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蛇爬過的東西怎么能吃？”

幾乎所有人，都差不多是這樣的想法。

夜蛇之毒，饒是在他們這遙遠的北地城市，也同樣的令人聞風喪膽。

“你們這不是禍害人嘛！”有膽子大一些，脾氣暴躁些的，直接就指了……林拾五旁邊站著的守九罵！

守九：……

怎么又是我的錯了？

他偏頭看向林拾五，她仍舊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樣，可本能意識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危險！

收回目光，他不再看林拾五。

盯著手里連湯底都被他喝干凈的碗：好想再來一碗……

他時不時的回頭偷看那兩口，被洛棠嚴防死守，已經蓋上鍋蓋的大鐵鍋。

想吃……

渴望的眼神，很快就遭到了林拾五無情的打擊：“別看了，每個人限吃兩份。”

她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走到桌前，又重新拿了一個碗出來，盛了滿滿一碗的豬蹄肉。

“我知道大家在擔心什么。”她一邊說著，一邊拿了筷子，夾了塊豬蹄上來，往嘴里送：“可也正是因為知道，所以今天才會在這里，搞了這樣一次試吃出來。”

她幾大口的吃完整碗豬蹄，隨后將碗用力一摔。

啪嚓……

碗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眾人怕怕的后退，卻控制不住的被林拾五吸引，全都目光不移的直視著她。

“我就是要打破這所謂的夜蛇傳說！”

林拾五擲地有聲的說道：“我倒是要看看，真正毒的，究竟是夜蛇，還是制造出夜蛇的人！”

一瞬間，眾人全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過了一會兒，有人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來：“什么意思啊？夜蛇是人造的？”

“怎么可能啊，人怎么會生的出來蛇？”

“難不成，夜蛇的傳說，只是以訛傳訛？實際上，根本就沒有這種玄幻的東西？”

“我以前就說過，這么逆天的東西，是不可能真實存在的，偏偏沒人信，還說我吹牛皮……”

……

林拾五的話，引發了眾人五花八門的猜測。

一時間，真的是說什么都有，讓她忍不住感慨古人的創造力和想象力。

不過，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們這里，并沒有真正意義的出現過夜蛇……

人們更多的，只是聽過傳說。

切實的親身體會和道聽途說來的虛言，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小娘子說的好！”

之前跟著洛棠一起來的幾個人，對著林拾五振臂高呼起來。

“我愿意為小娘子的試吃增添一份力量！”

“我也愿意！”

“我……”

我們都愿意！

幾個人爭先恐后的說道。

林拾五略有些詫異的看著他們。

“倒是還不知道幾位是什么人呢？”她輕聲問道。

那幾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最后推舉出一個領頭的人出來回話：“我等都是縣學的學子……”

說著，他還頗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不過很快就不是了。”

林拾五聞言，約摸猜到了他們的身份。

果不其然，那人主動介紹起他們的來意和身份：“我們都曾拿縣學名額，同虎爺交易過……”

他似是愧悔，又似是無奈：“后來，我們大多數人，又都重新考上了縣學。

如今來這里，是因為聽說虎爺因著買賣縣學名額的事情下獄，想幫他爭取減輕一些刑罰。”

他自嘲的笑笑：“當然了，此一來，我們也就沒想過再回去繼續學業了。”

本朝買與賣同罪。

他們這些賣過名額的人，雖然倒也不至于被流放殺頭什么的，但一個開除學籍，終生不得科舉入仕是跑不了的。

甚至，連當個教書先生都不行。

“原來如此……”林拾五聞言，但沒有多少意外。

不過這些人看起來，倒是蠻清醒的，就是不知道，是真的真心流露，還是逢場作戲了。

她沒說龍虎已經吃過了豬蹄子的事情，輕聲道：“既然這樣，那幾位就先去簽了生死狀，然后到一旁稍坐片刻。”

幾人倒也沒什么說的，十分服從安排的去找凌渡登記簽字了。

可縱使如此，百姓們的欲望也并不強烈。

愿意懷疑夜蛇傳說真實性，甚至出言質疑，和愿意親自上陣鑒定，是完全不一樣的兩件事。

前者總是更容易一些。

不然的話，后世也不會有那么多的鍵盤俠了。

留下來的，大多都是想看熱鬧的。

凌渡那邊甚至開出了十兩銀子的試吃費。

“只要第一個愿意簽生死狀試吃的，我們就可以支付十兩銀子以及一份小禮品。”

他甚至豪氣的，把十兩銀子拍在了桌上。

圍觀的百姓們，依舊不為所動。

甚至有些人直言不諱道：“十兩銀子就想買我的命？瞧不起誰呢？”

“就是，誰差這十兩銀子了？”

“這年頭，誰手里還沒有個百八十兩零花錢了？”

有一位大娘，甚至直接拍了二十兩的銀票在桌子上。

凌渡：……

大意了！

百林鎮富庶這話，果然是名不虛傳。

可此時再提價也是不合適的。

他默默的把銀子收了回去，眼神無辜又可憐的望向林拾五：“閨女，咋辦呀！”

林拾五笑了笑，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后看向眾人：“十兩銀子確實是太少，畢竟在我們看來，這種買賣就是白送的，可在各位看來，那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換，所以這十兩銀子，還真就不太值當。”

她不緊不慢的說道：“可咱們這位新來的縣令大人呢，也是真的窮啊！”

凌渡：……

他好想說，他不窮，真的。

可是閨女的面子，他還是得給的。

“對，我很窮的。”他很是認真的配合了一句。

林拾五瞟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說話。

凌渡一臉委屈的捂上了嘴。

“不如這樣吧，這個試吃既然是我主張牽頭的，那福利也該由我掏腰包才是。”林拾五慢悠悠的開口，把眾人的期待感，直接拉到了最高。

面對眾人期望的目光，她倒也不負眾望的，給出了一個讓人很難拒絕的福利。

“除了十兩銀子之外，我還可以額外提供一百斤大米。”

林拾五拋出一個巨大的誘惑，瞬間就有人坐不住了。

她又繼續道：“除此之外，若是試吃之人，不愿意要大米的話，我們還可以換成等價的地瓜土豆、高粱玉米之類的。”

這下子，百姓們的議論聲更加沸騰了。

“福利僅限第一個報名的人，歡迎大家來簽生死狀試吃。”林拾五補充道。

她這樣說的目的，當然不僅只是為了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