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明當場就愣住了。

他確實并非初男。

有過一次經歷，也只有一次經歷。

那是一個很凄美的故事，就像泰坦尼克號一樣永恒。

秦天明的出身并不好。

15歲就去做了船員，睡過貨倉、掃過馬桶、受過傷、挨過刀。

總體來說，三年海上生涯，喜少悲多。

但最讓他每每想起就會感到幸福的，在于最后的那天。

當然，如果那天沒有發生船難的話，一切就更完美了。

彼時。

18歲的秦天明遇到了25歲的莎拉波娃。

那天，風平浪靜，月光如水。

那個高貴的俄國美人，在月色下赤腳起舞，每一步都觸動在秦天明的心底。

秦天明看癡了，一腳踏空，從樓梯上摔下去，滾落在美人身旁。

你還好嗎，年輕人？

我沒事，女士。

秦天明會的俄語并不多，這是他們的第一次對話。

那天，秦天明帶著婦人抓魚、偷吃、玩骰子。

秦天明還吹奏了一曲口琴。

是家鄉的歌謠。

然后他們相視無言，默默親吻，繼而逐漸放縱。

溫存時分，船難出現了。

可恥的大副忘記了安全檢查，巨輪突然傾斜。

只有一塊小小的浮板，撐不住兩個人。

莎拉波娃在上面，秦天明趴在邊沿，半個身子泡在冰冷的海水里。

兩人互相打氣，鼓勵，唱歌，說著情話。

終于在救援隊趕來的那一秒，秦天明體力不支，沉了下去。

當他再次醒來，已經是半個月后。

被送回了東國。

俄國那么大，去哪找一個只知道名字的女人？

一別至今，已是22年。

……

秦記酒莊的氣氛沉默了很久。

只有舊空調發出嗚嗚的風聲。

秦天明眼角閃爍著淚花。

一張紙遞到了面前。

李重陽輕聲道：“擦擦吧。”

“謝謝。”秦天明接過紙巾：“我有點胸悶，出去聊？”

“隨您。”李重陽揚手笑道。

兩人就這么坐在秦記酒莊的門口臺階上。

各自點了一支煙。

幾口過后，這才發聲：“所以，你想說莎拉波娃后來給我生了個兒子？”

“是的。”李重陽點點頭。

這件事如果不是自己調查過秦天明的話，恐怕永遠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了。

“那她呢？她還好嗎？”

李重陽知道，秦天明問的是那個偉大的俄國母親。

可惜，李重陽不是神，這個故事注定凄美。

“她……兩年前去世了。”

秦天明當場說不出話。

李重陽又道：“那次之后，她推掉了本來已經訂好的婚約。”

“通過各種渠道想找到你，付出的努力不比你找她要少。”

“但很快，她意識到懷孕了。”

“后來，終身未嫁。”

“生下了一個漂亮的混血寶寶，像你一樣聰明，像她一樣美麗。”

秦天明這時候并沒有多大的興奮，反而沉浸在喪失摯愛的悲痛中。

有情男兒郎。

李重陽接著道：“那個孩子起了個東國名字，叫秦憶。”

“莎拉波娃把兒子培養的特別優秀，而且早在五年前，就來到了東國讀書。”

秦天明一聽這話，煙頭燙手了都沒反應過來：“她們母子，一直在東國？！”

“對。”

李重陽嘆了口氣：“可惜東國太大了，俄國也太大了，那么多的城市，那么多的人。”

“母子二人，輾轉了東國六個城市，艱難的相依為命。”

“她受過的苦，一點不比你少。”

“最難的時候，為了給秦憶治療一次小小的發燒，她甚至出賣……”

說到這里，連李重陽都說不下去了。

秦天明閉著眼睛，鋼牙欲碎。

李重陽不想讓他太過悲痛，連忙跳過了那些細節：

“不過好在，秦憶足夠爭氣，18歲那年竟然考上了燕京大學。”

“下星期剛好要辦畢業禮，現在是一家500強企業的實習生。”

“你還有機會彌補。”

秦天明再也控制不住，涕淚橫流，絲毫不在意形象。

激動的看著李重陽：“你敢發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拿什么證明！”

李重陽摸了摸褲兜。

掏出一張早就準備好了的，皺皺巴巴的疊紙：“親子鑒定我替你做了。”

“用的是你上星期去體檢時的血液，以及秦憶在食堂吃飯留下的唾液。”

“別誤會，我沒有跟蹤你們的意思，只是想把一切都完善了再告訴你。”

秦天明激動的接過紙張，打開看了一瞬，手掌顫抖不停。

突然拔高音調：“一張紙不夠！這東西隨便就能偽造出來！”

李重陽沒解釋，拿出手機操作片刻。

叮咚。

一條短信發到了秦天明的手機上。

“這上面的編號，是石門第一醫院的冷凍倉。”

“里面存著沒用完的秦憶唾液，你可以再做一次鑒定，24小時就能出結果。”

“你行動最好快點，冷凍太久也會失效，不過我覺得你應該也不會拖。”

果然，秦天明立刻就打了個電話，派人去取。

接著突然站起來：“兄弟，這事如果是真的，以后你就是我的親兄弟！”

“我秦某人沒有太大的本事，但只要你開口，赴湯蹈火！”

說完，更是抱拳拱手，作勢就要下跪。

李重陽連忙去扶。

而剛好這個時候。

街拐角一片車燈亮起，白清雪領著福伯以及二十多個影子高手，齊刷刷趕來。

正好看到秦天明要下跪的一幕。

白清雪的三觀簡直要崩塌了！

唰唰唰——

眾多高手下車，或飛刀、或袖箭、或手槍手雷沖鋒槍……

全部對準了秦天明。

一道閃爍的狙擊槍紅點，更是從300米外的樓頂直接瞄準在秦天明的腦門上。

李重陽面露窘迫。

至于這么大陣仗嗎？

秦天明也是尷尬，動都不敢動，嘴巴只敢開一半：“你不是說……買蛋糕嗎？”

“咳咳。”李重陽當場啞然：“可能搞促銷吧，買蛋糕送一支部隊你信不信？”

“……”

白清雪快步跑過來，臉上的疑問簡直像看到了小怪獸對奧特曼求婚的場面。

李重陽和秦天明當然都沒有說太多。

互相打個哈哈，誤會解除，相安無事。

十分鐘后。

福伯為首的影子部隊離去，秦天明被司機接走。

李重陽站在原地，白清雪抱肩打量。

“你還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白清雪的優點很多。

最大的缺點，就是好奇心太重了。

不過對于李重陽來說，這也是個優點。

“哈哈，明天吧，明天有了結果我再慢慢說給你聽。”

“秦天明應該也不會介意我告訴你，可是你得保證不說出去。”

越這么說，白清雪的好奇心就越難控制，心里癢的像貓撓一樣。

“不行，現在就說！”

李重陽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十點了。

快步走向五菱宏光：“沒時間解釋了，快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