紹自己覺得有趣的東西,可她身后的齊哲和周臨可怖覺得這張了一口獠牙的黑魚有趣,差點一連退了十多步。

月如故無奈的搖頭,道:“走吧,別嚇他們倆了。”

說完率先抬腳踏上了木橋,沿著木橋走進了白霧里,其余的幾個人急忙跟上,邊走邊注意湖水底下,以防有食人魚蹦出來咬一口。

蘇筠看他倆那個樣子,覺得有些頭疼,道:“你倆至于嗎?這些黑魚只要你不招惹就不會隨意的攻擊人的,不用怕。”

齊哲才稍稍松了口氣,道:“阿筠,這次我們來臨江山莊,除了讓按照莊主的意思讓月公子執(zhí)掌臨江山莊,還有其他的事嗎?”

蘇筠面無表情的道:“除了這件事,你說說還能有什么事?”

齊哲囁嚅半響,紅著耳朵道:“就是……那個我們的事,是不是也該提上日程了?”

聞言,蘇筠臉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道:“往后在推推吧,現(xiàn)在哥哥走了,月如故也心神不定的,能不能執(zhí)掌好臨江山莊還是一回事,要談終身大事也要先穩(wěn)住臨江山莊現(xiàn)在的局面。”

齊哲嘆息一聲,道:“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蘇筠看了看前面白霧里隱隱約約的黑衣身影,神色暗淡的道:“也許快了,也許還很長。”

六天前,那個在洞庭醫(yī)館里瘋魔的月如故給蘇筠的回憶還是記憶猶新,在月如故看到那封信上的內容后,雙眼血紅,體內內力暴走,差點走火入魔,還好蘇筠眼疾手快的把人從懸崖邊緣拉了回來,不然現(xiàn)在站在面前的月如故就不會全須全尾了。

看來哥哥的離開對他的刺激很大,大到讓月如故失控走火。

四人步不停歇,很快就走到了湖泊的對岸,剝開重重白霧之后,顯現(xiàn)在他們眼前的是幾座連綿不絕的峰巒,樹木高大得參天蔽日,白霧就連在峰巒半山腰,讓人無法看清霧中有何。

蘇筠走到了月如故橋頭,道:“跟著我走,臨江山莊就在這幾座山頭后面,路上的機關有些多,你們最好不要東想西想。”

膽子小的周臨很配合的點頭,齊哲則是不言語。

蘇筠滿意的點頭,隨后起帶頭作用的走在了前面,月如故不緊不慢的跟著,目光卻在四下的峭壁間流竄。

巍峨而立,易守難攻,兩石壁間都暗藏弩機機關,借著流水的阻擋完全看不出來,這臨江山莊建立的地理優(yōu)勢還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走了一會,就來到了一處懸崖邊緣,懸崖絕壁之上只有一座吊橋供人通行,吊橋之下是白霧翻涌的懸崖,被白霧一層又一層的遮住,看不清楚底下究竟有多高。

蘇筠看也沒看懸崖一眼,直接抬腳就往吊橋上邁,扶著吊索搖搖晃晃的往前走,她身后的齊哲緊緊的盯著她的腳下,生怕她一個不注意就掉下去。

一群人搖搖晃晃的過了吊橋,出現(xiàn)在眼前的就是一道延長到山上的小路,小路盡頭黑漆漆的一片,讓人看不清楚有什么。

這回蘇筠沒有急著帶頭,而是轉過身來看著月如故,見他一臉的陰翳,嘆氣道:“待會見了我會向山莊里的人說明緣由,若是他們腦袋一根筋的不肯承認你,就把哥哥留給你的臨江令拿出了,這是他留給你以防萬一的。”

月如故摩挲著手里的臨江令,眼底泛起了一層漣漪又瞬息平靜,道:“嗯。”

見他神色黯然,蘇筠也不好說什么,本來那天告訴他真相就已經刺激到他差點走火入魔,現(xiàn)在這副模樣恐怕也是強撐著擺出來的,他內心里怎么樣,蘇筠是真的不知道了。

帶著幾人一步步的往山上走,蘇筠心里的沉重也加深了不少,更多的就是她與余疏行在這里長大的回憶。

三年前,余疏行出門查顧稟葉的死因,那時她死纏爛打的都要陪著他出去,美曰其名的是想見見世面,實則是她想出去撒潑打滾,那人無奈的搖頭,和風細雨的說辦完事就會和她一起回來。

可是現(xiàn)在,回來的人只有她一個,那個人或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不消片刻后,幾人就到達了路的盡頭,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是兩道石壁以及一扇擠在石壁間的山門。大門呈灰白色,門前有兩尊石獅子鎮(zhèn)守,看起來不怒威嚴,密不透風的阻擋了前進的腳步。

蘇筠打量了大門片刻緩緩的走上前去,她伸手在大門上摸索了一陣,緊接著摸到了一塊凹下去的凹槽,手伸進凹槽里用力一按!

