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營長，我是來求救的。”

絡腮胡營長有些詫異的看著顧言，他完全搞不懂顧言在說些什么。

“從頭說起，還有，叫我莫里克就好了。”營長莫里克探出頭觀察了一下山坡下聯邦軍的動作，聯邦軍開始吃飯了。“看來離炮擊還要一會功夫，你還有很長時間。”

“我發現敵人開始關注我所在的陣地了，上個推進我被敵人至少三名射擊手瞄著，根本沒法露頭。”顧言說著，他知道這世界的軍隊喜歡稱呼射擊精準的射手叫射擊手。

“所以你想換陣地？可以，我可以直接調你到我身邊。”莫里克恍然大明白，覺得自己看透了一切。

“不，我想脫離陣地。”顧言看著莫里克的臉，那胡子太濃導致他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表情，“聽我慢慢給你解釋，莫里克長官。”

莫里克歪歪頭示意顧言繼續。

“我最大的優勢是超遠距離有效射擊，現在限制我的是我駐守的那片陣地，我現在像是根釘子一樣扎在那里動彈不得。”顧言看看莫里克，繼續說道：“但釘子釘的再結實總會被找到縫隙撬出來。”

“雖然防空洞有效抵擋了敵人的炮擊，但敵人只要多派遣幾名士兵盯著我的陣地，我一出頭他們就打我。”顧言用手模仿了一個撬東西動作：“那我這顆釘子遲早會被拔出，你理解我的意思嗎？營長。”

“很棒的比喻，顧言。”莫里克點點頭：“說說你的想法，還有，叫我莫里克。”

“好的，莫里克。”顧言停頓了一下組織語言：“我的想法是，讓我不用固守某一片陣地，游走在戰場上會讓敵人根本找不到我在哪，而沒有敵人的火力壓制，我對敵軍的殺傷力會被無限放大——精準射殺敵方軍官。”

“在敵人找不到我的時候我是最可怕的，因為他們不知道是否會有一桿槍正瞄準他們的腦袋；而要完成這個戰術，我有兩個需求。”顧言有些緊張地看著莫里克，他不知道這個外表粗獷的大叔會不會同意他的請求。

“你繼續說，我聽著呢。”莫里克聽到射殺敵方軍官就有了極大的興趣。

“我需要一個戰術背包，要裝得下足夠的子彈和補給品，最好能做一個偽裝效果比較好的衣服——綠色的那種，帶上點樹葉。”顧言認真回想自己以前看電視劇的記憶，“這樣能提升我的隱蔽效果。”

“背包沒問題，現在就可以給你。”參加過第一次全面戰爭的莫里克輕易就明白了顧言的意圖：“偽裝服要等一會，我會馬上讓后勤去制作。”

“這是第一個問題，你還有一個需求沒提出來。”莫里克看著顧言，嘴里說著：“但在這之前，我對你有一個要求。”

“盡可能擊殺對方的軍官——那會大大緩解我們現在的困境。”莫里克摸著自己的胡子，語氣有些遲疑：“我們戰損已經超過一半了，我預估還要等至少三天增援才會到來——不要說出去，這是機密。”

“真的會有增援嗎？”顧言笑著看他，“我都不抱希望了。”

“會有的，相信我孩子。”莫里克臉色嚴肅，“我向你保證，但現在你該向我提出最后的要求了。”

“我需要一桿槍。”

“k33型栓動步槍，你沒聽錯，敵人用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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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再次從防空洞中鉆出來后，顧言看著自己原先所在陣地一陣后怕。

那片甚至已經不能被稱為壕溝的戰壕被炸得一片狼藉，至少有五發炮彈準確的轟炸在顧言之前所處的位置，雖然壕溝里的防空洞沒有被炸穿，但溝沿已經快被推平了。

可想而知敵人在有意識地針對這片地方實施轟炸。

“還好你之前來我的戰壕避了避。”莫里克跟在他后面鉆了出來，也是一陣后怕。

如果失去了手下最出色的射擊手，他和他的部隊在接下來的堅守戰中將會更加難熬。

“我現在就開始行動可以嗎？”顧言真是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處堪稱是靶子的陣地，這里簡直是狙擊手噩夢。

“可以，你之后直屬于我來指揮，我給你下達的第一個戰斗指令是：自由行動，優先射殺敵方高級將領！清楚了嗎？顧言下士！”莫里克站直身板，語氣嚴肅。

“是！”

“但我作為一個長輩還有一個要求：優先保全自己。”莫里克看著顧言，腦海中想起了自己的兒子：“你還很年輕，活著是最重要的事情。”

“保證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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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戰場側面的灌木叢里，顧言靜靜地打量面前的聯邦營地，這邊的叢林保存的還比較完整，主要是因為主戰場和帝國陣地離這里太遠，除了偵察兵偶爾在這里隱蔽接近戰場，沒人會來這里。

而這種易于隱藏自己的地形，是狙擊手的最愛。

莫里克怎么也不會想到，在他剛剛囑咐顧言注意安全之后不到二十分鐘，他就已經跑到聯邦軍臉上了。

離聯邦軍隊駐扎地300米，真的可以稱之為蹬鼻子上臉……

顧言趴在灌木草叢靜靜觀察著面前的陣地，他跑到離敵軍這么近的地方，所為的只是開一槍。

只開一槍。

不管結果怎樣，他開完這一槍，看都不會看第二眼，馬上潛伏逃跑。

付出這么多努力，冒這么大的風險，顧言的目標必然很大，至少也要是個高級將領——或者這一槍開出后必然能一定程度上影響戰場局勢。

顧言靜靜觀察，他不急，耐心是狙擊手的必備素質。

聯邦炮兵營地在整個營地的左側后方，顧言靜靜打量著那幾門朝前揚起炮口的大炮，和炮車下堆起的炮彈。默默估算著距離：不行，離的太遠了，已經超出了制式步槍最大射擊距離，到時候即使運氣好打中了，過遠的子彈飛行距離也會大大消減子彈的動能，到時候估計連彈殼都打不破，別癡心妄想了。

顧言繼續默默觀察聯邦前方營地，試圖找出敵方總指揮部，他準備至少狙殺一個高級將領。

聯邦前線指揮室在營地后側，離炮兵營地有一段不小的距離，萊克上校就坐在這個指揮室里，在他身邊是參謀部和副指揮，他正在對炮兵營長訓話：“必須要優先炮擊那片陣地，那個該死的射擊手已經殺死我們太多士兵了！”

“雖然我認為這片陣地的優先級并不算高，但是我尊重你的指示。”炮兵營營長并不屬于萊克上校麾下，炮兵營直屬聯邦火炮軍列，與萊克的步兵部隊不是一個體系，這次只是協同作戰，而萊克是總指揮。

萊克對炮兵營長的質疑不置可否，他只要手下的炮兵聽話就行了。

他吩咐完炮兵營長之后，照例拿起擺在桌子上的單筒望遠鏡站在瞭望口后方——他需要時刻注意戰場的動向，雖然帝國軍被圍困在山坡上，但他們的補給線還沒有切斷，如果能切斷敵軍補給……

萊克心里想著：那我有把握在兩天之內拿下陣地。

顧言依舊隱藏在灌木叢中，不過他換了一處地方，原先的那處雖然可以俯瞰整個聯邦軍營地，但他在射程內仔細觀察過，沒有找到敵軍的指揮部在哪。

但他毫不著急，保持冷靜是一個狙擊手的優良素質。

突然，他發現一處草坪下方有一抹暗淡的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