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就這么打算闖進天樞集團的大樓？你應該知道這棟樓很危險吧?！?

“沒問題的，我基本已經知道了整棟大樓的配置了。”

我自信地回答了格恩的疑慮，我也知道他在為什么擔心，畢竟他只是帶著武器進入大樓就被發現了，更不要提我是要進去刺殺一個目標這種事情了。

“那你打算帶些什么進去？”

“什么都不帶?！?

我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結論，就是這么簡單，因為無論帶什么都會觸發警報，那就干脆什么都不帶了。

“你瘋了，你就打算這樣赤手空拳地去闖公司？”

“我就是這樣打算的。”

我說著就準備離開了房間，其實的確不麻煩，既然沒有武器那就去公司里再找就行了。

這個也算是一個很簡單的悖論了，如果這個公司真的不可以帶武器，那內部的安保人員怎么辦，難道都用自動化武器嗎？這顯然不現實，首當其要就無法解決在日常情況下的誤傷問題。

出了事務所，我便駕車前往公司的路上，和白天不同，夜晚的路上很安靜，也沒有什么熬夜加班返回的人，夢之城的夜晚也無比安靜的夜晚，差異得如同和白天完全分割開來，宛如夢境一樣。睡夢的夜晚，夢幻的白天，這才是夢之城的含義吧。

數分鐘后，我就來到了公司前，但是就算是這樣的大樓，內部的安保裝置恐怕也一個都沒有少，所以還是要時刻警戒，以防萬一。就算沒有人，我也不覺得張啟東會就這樣地歇著。

以防萬一，我換了一件緊身衣，然后就真的只帶了一盒火柴進入了公司大樓。如我所料的那樣，公司確實沒有響起警報，繞過了安全門后，我便走了進去，然后來到電梯門。

一般來說，電梯內都是有監控的吧，所以果然還是應該走樓梯吧。

然而，就在我這么想的時候，電梯門忽然打開了，而且，內部的攝像頭也沒有亮燈，這就表示有人把攝像頭也給關掉了？

“既然這是邀請的話，那么我就赴會吧?！?

我對著攝像頭說道，反正雖然攝像功能關掉了，但是麥克風應該開著吧。不過并沒有什么反應，等到我進入電梯以后，電梯的門突然關上了，而后就開始運作。

雖然總感覺自己是踩了陷阱，但是，既然我什么武器都沒有帶，那也不如就看看對方到底打的什么算盤吧。但是，電梯只到了地下一層就停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奇怪的問題。于是，我只能硬掰開電梯門，然后爬了出去。

和想象中的一樣，地下一層是實驗室，既然現在已經是深夜，所以并沒有人在，但我還是十分注意地貼墻前進，直到我看到了前方的光亮便警覺地躲到一邊。

朝這里來的是一個巡邏機器人，既然它要朝這邊來，那我繞開就是了。

我轉身往回走，卻發現另一臺巡邏機器人也在朝這里過來。

真是夠糟糕的，明明夸口說沒有問題，結果卻只能這樣結束了嘛，我帶著無比惋惜的心情，準備走向結局。

不過在這個千鈞一發之際，兩個機器人卻又像商量好了一樣，一同轉身離開。這就是那個測距裝置吧。只要到一定距離就會為了避免相撞而調整路線什么的。

雖然覺得不大可能，但是我還是帶著疑惑繼續向前走，既然是實驗室，那就等同于空間分割清晰，自然要找向下的樓梯也沒有什么困難。就這樣順著安全燈，一路向前來到了研究室的盡頭，然后就看到了樓梯井。只要找到樓梯井就能一路向下了。

我看了一下樓梯的地面，周圍似乎也沒有壓力感應裝置，所以，應該沒有問題，但是，就算這樣，我還是選擇從樓梯間的空間下去，二樓和三樓都不是目標，然后四樓……我只能前往四樓了，因為這個樓梯間并沒有直接前往地下五樓的樓梯。只是，不知道是誰，在四層的門上，掛著一把槍？既然這是陌生人的好心，那我就收下了。

悄悄打開四樓的門，進入之后就看到偌大的空間，里面有著一大堆我沒有看到過的明晃晃的機器，然后，還有空置的培養皿。而隨著深入，我很快就發現，還有一些培養皿中都裝著人，那個樣子……張啟東？這么說，這里的全部都是張啟東的行動體？

我馬上就理解到，這里的身體都是供生物電腦所操縱的身體這件事了。不過，如果一旦被生物電腦發現了的話，操縱這里所有的身體，我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不知道哪里來的客人，既然你看到了這些，就不能讓你活著離開了呢。”

忽然廣播響起，但是既然沒有說明我的身份，也就代表他并沒有意識到是誰入侵了這里。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燈光亮起，成了一條通路。

“沿著這條燈光走到底吧，然后至少在你死前，我可以讓你看看你好奇的東西。”

