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孤軍奮戰的老爺子

一群商賈你言我語在不斷地圍繞盧安展開話題，不過卻沒敢重新提起剛剛盧安的那些話，而是漸漸地話題轉移到了盧安所做的那些神奇事情上面。

如避雷針一事，這件事就令一群人議論紛紜，沒有說什么神鬼之語，都直言說盧安膽魄驚人！

他們在言談時或多或少會往盧安的方向張望，似乎是在期待盧安能對他們言談的話語給出一些反應。

但是盧安自始至終都只是在那邊自顧自地大吃大喝，當然，實際上他確實能聽到涼亭里老人們言談的三言兩語，只不過并不在意就是了。

一壺酒很快就見了底，不過那個一直站在盧安身側的大漢顯然很有眼力見，亦或是曾參與過服務行業，因而當盧安的酒壺剛放下，他就給盧安遞上了一壺新酒。

盧安來者不拒，拿起酒壺就照著這一壺酒大吃那些柳府特意為今天所做的菜食。

在后世有個來自東北的好友兼同學，有次他養成了一個很好的東北性子，起碼在飲酒一事上，從來都不帶怵的，更何況他唐朝的酒酒精濃度再高也就那樣了。

當然，事實上他酒量也達不到那種離譜的程度，只是單純地不懼而已。

因而第二壺酒進肚子的小半刻鐘左右，他便臉色微酡，已經可見醉意了。

不過此時除卻涼亭中的一些小年輕之外，涼亭里的一眾老人們倒是都不再注意盧安了。

盧安一個人暗戳戳地坐在那里大吃大喝一陣，也不理會涼亭里眾人談論的話語，凡事都露出一副不搭噶耳朵意向來，因而涼亭里那些有意親近他的人都只能把心中的個中想法擱下，話題一時也才得以搬回正軌。

所謂正軌也就是一群商賈重點圍繞柳縣令在阿諛奉承的同時拍一拍那些梟陽縣大家們的馬屁，逮著一個年齡高的，就說人家德高望重，而遇上一個年紀算小的就說人家前途無量云云。

若是早有功課，便往往能左右逢源，把一群大家都拍的盡興。

那個露出笑意，會夸說你家的布匹實惠。

這個不假辭色，語態中卻也多是故作矜持，所謂還好吧亦或是見笑了云云。

大家們聽得耳目生春，原本因為盧安帶來的各種不適很快就消減了下去。

而商賈們也得了好話，個個喜笑顏開，回頭到了各自的族中也都有了談資，這些好話也往往能傳出去給他們帶來些好的名聲，利益也便能接踵而至。

這里頭秦老爺子算是落了下乘。

別家來的主家雖也與秦老爺子在秦家的地位相仿，但是往往還攜帶著族中的二把手，算是真正耳朵管事，四五十歲的年紀，正是會說話的年紀，往往三言兩語便能說出花來，妙語生輝。

反觀秦家來的三個人有兩個是四不像，盧安因為身份的原因必須到場，而也因此間接讓柳縣令指派了秦川的赴宴。

盧安固然有連珠之語在前，但是此際卻如餓鬼一般渾然無我，自然指望不了他能替秦家說什么話。

而秦川也更不用細說，這個半大小子宴會一半的時間都在盯著盧安，就好像盧安臉上有花一樣，被勾了魂一般。

故而秦老爺子便只能一人在這場酒局中孤軍奮戰，在奉承縣令與那些所謂大家的同時，還要注意著來自同行的語言陷阱。

這樣一說或多會產生一種錯覺，總以為一個老人家如此為了生計去迎合時勢令人心酸又心疼。

但是實際上呢，老人家并沒有因此抱怨什么，反而有種怡然自得的意味在其中。

他并不為秦家落了下風而著急，不急于在涼亭中表現自己，只是時刻注意著來自同行的搬弄，也認真回應著來自縣令和大家們的一些話語。

總的來說其實是做到了不出風頭但是沒有犯錯。

歸根結底的原因其實還是在于盧安，盧安坐鎮秦家到底令老人家怡然自得的資本，正是因為盧安的存在，他才能笑看一群同行在一場酒宴上翻云覆雨地各種機鋒。

盧安已經給秦家做出過很多建議了，秦家也不貫徹地非常好，成效之顯著造成了各家商行都有專門的人守在秦家商行，就為了時刻注意著秦家的舉動，然后他們好依葫蘆畫瓢，吃不了肉但是也并不放過湯。

盧安的身份特殊，他們不好特別去拜見什么的，而方才趁著酒宴想要親近盧安的很多商賈也都近乎吃了閉門羹，所以很多商賈心中都不舒服。

當然，這個不舒服是沒有辦法對盧安表現出來的，起碼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很多商賈一致的意見都是寧愿得罪這些所謂的大家也不能與盧安交惡。

故而秦老爺子就成了發泄地，他們在言談中多對秦老爺子使絆子，固然秦老爺子在一邊不插話，他們卻也會變著法子讓秦老爺子開口，所為的也就是讓秦老爺子在柳縣令與一群大家的面前出糗。

秦家占著盧安，眾商賈對此很不平衡，只有讓秦老爺子出出糗，他們才能扳回一城，心里頭會舒服些。

只是秦老爺子到底是人老成精，當初一個人打下這偌大的家業，什么事情看不明白，正因為知道自己成了眾矢之的，所以他今日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一點兒也不在乎秦家的風頭是否會被別家蓋住，只為了不出糗，不讓秦家遭到一些不好的影響。

眾商賈打出的拳頭就這樣好被秦老爺子保守的做法化解，幾家人抓著秦老爺子說了許久，最終也只能放棄從秦老爺子身上咬塊肉下來。

只有幾家比較年輕耳朵商賈大抵還有些不服氣，對秦家占著盧安的行為很不忿，故而在一系列的失利后都在苦思又想，在琢磨著不知什么東西。

柳縣令自然是將這一切看在眼里，見有兩個年輕商賈隱隱露出陰翳的神情，于是猜到或有人想要破釜沉舟搏上一搏，便發出一陣哈哈大笑。

眾賓客無論是涼亭內的還是涼亭外的，都因為柳縣令的大笑聲停止了言談，齊齊地看向這位縣令大人。

柳縣令掃了一眼還在小酌的盧安，看向涼亭里的眾賓客，溫聲開口道，“說來今日老夫大壽尚且還有一事相求于各位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