兒后只聽見“轟隆隆”的幾聲石頭摩擦聲,那道威嚴的大門就緩緩的往兩邊打開,門后面是一座石橋,石橋的盡頭就是臨江山莊的大門。

蘇筠帶人過了橋,就看見山莊的大門前站著一個人,大概有五六十歲,勾著腰桿正在掃枯樹葉。她兩步并做一步的跑了過去,那掃樹葉的人聞聲抬起頭,就看見蘇筠正淚眼朦朧的看著自己——那人正是臨江山莊的管事余慶。

余慶放下手中的掃帚朝蘇筠行了一禮,慈祥和藹的看著蘇筠道:“筠丫頭這是在外面受欺負了?莊主怎么不管管啊?誒,莊主怎么沒回來?”

他這才發(fā)現(xiàn),蘇筠的身后沒有余疏行的影子。

蘇筠一聽到他提起余疏行,眼淚幾欲落下,最后還是憋了回去,道:“慶叔,哥哥主人他走了。”

余慶似乎愣了一下,最后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滄桑的道:“嗨,莊主這走也不跟莊子里的人說一聲,好歹我這把老骨頭是看著他長大的,沒想到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嗨,世事無常啊。”

余慶和余疏行的師父是忘年之交,雖然兩人都是主子屬下的關系,但這并不代表他在臨江山莊沒地位,顧稟葉走后,臨江山莊的管理都是余慶一手操持。若是裝裝長輩的話,他確實是可以當余疏行長輩,而余疏行身負頑疾他也是知道的,也料到會有這么一天。

他把目光轉向蘇筠身后的幾個人,問道:“筠丫頭,這些人是你的朋友嗎?”

蘇筠這才從傷痛中走出了,走過去一一介紹自己帶來的這群人。

她先是牽住了齊哲的手,道:“慶叔,他叫齊哲,是哥哥在外面收的暗影,也是我的未婚夫。”

齊哲彬彬有禮的朝余慶行了一個大禮,道:“慶叔。”

余慶和藹的看著齊哲,笑道:“好啊,這出去一趟筠丫頭都找到自己一生所托的人了,你慶叔我高興得很啊。”

蘇筠又把躲在齊哲身后的周臨拉了出來,道:“這個小不點叫周臨,是穹峰宗的遺孤,現(xiàn)在被我們收留。嘿,小不點,快叫爺爺!”

周臨膽怯的站了出來,喏喏的道:“慶爺爺好。”

余慶和藹的摸了摸周臨的頭,溫和的道:“小孩子真乖。”

最后蘇筠指著月如故,道:“他叫月如故,是北君銀月的關門弟子,也是哥哥此生知己,這次和我回來時按照哥哥臨走前的意思來執(zhí)掌臨江山莊的。”

莞爾,余慶愣了愣,最后盡沒有反駁蘇筠的話,反而有些擔憂的道:“莊主讓這位月公子執(zhí)掌臨江山莊,老朽是沒什么意見的,不過莊子里的那堆暗影可不是這么好說服的,畢竟他們只效忠于莊主,突然間換主子,唯恐有異議。”

蘇筠道:“慶叔不必擔心,哥哥在臨走時就已經想好了對策,他們不會有什么異議的,不然我怎么敢?guī)嘶貋怼!?

余慶嘆息一聲,拿起掃帚掃走幾片落在地上的樹葉,道:“看來莊主也是坐了萬全之策,想必這位月公子定有過人之處吧。”

月如故微微欠身,做出了一副臨危不懼卻又不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以示尊敬的道:“慶前輩過獎了,在下并無什么過人之處,只不過是與貴莊主乃是生死之交,這執(zhí)掌的權利總歸不是我的,鑰匙莊主回來了,這執(zhí)掌的權利定還于疏行。”

余慶道:“唉,莊主回不回得來,恐怕就只能看造化了。”

寒癥是從小就折磨著余疏行的,直到當年顧稟葉收留了他,費盡千辛萬苦的翻遍了多少古今醫(yī)術都沒能徹底的根除,這種癥狀無藥可治,不可治只能壓制,可到最后還是會走到頭。

每隔十年就會爆發(fā)似的發(fā)作一回,折磨的人生不如死,跨過了就會再有十年的光陰。余疏行跨過了兩次,可是這三十歲的大關,他這次是注定跨不過去了。

許是早有預料,才會提前安排后事,才會招呼都不打就離開。

月如故嘴角微斂,對自己說出的這句話也是抱著半信半疑的心思,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余疏行會不會回來,只能自欺欺人的厚著臉皮揣測一定會有這一天。

到底會不會有這一天,其余的他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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