既然對方發出了邀請，我也沒有就這樣拒絕的理由，畢竟我的目標是消滅他，自然

不可能就這樣放棄任務的。

沿著通路我一路來到四層的盡頭，在哪里，一部升降梯已經等著我了。原來五層和四層其實是一個巨大的空間，雖然就在下方，不過也不可能一躍而下，那也難怪他會知道我來到這里了。

于是，我繼續沿著光標前進，最后終于在半途的地方，看到了一臺十分巨大的生物電腦。一個人類的身體神經網絡正懸浮在巨大的容器內，而周圍則都是電子網線將其緊密地連在一起。

“露西，居然是你？”

“怎么，很奇怪嗎？不如說，自從我給你一槍之后，到現在這么多時間，你還沒有查出是誰襲擊的你才有些奇怪呢。”

我環顧四周，卻發現電腦的周圍，已經展開了數把機槍統一瞄準了我，恐怕，只要他動一動念頭，我就會立刻被打成篩子。

“我沒有能力那么做。那天襲擊的內容全被封鎖了?！?

生物電腦的話卻讓我一愣，內容被封鎖了，究竟是誰有這么大的能力封鎖了天樞的情報網？但是這一切并不容我細想，眼前的這個正是我的目標。

“是嗎？我現在還能用張啟東這個名字來稱呼你嗎？生物電腦先生？”

“我，既是電腦也是張啟東這個人，你應該猜到了吧?！?

和我猜想得差不多，張啟東在經歷過了兩年前清剿蝕魂祭的時候遭遇了重傷，然后才……不對，這樣的話很多地方說不通，比如張樂琳的身份就是一個問題。

“你是先成為了生物電腦之后才成為了分部的掌門人是不是？”

“沒錯，是作為人死去還是作為機器活下來，活著的話就把公司給你?！?

這倒是很符合克勞說的，毫無人道的實驗這點呢。不過這樣的話，張樂琳又是什么樣的人？既然張啟東很早以前就成為了生物電腦，怎么可能還能生下孩子？

“然后要你參與的就是造神計劃？張樂琳就是最終成品？”

“造神計劃？張樂琳，那孩子只不過是實驗品，最終成品其實是!O$K??<|%7*??”

是我聽錯了嗎？怎么張啟東的話忽然變得有些嘈雜聽不清？

“再說一遍，最終產物是什么？”

“最終產物是<|%7*?? 9l?a?CL??”

雖然和上一次有所變化，但是依舊還是亂碼，難不成這部分也被封鎖了嗎？怎么偏偏是這么關鍵的地方。

“我的語言組件被人入侵了，看上去，有人似乎不希望我說出來呢。那就請你死在這里吧。”

“等一下，剛剛的話題還沒有說完呢，張樂琳，你有將她當作女兒看待嗎？”

看著朝向我的四把機槍，我現在卻束手無策，既然這樣，那我就得盡可能拖延時間，尋找機會。

“我當然可以告訴你，我確實有將她視作女兒來看，雖然我們之間的親緣并不濃厚”

“那能告訴我嗎？為什么她可以和嵌合獸之間的親和性這么好？”

“這是她的能力，讀取費洛蒙感知對方的行動和心理狀態。”

原來如此這下我就理解了，她為什么可以和嵌合獸相處得這么好，把握氣氛的能力，還真是足夠強大的小能力呢。不過造神計劃不是她的話，又會是誰呢？

“你的疑惑解答完了吧，這下可以請你去死了?！?

機槍清脆地上膛聲響起，然后就準備扣動扳機。事到如今，走到這一步就結束了嗎？真是不夠甘心的。我說著看向張啟東，他的神經網絡依舊有序地在運作著，通過將自己并入網絡，以達到控制網絡的目的嗎？其實這也算是神了，網絡之神。

咯嗒~

就當我以為死定了的時候，四把機槍居然不約而同地一起卡機了，這是我完全沒有想到的。而我則拿出槍瞄準了培養皿中的大腦。

“局勢反轉了?！?

“你覺得憑借這把手槍就可以打得穿這二層加厚的聚碳酸酯纖維層嗎？”

“這可難說了”

到底有沒有把握打得穿呢？我也不知道，但是這把槍是掛在四層的門上，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先試試吧。我隨即扣動扳機，射出一發子彈，而子彈則漂亮地打在玻璃上，然后彈開。

“我說了，你打不穿的。”

“看來，我們彼此拿對方都沒有辦法呢?！?

張啟東沒有辦法可以殺我，而我手上也沒有武器可以殺他

“你還有什么想知道的嗎？既然都這樣了，我想我可以放你離開?！?

“少拖延時間了，如果我放過你，那等到你恢復了就會追殺我的吧，我沒你想得那么天真。”

我于是開始在周圍尋找一切可以使用的東西，只是很可惜，放在這里的，除了一些沒有用的電子零件就沒別的了。

“看上去你并沒有和張樂琳相處時的那份天真?！?

