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力當然震驚于少女所說的話。但更讓他沒感到疑惑的是,吳家與岳家是否曾有過極其密切的來往,雖不知道岳含雁在岳家到底是何種身份。
不過能將天賦凜然的天才少女嫁于吳家,這中間情況又不得讓他腦補到兩家來往似乎不淺。
“那時有婚約?”
“嗯。”
“那后來作廢可是因為我修為盡廢?”
少女呆呆的搖了搖頭,說道:“未曾可知。”
吳力皺了皺眉,這雖只是猜測,不過也極大概率便是如此。想來岳家也不會把一個天才許配給一個殘廢。
看著岳含雁,尋思著自己遇到她便倒霉。未曾想還有這么一段過往,難道我上輩子欠你的么?他也有些感嘆,緣,可能就是這么奇妙。自己成為廢人了便被他們家退婚,自己修為恢復了,岳含雁卻是又出現在自己的世界里。
當然如此感慨并不是他對岳含雁有意思,短短幾面不至于生出什么感情。他只是覺得這些過往和現在發生的事情結合起來很有趣。
倉庫里稍稍沉寂了一會兒。
“既然你是岳家的寶貝天才,讓岳家滅了這山匪老巢應該不難吧?”
吳力看來,岳家能出這么一個天才,想來也會寶貝的緊。小小一個山匪窩,岳家若是出手,那還不得輕輕松松剿滅。
“難當然不難。”岳含雁幽幽的說:“只是爹爹派人查過了,這個幫匪徒是程家的斂財工具。若是動了這匪窩,岳家真出面,難免一場惡戰。”
“何況,修行一途,多需磨礪己身。我自己也能滅了這幫人。”她清楚自己出手與岳家出手,兩者性質并不一樣。
相對于岳家與吳家在楓南城盤踞的歷史,程家則更為久遠。楓南城北面是星隕帝國所派士官駐扎地,原本三大家族分別占據東、西面和南面各自發展,又相互牽制,本該是相對平穩的局勢。
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程家開始大肆擴張,黑白通吃,胃口極大。
楓南城的百姓提起程家多有怨言,府衙又是無所作為。
緣由便是星隕帝國的地方府衙向來需要各地方修行家族出修者應征,近年來,帝國北面不斷受到莽平帝國的騷擾,兩大帝國更是劍拔弩張。
地方府衙被要求的征招人數越來越多,而地方上的每個家族都是出人出力的大戶。在此一方面,吳力也有感受,因為吳家大少爺便是去做了兵長。
于此,楓南城駐地北面的府衙對于三大家族的一些行徑向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唯有到了這三大家族之間不和,發生爭斗會造成元氣大傷的時候,府衙可能才會出手調停。
……
也就在吳力與岳含雁交談提及程家的時候,百工坊里正忙的熱火朝天。
丁師也正在其中忙活,嘴里罵罵咧咧:“這臭小子翅膀越來越硬了呀,給我鬧起了輟工。”
他自然不會去考慮吳力是不是除了什么意外,憑他家勢力,想來也是沒這可能。
穎兒正在丁師身旁安安靜靜端坐,神奇專注,自顧自的塑著泥人,想著之后等繪上彩繪,再放到火窖中烘烤,就會出一個漂亮瓷娃娃。這是吳力教她的。
就在大家各得其樂的時候,百工坊又來了新的單子。
丁師起身前去交談。
穎兒這時撲閃著眼睛看了看丁師,也放下泥人,邁著小腳跟了過去。
……
稍過了段時間,便到了午時。
吳力雖氣口已開,可終是未入運靈,即便再怎么努力盤坐吸收靈氣,也只能被經脈給消耗掉,自然更不能將靈氣轉化為自身能量。
因此即便他現在如何努力想要步入運靈來減緩饑餓感,也都無濟于事。寂靜的倉庫里也總是傳來他饑腸轆轆的響聲。
伴隨著這響聲變化的則是少女那猶如青墨般的柳眉,似乎能跟隨那聲音的節奏打出相應的節拍。
有如此表現,倒也不是少女無禮。只是她現在受傷,意念收斂用于恢復,只能用耳力來聽著門外的響動,可不遠處修煉那人的身體總發出怪響,很是煩人。
反觀那吳力因為想要破鏡緩解饑餓而專注于修煉,竟然對他自己發出來的響聲沒有察覺。
打破令岳含雁心煩意亂的氛圍的,是進來巡視的匪寇。
進來那匪寇正是門口兩個護衛中的一個,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何和同伴在門口睡了一上午,兩人脖頸都睡的有些酸痛了,他一邊揉著自己的脖頸,一邊活動著腦袋。
雖是山野粗人,但畢竟是山匪,干的都是那殺人越貨的勾當,警惕心自然也少不了,尤其是昨日夜里出了事。
醒來之后的他困惑之后,也迅速拿出主意,兩人莫名一同睡了一上午,終究透露著怪異。于是決定自己進來巡視一遍倉庫,另外一人則去向上稟告發生在兩人身上的事。
那山匪守衛想著自己這邊的人搜尋一夜都未發現少女的蹤跡,這使得他心思變得靈活。若是那重傷的少女就藏匿在倉庫中,自己與同伴發現其蹤跡當然會受賞,若是自己能將那重傷少女給擒住,那便是大賞。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把同伙支開,自己前來立功的小心思卻給他帶來了殺身之禍。
進入倉庫沒走到幾步,他便被不知哪里反射過來的亮光刺得眨了一下眼,隨后便覺得酸軟的脖頸似乎變得溫熱起來,黑幕蒙上他的視線……
那人瞬間倒地,沒了氣息。
吳力也是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這讓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回想之前少女總把刀架自己脖子上,現在看來很是多余。
“被發現了,該走了。”岳含雁說著,便是往外行去。
吳力咽了咽口水,繞著那具尸首半丈而行,跟著少女走出倉庫。
懷著沉重的心情來到倉庫外,見周遭并無人守衛,吳力終于是松了口氣。可回頭看那少女墨眉微蹙,似是察覺到了什么。
“趕來了一批人,快走。”
少女說著便是將吳力一把拉住,放起了“風箏”來。
最終,少女在一片翠林中停下了腳步。“風箏”也被扔到了地上。
吳力在地上仰躺了好一刻,等到周遭的天地不在旋轉,才起身順著少女的視線看去。
前方擋路的那人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雖然說不得面目粗獷,不似匪氣十足。但身材卻也魁梧,雙眼犀利猶如禿鷲,這一點倒是說得上兇神惡煞。
“小婊子,你殺了我兒,我就算拼了被岳家盡數剿滅的風險,我也要你交待在這兒,用你的血來祭奠我兒。”
那人說話中氣十足,眼眶附近充斥著血紅,想來是喪子之憤的情緒所致。聽那話語的內容,吳力便知道他是匪首。
少女現在的身體并未恢復,這一路來殺了一人又帶著吳力奔走,一身傷口也已經再次被撕裂,幾處傷口的血已經浸染出包扎在其上的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