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林拾五淡淡的說道，臉上卻一點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她扯上洛棠的手，沉著臉走了。

一直走出了好遠，洛棠才后知后覺的問道：“咱們不買菜了嗎？”

“不買了！”

氣都氣飽了，還買什么。

“那暖鍋飯吃什么……”洛棠擔心的問。

林拾五斜了他一眼：“白開水就饅頭！”

洛棠：……

“可是，不還請了爺奶他們的朋友和孟大夫么？姥爺一家也都特意的來了……就啃饅頭不太好吧？”他小聲的說道。

林拾五氣也就是一陣兒，總不可能真的就給人吃饅頭就白開水：“等晌午菜市場重新支攤了，再讓人出來買。”

反正她是不來了。

都不夠倒霉催的。

-

凌渡讓人把婦人和賣魚的攤老板，并那兩個煽動百姓情緒的男人，都帶回了衙門。

之后估摸著閨女這是來菜市場買菜的，便招呼了一個侍衛過來：“去農學署那邊，取兩筐新鮮的蔬菜瓜果來！”

“啊？”侍衛愣了一下：“這個季節，上哪整新鮮的蔬菜瓜果啊？”

凌渡瞪了他一眼：“你就不會讓他們從暖棚里摘？”

“啊，哦哦哦……”侍衛反應過來，忙應聲去了。

……

往回走的路上，林拾五問起洛棠：“剛剛那人說，百姓販茶超二十斤，就要被砍頭，是怎么回事？”

她之前看著這里對哄抬物價的遏制，還挺有好感來著。

“那人說的，應該是太康爺在位期間的律法了。”洛棠道。

林拾五微微的擰眉：“太康年間的律法很嚴苛？”

“是非常嚴苛！”洛棠臉色沉了幾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太康爺在位時，文官們推崇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而非與百姓共治天下。

所以每有戰事、災禍，朝廷都是用提高各種稅賦，來集資湊錢。

可以說，太康爺期間，小商小販的苛捐雜稅是最多的。

貧民百姓也同樣好不到哪里去，田間地頭忙活一大年，到頭來可能連田賦都不夠……

那時候，好些地方甚至出現了生子便溺斃的事情，只因為孩子太多，會交不起人頭稅。

可那些富商、士大夫卻可以有各種理由，甚至律法庇佑而免除稅賦。”

“可見滿口仁義道德的人，才是最沒有仁義道德的。”林拾五冷笑了一聲：“還真是好一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非與百姓共治天下！”

洛棠抓起她的手，捏了捏：“阿拾不要生氣。”

“我有什么生氣的？”林拾五反問了一句。

可那樣子，明顯還是有所氣憤的。

“好在是如今已有所改善了。”洛棠道：“這也是咱們皇上設立農學署，著重推行海商發展的一個原因，海商帶回來了不少可以用來充饑的食物種子，經由農學署育種后發放下去，有所收成就可以留下來自家吃，也算是解決了糧食短缺的一個問題。”

“那干嘛不直接減稅？”林拾五問。

洛棠嘆了口氣：“皇上也想減稅，甚至是廢除那些維護文官，剝削百姓的律法。

可每每提起，都會遭到文官與許多文人大族的反對。

不得已，皇上只能寄希望于糧食增產，希望能借此做到藏富于民。”

“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林拾五聽完不免問了一句。

洛棠笑了笑：“若是阿拾也進了農學署，就也會知道這些的。”

林拾五：……

其實不太想知道的。

知道太多會不開心。

瞧瞧，她現在心情就糟糕的很。

-

林拾五跟洛棠回到玉柳胡同的時候，孟大夫已經帶著兩個徒弟來了。

這會兒正舒舒服服的，一邊跟林老爺子他們扯閑篇，一邊吃著櫻桃還有糖淋草莓。

但孟大夫身后，還站著一個讓人討厭的人，這就很破壞心情了。

“孟大夫。”林拾五淡淡的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