“所以說，你那時候給我的錢，其實就是你在學習人類的感情對吧?！?

我一邊翻找著零件，一邊尋找周圍是否有開關之類的東西。只是很不幸，這一側并沒有有用的，不知道電腦后方有什么了。

“是的。你是在找把我關機的開關嗎？別費勁了，我直接連著反應堆，是不可能被關閉電源的。”

“可惡?！?

我不滿地轉身掏出手槍朝著明知道沒有用的容器連射了幾發子彈，但是，除了造成跳彈以外就沒有任何結果了。我的槍里只留下了一發子彈，除了不滿還是不滿，但是，我也知道如果沒有狙擊槍級別的力量的話，是不可能打得穿的。，

“用這個吧。”

“啊？”

熟悉的聲音從上方響起，然后就看到一個如同手球大小的球體從上方丟了下來，接著它就附著上了我的手槍。隨即一把生物構造的奇異槍械便出現在了我的手上。隨之而來的卻是無窮無盡的哀嘆和絕望的感情。果然，和我想的一樣，這把武器也是生物武器，只是，這樣的武器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愿神的恩慈滌蕩世人的罪惡，獲得平靜與安寧?！?

還是《神恩》中的話，最后一章最后一節，也是我送給張啟東的最后一句話，隨后，便在意念中發出扣動扳機的指示，隨即，子彈射出，帶著不可思議的光一擊就打穿了玻璃罩，沖向張啟東的大腦。

“啊哈，還是動手了呢。真是的，果然得我來啊?！?

“什么人？”

在我的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少女，她的一手朝著張啟東，似乎正控制著什么，自然沒錯她控制的就是我剛剛發射的那枚子彈。

“你是要阻攔我殺他嗎？”

我將槍指向她，雖然我知道里面已經沒有子彈了，但是這件武器卻暗示我還有其他的攻擊方式。

“并不是呢，我還是先介紹我自己吧。馬戲人偶團，平衡人偶?！?

少女雙手展開裙子的褶皺，如同舊時代貴族的禮儀一樣，而我卻無法放下警戒的想法。只是少女到并不在意，而是從電腦的下方挖出了一個類似核心的東西。

“我只是來回收這個的?！?

少女說完就消失了身形?？礃幼佑玫氖呛土桌粯拥墓鈱W迷彩，看來之后有時間去問問她吧。不一會兒，周圍就忽然想起了警報，看樣子也是那個少女吧，可是我的手上現在拿著武器也……

正想著，這個生物武器連同槍一起變成了球狀，然后轉而成為手甲戴在我的手上了，于是我便趕緊乘坐升降梯，快速來到四層

“快點，有入侵者！”

大批的武裝小隊的人員從上層擁入，開始了地毯式搜索。因而我只能靠在墻邊一點點折回去，只不過，隨著武裝小隊的深入，我能躲藏的空間也越來越小，忽然，一雙手將我環抱住，一手捂住我的嘴，一手則摟住我的腰。

“嗚嗚嗚嗚~”

“噓~安靜，是姐姐我?！?

原來是泠世萱，當我轉過身，看到的依舊是她戴著面具的臉。

“姐姐，我……”

“我都知道的，跟我走，我帶你去一條安全的通路”

奇怪的是，泠世萱并不在意我為什么會在這里，也不想知道我做了什么，而就這樣帶我沿著小路慢慢向前，可是依舊有一支小隊攔在了我們前面。

“姐姐……怎么辦？”

“不要緊，這樣吧。”

泠世萱說著從口袋里取出另一個面具，然后戴在我的臉上。

“這之后的路，你自己朝前走吧。放心，你就說是我，他們要你摘下面具也沒關系。他們并不知道我的樣子的?！?

可他們會知道我長什么樣啊。真是，不是坑我吧……我略帶疑惑地看著她，只是，此刻透過面罩，確實，我們就如同一模一樣的姐妹。

“那姐姐你怎么辦？”

“我自有辦法?！?

泠世萱說著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小隊面前。

“大小姐？你怎么在這里？”

“我聽到了警報，所以就趕過來查看了，你們有發現什么了嗎？”

“抱歉，還沒有?！?

“那這里就交給你們了”

我說完就故作鎮定地從他們之間插身離開。

“等一下，大小姐！能摘下你的面具嗎？”

姐姐雖然說他們沒見過，但是，轉念一想，她怎么可能會給一個普通小隊的人看自己的臉呢？

“當然可以，只不過，看到之后你就得死了哦?！?

“是屬下冒犯了！大小姐可以離開了。”

果然，這樣的作法比較妥當，于是，我便安心地朝前走去，然后進過樓梯，返回地面，最后再駕車離開。就是不知道姐姐她會怎么樣出來呢。我冒用了她的身份，她會不會被懷疑呢。

這一切讓我不由得有些憂心忡忡。我看了看放在副駕駛上的面罩，還有手上的生物手甲，默默地祈禱她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