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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下)

金玉雕龍鳳呈祥,二龍圖恩仇難休。

君子洞里十寒暑,斷腸崖頭兩春秋。

城門向東快活林,關(guān)山朝北風(fēng)雪樓。

日破濃霧風(fēng)光好,月透重云自在游。

第二回金玉雕首現(xiàn)二龍圖緣起

生死激戰(zhàn)當(dāng)在眼下,隱士山莊或要遭遇空前大劫,不知隱士山莊的一幫義士作何防備。

隱士老人似乎未卜先知,不顧禮節(jié)的催促季飛一行啟程,季飛心知肚明,草草整理后,即刻趕到下山的水路口。青山腳下,竹林深處,水岸那頭,霧氣繚繞,一艘小木筏伴著兩岸青翠,順流而下。正是:一筏短木浮溪去,兩岸蒼翠駕云來。山泉繞石哽咽聲,撐桿劃水波圈回。風(fēng)動山竹百草芳,日照嶺樹萬花菲。動在行船靜在岸,飛鳥反復(fù)多情最。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多謝了隱士老人對我等的一番細(xì)心照料,感激不盡,來日方長,后會有期。你們就先回去吧——對了,陳兄,恕我多言幾句,隱士山莊與武林府之間一場惡戰(zhàn)在所難免。貴莊勢單力薄,兇多吉少,不可不防。今日一別,不知何時重逢,陳兄等眾家兄弟若有不濟,可來中原季府找我,自當(dāng)禮遇。”

“好,多謝季飛兄一番美意,我自有安排,你等就放心吧,趕路要緊,快快啟程。我們這就回去。”

在山河的這岸,隱士老人,洪二娘,大師叔明志,崔錕等目送季飛一家乘筏遠(yuǎn)去。隱士老人看著木筏消失在山河的盡頭,心中卻有說不盡道不明的揪心。小崔錕兩只小手緊緊的攥住系在項上的金玉雕,落下兩行淚。

二師叔明趣匆匆趕來,累得喘不過氣,老遠(yuǎn)就向這邊疾聲呼號“師父師父,不得了,不得了啦,武林人殺到啦,我們還有最后一批未及時進內(nèi)山,你們?nèi)タ纯窗伞睕]及說完,隱士老人早已使出輕功,向山莊飛去。

此時的山莊已是殺聲震天,最后十多位不及進山的老者索性不走了,要給來者個迎頭痛擊,也好掩護他人后撤,雙方戰(zhàn)的正酣。幾十個武林高手顧不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古訓(xùn)——也許是因為他們識字不多的緣故——對著花發(fā)白須的隱居者揮刀亂砍。

隱士老人對隨后趕來的二娘道:“二娘,你留在這里保護崔錕,其他人跟我上。”說罷,只見他輕功一發(fā),當(dāng)空躍起丈余高,一個筋斗就落到眾人大戰(zhàn)的最前列。才著地,橫伸雙手,似乎要攔住山莊人不要再殺。眾武士見了,高舉闊刀長矛,向隱士老人砍來。

只見那隱士老人神色平定,雙手前移平放,使出畢生好功夫,用力一震,頓刻全身功力自雙掌發(fā)出。前方的土地被卷起三尺之高,塵埃土石,漫天行空,沖上來的武士仿佛是炮竹,被炸開了花,人仰馬翻,倒死血泊。如是內(nèi)力,何人能及?何人能擋?不出一頓飯時刻,只剩了不到二十來位絕頂高手。大師叔明治等三位隱士亦不幸中劍身亡。

這些絕頂高手功夫自然高人一籌,五六個高手便足以應(yīng)付山莊所剩之人,其他高手脫得身來圍攻隱士老人。隱士老人以一敵四,越戰(zhàn)越勇,不論天上地上、山腰葉尖,水面屋梁,無不應(yīng)敵自如。好一個黑童邪內(nèi)傳弟子,隱士山當(dāng)頭第一人,果然名不虛傳。大戰(zhàn)百來回合,與那四個高手平分秋色,不分伯仲。

