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看著莫里克捏著胡子似乎陷入沉思，他把身上的背包卸下，無奈地開口：“您想到什么好主意了？莫里克營長？”

“嗯……”莫里克似乎是在冥思苦想，那手摸著胡子的樣子讓他看上去像一個智者。

“我想先聽聽你的意見，顧言下士。”他很快放棄了裝模作樣，思考不是他擅長的事情。

“唉……”顧言嘆了口氣，開始認真分析：“首先在陣地邊緣臨近樹林的地方生火，只要有光亮，敵人就很難趁著夜色摸進戰(zhàn)壕，讓士兵輪班值守，遇到危險就開槍；其次你要待在陣地中心的戰(zhàn)壕，離那些隱藏著敵人的叢林越遠越好，畢竟不排除有人能在四百米外狙殺你。”

“有必要嗎？”莫里克似乎有些疑惑，但他看到顧言一副關(guān)愛智障的樣子看著他時，還是明智的閉上了嘴巴。

“還有第三點，我會在晚上留在你身邊保護你——雖然我不會幫你擋子彈，但我會幫你警惕可能到來的攻擊。”顧言看著莫里克認真說道：“你最好不要出戰(zhàn)壕，有命令下達盡量讓下屬傳達，盡量在白天出防空洞——我白天的時候就能把那些藏在叢林里的老鼠一個個全殺掉。”

“這樣是不是太麻煩你了？”莫里克有點不好意思。

顧言看著這個滿臉胡子的大漢一臉矯揉造作，頓時覺得隔夜飯都快吐出來了。

“要出去露頭記得叫我，天快亮了的時候也記得叫我。”他擺擺手坐進防空洞的地上，抱著槍閉上眼睛。

他連續(xù)戰(zhàn)斗了很長時間，需要休息。

在顧言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他被一陣槍聲驚醒了。

他迷茫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莫里克在戰(zhàn)壕里蹲著組織進攻。

下邊的聯(lián)邦軍進行了這一天的首次突進，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

他抱著槍鉆出防空洞，探出頭往山坡下看。

聯(lián)邦軍的沖鋒還是那個半死不活的樣子，突進速度仿佛是在看風景；顧言看了一眼不再理會，比起這些士兵還有更重要的目標。

顧言趴在戰(zhàn)壕上小心地探出頭，他在觀察側(cè)面樹林里隱藏的敵人。

“看得到嗎?”莫里克在他旁邊壓低聲音問道，一副做賊的樣子：“昨晚有一些敵人從那邊坡上的樹叢潛進來了，幸虧有火堆照著被我們的士兵發(fā)現(xiàn)了。”

“他們有很多都在樹林里放冷槍，不過我們的士兵躲進戰(zhàn)壕里也不會被打到，所以傷亡不是多大。”

莫里克一邊說著，一邊學顧言左右觀察，不過他毛都沒發(fā)現(xiàn)。

顧言一言不發(fā)，默默觀察了一陣后，慢慢把步槍抬起……

砰！——

伴隨著k33型栓動步槍獨特的清脆槍聲，樹林里的一片草叢歪倒下去，莫里克仔細去看，原來是身上插滿草葉的敵人。

砰！——砰！——

一顆樹的根部旁邊爆出一團血花，一個士兵因為劇痛歪倒，隨后而來的第二發(fā)子彈命中了他的胸口。

砰！——

一個躲在樹上的聯(lián)邦士兵胸口中彈，跌下樹枝。

砰！——

顧言拉開槍栓裝填彈藥，看都不看遠方草叢被他一槍爆頭的敵人。

莫里克在一旁看得有些呆滯，他死活都搞不懂為什么顧言射出的子彈好像長了眼睛一樣往敵人身上鉆。

砰！——

顧言依舊一言不發(fā)，表情冷漠，大早上被吵醒的他心情非常不好。

聯(lián)邦軍的推進一共持續(xù)了四十分鐘，這期間那些聯(lián)邦步兵們甚至有十幾個沖到了陣地前，不過最終還是被密集的火力射成篩子，最終雙方各有傷亡，聯(lián)邦軍退走，帝國軍停火，雙方好似無事發(fā)生。

只有戰(zhàn)場上的尸體描述著戰(zhàn)爭的殘酷。

顧言今天早上也打了一個爽，那些躲在樹木草叢后面的敵人在他的【敏銳視覺】下簡直就是靶子，在接連被點名了十幾人后，那些剩余的“老鼠”們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偽裝和隱藏根本沒有效果，最終四散而逃。

