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呢？”

姐姐剛剛從浴室出來，一手拿著毛巾在頭上胡亂地擼著頭發。

“瑟琳娜寫的行動報告，這孩子不正經了些，但是效率倒是挺高的。”

“誒？是嘛是嘛，看來我把她給你做副官還真是合適呢，畢竟她在原來的隊伍里也是問題兒童嘛。”

我招呼姐姐做到我邊上，從她手上拿過毛巾，然后幫她小心地擦干頭發。

“姐姐真的是太不注意了。”

“有嗎？我倒不覺得呢。”

姐姐說著撲了過來，就這樣跨坐在我的身上。

“像啊，真的是太像了。”

這是當然的了，在做過基因測序以后，我們便意識到了我們兩個擁有完全相同的染色體，換言之就是一個人分為了兩個。

“不過，那個哈扎德倒是一下就可以區分我們倆呢，他是我們爹媽么？怎么一眼就可以分得清。”

我打趣似的半開玩笑，其中卻是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如果有人可以這樣區分我們倆，那我們就沒辦法隨時隨地的互換身份。

“我覺得，就算在這個城市里，應該也沒有多少人能百分之百地區分我們，不過，你去見了哈扎德？”

“是啊，他叫我去的，關于一個委托。”

一聽到我這么說，姐姐便嚴肅了起來。我知道，她不希望我和哈扎德有太多的聯系，所以，聽到我還在幫哈扎德，她是有些不滿的。

“什么委托？”

“丹櫻開發的，一種精神毒品。”

“就我所知的，丹櫻可不會制造那么無聊的東西”

姐姐的話讓我有些一愣，在我的印象中，她可不會將某些事情稱之為無聊，而相對的，她若是稱之為無聊，那就一定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就是他們開發的神經借口，你也知道的那個。”

“是嘛，原來是那個東西，好吧，那就來試試看！”

姐姐的話出乎了我的意料，然后就看見她下了床，從門后的快遞包裹里拿出一套接口和機器。至于那個形狀，我倒是見過，就是先前在廣告中看見的，丹櫻的神經借口。

“姐姐你也有這個？”

“丹櫻的營銷策劃是我的熟人，以前我去挪威的時候和他一起競標過。”

姐姐說著將其中一個頸環套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便要把另一個套在我的脖子上。不過我還是猶豫了一下，并沒有讓姐姐這么做。

“放心，這個我給自己公司的研究部門看過，雖然沒有開發的心思，但是這些技術并不難解析，只是脈沖電信號的接受轉化和釋放而已。”

“好吧。”

雖然我對于這個設備感覺有些疑問，但是出于對姐姐的信任，我還是欣然接受了。讓姐姐把裝置安裝套在我的脖子上。

“就這樣嗎？”

“嗯，這個是無線版，所以不需要有線連接，只不過這樣的效率會比較差”

姐姐說著打開了我和她自己脖子上的開關，將調節器設置到同一頻率之后，就可以連接了。隨著有些陌生而又熟悉的提示音響起，一股不屬于我的興奮和喜悅的感情便涌入了我的心，我知道，這是姐姐的，我也是第一次感覺和姐姐之間會如此親密。

我看向姐姐，卻發現她的臉上帶著憂愁，有些沉悶，我知道那是因為我的經歷，所以畢竟我和姐姐不一樣，經歷過的苦難也更多。

【你在想什么呢？】

姐姐的聲音忽然浮現在我的腦海中，就像是默聲地自言自語一樣，姐姐的聲音和我融在一起。

“這是？”

“就像是心靈感應一樣，天樞的研究員說，這件裝置可以讓聯接者的思維并聯，就像是一個人的腦海中有兩三個人一樣。”

姐姐說著加強了另一側的調節器，頓時記憶涌進了我的腦海，這個瞬間，我意識到自己錯了，真的是大錯特錯。姐姐的經歷也并不怎么光彩，一直都在實驗室中配合著研究員進行實驗和數據的采集，就像是……小白鼠一樣。和這樣的姐姐比，我真的是差太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藏不住自己的心緒，姐姐一手撫上我的臉頰，然后用拇指為我擦掉了不知道什么時候留下的淚水。

“給你看到不好的東西了呢。”

“我也一樣。嗚嗚嗚~~~”

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已經因為經歷了姐姐的記憶而變得泣不成聲，抑制不住的哭泣讓我的突然變得呼吸困難，大口大口地吸著空氣，無法抑制。雖然我也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必然會因為二氧化碳低下導致堿中毒，而我現在已經有這樣的結果了。

“妹妹，盡可能平復下來，你會呼吸過度的。”

姐姐此刻開始慌張地尋找周圍，卻發現無論是盆子還是紙袋都沒有，而我的意識則因為堿中毒而一點點進入迷幻的狀態。直到一個瞬間，忽然嘴唇上一種柔軟的觸感，慢慢地讓我恢復平靜——姐姐在這種情況下，用接吻的方式來保持我體內的二氧化碳和氧氣的平衡。

同時我還感到了姐姐傳來的慌張和喜悅的感情，還有為了救我而思考的各種各樣的方式，最后才用了這個方式，但是，在感受到這些之余，我卻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然后一手拿起平板，重新開始看起瑟琳娜寫給我的報告。

報告中，那位恐怖分子，其實并不算是恐怖分子，只是一名走投無路的父親而已，所以他根本沒有頭腦去策劃，去制造，甚至是實施這樣的計劃。

【除非他向我們這樣，集合了諸多人的智慧】

姐姐的聲音再度回響，說出了我所思考的結論，沒錯，就像我們這樣，從我和姐姐的思維聯接在一起后，我們的思維速度也得到了倍增，我的情報分析能力和姐姐的現狀分析能力得到了完美的結合，一個瞬間，我們就理解了這起恐怖襲擊的背后的全部內容。

隨即不知道是姐姐還是我的緣故，一股惡寒油然而生，因為我們立刻就進行了另一個猜想，那就是這起事件只是一個預演。或者說，是一個預兆，只要這套設備的普及，將會有更多的人嘗試高智商的犯罪，而且包括我們在內的任何部門都不能逮捕真兇——你不能因為一個念頭就將人下獄，給人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