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懶得理會他。
她正嘗試著用碎玻璃割開綁住雙手的繩子。
一連好幾次都不小心割到了自己的皮膚,手心里都是鮮紅的血液。
但是她愣是咬著唇,忍住不吭聲,繼續加快速度割繩子。
因為雙手被綁住,手腕處的力量有限,只能一點一點慢慢地劃動。
“砰砰砰——!”
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男人心頭不由地一陣驚慌,眼疾手快地撿起了地上的玻璃碎片,抵在秦念的脖頸處。
他警惕又凌厲的目光狠狠地盯著她,刻意壓低的聲音里藏著一股威脅,“要是敢說話,我立刻割斷你的脖子。”
秦念乖乖地點點頭,表示配合。
她現在才不會傻乎乎地喊出聲自尋死路呢!
她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恢復體力,割開繩子。
“誰啊?”男人沖著門板不耐煩地喊了一句。
“老吳,我買了酒,要不要出來一起喝一杯啊?”喊他“老吳”的男人是他的同事。
這個人好吃懶做,平日里就愛找人一起陪他小酌幾杯。
對方顯然是已經喝醉了,說話的聲音飄乎乎的。
男人死死地盯住秦念,生怕她出聲呼救。
然后果斷拒絕道:“不喝,我困了,已經睡了。”
“啊……這么早睡啊……真沒勁!那我走了。”遭到拒絕的同事顯然有些失落,悶悶不悅地離開了。
男人顯然有些不放心,耳朵貼在門板上,傾聽外面的動靜,手里頭還拿著玻璃碎片。
隨后又悄悄地打開了一條門縫,雙眼警惕地掃了昏暗無人的外頭,然后方才卸下了防備。
他的同事跑出了廠子,嬉皮笑臉地迎了上去,顯然剛才的醉意是裝出來的。
“看到那個女孩了嗎?”陸言驍一臉平靜,將慌亂與恐懼藏在心里頭。
“沒有,燈亮著,但他沒開門。”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
對方微皺起眉頭,頓了幾秒,“.…..有,老吳這人平時挺安靜的,也沒什么脾氣,但是剛才說話的口氣挺不耐煩的,像是在發火。”
陸言驍朝許定使了一個眼色,許定從錢包里掏出了幾張鈔票給了對方。
“謝謝老板。那我就先回去了。”對方一臉興奮地回去了。
原來是他!
陸言驍根據定位上的紅點找到了這里。
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是“幻影”的基地。
就在剛才有個男人提著酒瓶子正要走進廠子,許定眼疾手快地捂著他的嘴巴,將他抓了過來。
經過一番詢問,他們大致了解了情況。
廠子里夜里一般沒有人在加班。
只住在一個負責夜間看管倉庫的男人。
這個男人,自稱“吳默”,平時大伙兒就叫他“老吳”。
安靜不愛說話,也不愛交朋友,喜歡一個人躲在房間里喝悶酒。
不過有一次喝醉酒的時候不小心說漏嘴了。
人已經結婚了,但是老婆死了。
是被海水淹死的。
許定根據對方提供的信息調查了一番,
事實證明,“吳默”這個名字是假的。
陸言驍根據“老婆被海水淹死了”這一信息,猛地想起了什么,隱約猜出了幾分。
許定從網上找來了一張通-緝令,讓對方辨認。
對方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秦念被綁走與“幻影”無關。
是和以前那個尚未落網的嫌疑人有關。
只要不是落入“幻影”手里,眼前的一切也就沒有那么可怕了。
但是秦念此刻的安危,同樣令他擔憂不安。
……
男人已經調好了相機,爭取用最美的鏡頭記錄下最令人興奮的畫面。
他輕挑著眉頭,眼底放出狡黠的光芒,透出了幾分興奮。
高大的身影帶著危險的氣息,正在向她俯身靠近。
秦念將身子往后退,縛在身后的雙手依舊在努力地割繩子。
她咬著唇,聲音微微發顫,在他的面前故作害怕,“你別過來……”
見她一臉畏懼的小模樣,他此刻越是興奮激動,“知道害怕了?怕就哭出來,沒準我待會就心軟了呢!”
哭?
待會真正該哭的人是你吧!
男人粗糲的指尖剛剛輕撫過她驚慌的小臉兒,她身后的繩子終于松開了,體力也逐漸恢復了一大半。
霎時間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她的眼眸透出了一抹狠絕,勾起了一抹不屑的冷笑。
被鮮血染紅的手掌忍住疼痛,以最快的速度抓住對方的手腕,猛地往后一壓,硬生生將對方的手扭成九十度的彎曲。
隨后又猛地朝對方狠狠地踹了一腳,他一下子毫無防備地被她踹翻在地上。
他的整個后背被滿地的玻璃碎片扎得像一只刺猬,鮮血直流,發出痛苦悲涼的尖叫聲。
他猙獰目光里的恨意加倍掀起,神色扭曲恐怖,咬牙切齒地嚷嚷道:
“死女人……我一定要弄死你……”
“是嗎?”她抬腳踩在男人的腹部上,只要稍微一用力,他身后的玻璃碎片越是深深地扎入了他的后背,痛得他連聲慘叫。
她松開了腳,往他口袋里摸索,掏出手機。
在割繩子的時候,雙手已經受傷了,手機的屏幕被鮮血染紅了。
她隨意地用衣袖抹去屏幕上的鮮血。
正當她準備輸入三個數字的時候,男人卻以驚人的力度站了起來,拎起旁邊的三腳架,朝她的腦袋狠狠地砸了過去。
幸好秦念及時反應過來,保住了腦袋。
但因為空間狹窄,她也來不及躲避,下意識地抬起手肘擋了擋,踉踉蹌蹌地后退了幾步,整個身子跌落在床上。
手肘很疼,頭也有點暈暈乎乎的。
她實在沒有辦法撐著身子起身坐起。
男人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甚至忘記了后背的疼痛。
他兇狠的目光里掀起了一抹殺意,如同從地獄走來的惡魔。
因為長時間的躲躲藏藏,他極度沒有安全感,日日夜夜擔心被抓走。
就算入睡,枕頭底下也藏著一把折疊刀,以此來獲得心理上的安全感。
而現在,他索性放棄了讓她生不如死的報復方式。
他只想要她的命。
他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舉起明晃晃的小刀。
泛著寒光的刀子即將刺入她心口的那一瞬間,砰的一聲,門被猛地一腳踹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