顧言狠狠地發(fā)泄了一番昨晚被圍剿的郁氣和起床氣。

莫里克簡直驚為天人，他以前只看到顧言隔著四百多米射殺對方士兵，但那些士兵他也看的到，而今早那些潛藏在樹叢中的偵查兵他一個都沒發(fā)現(xiàn)，更別說還離得那么遠。

顧言看看逃下山坡的敵軍，頗有些遺憾的搖搖頭，距離太遠了，再打就是浪費子彈。

他看了看戰(zhàn)場邊緣的叢林，并不打算現(xiàn)在就去作戰(zhàn)，誰知道里面有沒有敵人做的暗雷和陷阱？還是先補充下食物吧，反正聯(lián)邦軍的炮擊也快要到了。

他鉆進防空洞里，取出食物和水；莫里克跟在他后面也鉆了進來，他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臉上濃密的毛發(fā)也遮不住他的喜氣洋洋。

“我收到請報，增援快到了。”他把上次沒吃完的餅干又拿出來，又搶過顧言手里的水壺狠狠灌了兩口，“最多兩天，帝國主力部隊就能馳援我們這里。”

“真的嗎？”顧言語氣平淡，不抱希望的好處是不會失望。

莫里克把水壺遞回給顧言，然而顧言看著上面的口水一臉嫌棄；他不禁笑了起來。

“你跟我兒子一個樣子，矯情又欠揍。”他把自己的水壺解下扔給顧言，笑著說道：“不過我兒子沒你長得好看，——我跟你聊過嗎？他就比你大一歲。”

“最好不要聊，一般這種時候聊到親人的家伙最后都沒有好結(jié)果。”顧言看著莫里克的大胡子，想起戲臺上插滿旗的老將軍也都有一大把胡子。

然而莫里克似乎對反駁他有極大的興趣：“真的嗎？我不信。”

“.…..”顧言無語地看著這個熱衷于作死的傻缺：“快特娘的閉上你的嘴吧，你的胡子上又沾上餅干屑了。”

莫里克嘻嘻哈哈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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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兩天，聯(lián)邦的攻勢猛烈了許多，似乎他們也知道這兩天已經(jīng)是最后的時間。聯(lián)邦軍隊好多次都已經(jīng)沖進了帝國陣地——不過還是沒能攻占這片陣地。

這也跟帝國士兵的大量傷亡有關(guān)——敵人的夜間潛伏戰(zhàn)術(shù)的確給帝國士兵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在好幾次潛伏的偵察兵向帝國陣地丟手榴彈獲得成效后，帝國的指揮官仿佛嘗到了甜頭，他大大增加了夜間潛伏作戰(zhàn)的人員，甚至不再顧忌己方士兵的生命，在聯(lián)邦士兵推進時也不時地發(fā)射炮彈。

而帝國軍也對夜間潛伏進來的敵人做出了反擊，顧言在和軍需官商討后，從他那里拿到了大量的炸藥和燃油，這些炸藥本對防守戰(zhàn)的作用不大，但莫里克提出一個好想法：把炸藥和燃油隱蔽地藏在叢林里，等那些煩人的老鼠進來之后……

當顧言瞄準預設(shè)好的炸藥和燃料扣下扳機時，他并沒有意識到這些東西會有多大威力。

炸彈爆炸點燃了那些燃油，并把這些燃燒的液體炸得到處都是，顧言一槍一槍地把那些易燃易爆炸的東西射中，一朵朵火花在這片無辜的叢林里綻放，很快局勢變得不可控，沖天的火光把兩軍營地及戰(zhàn)場映照得猶如白晝。

聯(lián)邦軍的炮擊甚至都停了兩波，步兵更是一夜都沒有攻上來過——他們也怕被燒死。

莫里克和顧言看著那沖天的大火目瞪口呆，離得這么遠都能感覺臉上被火光照得通紅。

戴著眼鏡的軍需官破口大罵，叫喊著讓士兵們趕緊把后方堆著的軍備往防空洞里搬，叫罵著顧言和莫里克兩人就是兩個智障。

短短一夜時間，戰(zhàn)場兩側(cè)的叢林就被燒得得七零八落，之前可以作為隱蔽身影的叢林如今被燒得焦黑一片，只剩下有限的幾根焦黑的樹干還豎著，地下全是草木燃燒后的灰燼。

偶爾還能看見一塊焦黑的碳狀物在地上，那就是被燒死在樹林里的聯(lián)邦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