誠然隱士老人武功超群,但高手也絕非等閑之輩,再者老人畢竟年歲已高,何況是以一敵四,縱然能應(yīng)得了一時,但絕經(jīng)不起拖耗。四大高手群起而攻,隱士老人亦不能立克勁敵,如此一來,精力損耗之后漸處下勢無疑。他四人圍住老人,各施絕技,招招足以置人于死地。五股內(nèi)力迎頭亂撞,斑斕的氣光相互交織,仿佛是五條巨龍在搶寶奪珠。這一戰(zhàn)甚是激烈。幾百回合下來,隱士老人已身中數(shù)掌,四大高手也受傷不輕。

隱士老人連接了二十多招,忽然左方的那個高手一記重拳從腰部襲來,老人早已手腳并用,分不出身,慌忙中出掌迎去,卻料一時失手,被前方飛身上來的武士正踢中胸懷,又連受數(shù)掌,元氣大傷,不覺飛落二丈之外,滿口鮮血,雙手使勁撐地,欲起而再戰(zhàn)卻不得。四大高手見勢,以為大勝在即,當(dāng)窮追不舍,快步緊逼上來。

眼見著死神就要降臨在隱士老人身上。

正在這要命關(guān)頭,二娘飛空一躍,立于老人前頭,與那最先沖過來的過了幾招,順勢甩出幾個氣霧丸。

頓時,濃煙滾滾,遮天蔽目,對面看不清對面。許久后,濃煙飄去,大霧散開。此時,隱士老人已不見蹤影,二娘也不見影蹤。

原來,趁煙霧避目之時,二娘已將老人救到秘密通道。這里是暫時的唯一安全之所。藏身在秘密通道里的也僅有四人了,他們是隱士老人,二娘,二師叔明趣,還有小崔錕。

此刻的隱士老人雙眼已失去往日里的神采,看著二娘,微微張開嘴唇,有氣無力的說道:“二娘,隱士山莊遭此一劫恐怕也是天意。我有要事交待,你記好了。”說罷,從衣袖中慢慢取出一張圖紙來,交到二娘手中,繼續(xù)說道:“這便是二龍秘笈藏寶圖。武林府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它。這上面有師父的畢生武功絕學(xué),決不可外傳旁人。當(dāng)今的武林盟主任血英,當(dāng)年與我們師兄弟幾個先有生死之交,后有不共戴天之仇。你現(xiàn)在依著這圖去隱士谷的君子洞。在那里讓他們學(xué)上乘的武功”——把目光移向崔錕他們——“你們記住,冤冤相報無了期,你們一定要好好研習(xí)武學(xué),將來重建隱士山莊,不要去做那些為師父報仇的傻事,師父一生行俠仗義,從不與人結(jié)仇,不需要報仇,只要——要重建隱士——”話音未落,隱士老人雙臂垂了下去,在一片釋懷與叮嚀中結(jié)束了風(fēng)雨無悔的人生。二娘,二師叔,崔錕放聲痛哭,二娘幾度暈厥,令人心悲。

二娘伏在老人身上,那令人痛心的哭聲中夾雜著幾句心里話“你一向都命大福大,說好的是我先走,今天怎么就食言了,說走就走,你從來都是一言九鼎,如何這回不作數(shù)……”

二師叔明趣,小崔錕無不痛哭著呼喊“師父,師父——”

隱士老人,少時笑傲江湖,豪氣萬丈,爾后開宗立派,成為一代大俠,受萬目敬重,如今身退江湖,歸隱深山,成就一代宗師。縱然死于亂掌之下,也是含著微笑而去,不知是因馬上就可以見得才死去的部下而微笑,還是因自己的使命有了繼承而欣慰,他心中的怨恨已然拋得九霄云外了。

悲憤之余,二娘等三人就在這密道里簡單的葬了隱士老人,三人在墳頭上哭了又哭……終于,鼓起對未來的勇氣,走向了遠(yuǎn)方的高山。他們決心完成隱士老人的遺愿,實現(xiàn)他的唯一心愿,讓老人在九泉之下能得安息。畢竟不知這幾個人能否躲過追殺,到底性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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