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偶然求個善緣，對方居然說要資助自己上西天？

唐僧顯然心中也有一點小激動，因而沒等程處默詢問，他就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大堆。

“波頗大師？這位大師的名字……好生玄奧。”

程處默覺得“波頗”這兩個音有些熟悉，波頗后面一般就是“摸佛”。

波頗摸佛，很熟悉的感覺有木有？

他一瞬間就回到了小學拼音課堂，一群小朋友，在背“波頗摸佛得特訥勒……”

“波頗大師是西域有名的佛法大師，同時也是那爛陀寺的杰出僧人，全名為……波羅頗迦羅蜜多羅。”

“菠蘿我知道，菠蘿蜜我也知道，但波羅頗迦羅蜜多羅我就不知道了。”

程處默有點懵逼的揮揮手。

實在是這位大師的全名，有點太過拗口。

不過什么菠蘿還是菠蘿蜜大師都無所謂，那種從西域來的天竺僧，大多是到東土大唐混口飯吃，根本就不需要在意他們。

至于大乘佛法神馬，更是無所謂，自己可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前來的四有青年，絕對的唯物主義。

“阿彌陀佛，施主不可對波頗大師不敬？”唐僧臉色一肅，一本正經的雙手合十。

這一次來長安城，一是要聽道岳大師講授《懼舍論》，另一個，就是特意前來向波頗大師學習天竺佛法。

傳聞中西域那邊是佛國，大小數十個國家都尊奉佛教，佛陀地位非常之高。

一些傳說聽得多了，讓唐僧心中對西域佛國充滿幻想。

“怎么能說不敬呢，你這就是著相了。”程處默隨口胡謅著。

“著相？”

唐僧撓了撓光頭，閉目反思了一會，覺得自己的確有些過了。

出家人，該當五蘊皆空。

“施主言之有理，貧僧方才還真是起了嗔念……”

“別廢話了，剛才你是找我化緣是不是？正好旁邊就是館子，咱們邊吃邊聊。”

唐僧猶豫了一下，還沒等說話呢，就被程處默拉著胳膊拽了過去。

“哎，你松手啊。”

“松什么手，我有很多佛法想要跟你討教呢。”

拉著唐僧進了最近的飯館，程處默按住唐僧的肩膀，讓他坐下，隨后吆喝道：“店家，上一壺好酒，切二斤牛肉，各種好吃的也給灑家炒上一本。”

這一刻的程處默豪亨無比，尤其在說給灑家炒上一本的時候，更覺得自己霸氣十足。

唐僧默默的喧了聲佛號，覺得自己找這位化緣，實在有點眼瞎了。

聽到吆喝聲的店主，略帶尷尬的跑上前，為難說道：“公子，俺們這店，沒有牛肉。”

“那有啥肉？”

“啥肉都沒有，只有各種素菜，對面是慈恩寺，寺里的大師們要求我們盡量別賣葷腥，而且這一片住的都是窮苦人，也吃不起肉。”

程處默不滿的掃了慈恩寺一眼，有些意外的問：“那廟里的僧人管的還真寬，不讓你們賣肉食，難道他們都不吃肉？”

“倒也不是，里面有番僧是吃肉的，不過大多數都不吃，咱們就在人家廟對面做生意，總不能對佛爺不敬。”

“行吧，那你上酒上菜就是了，你這里有的菜，每一樣都來一份。”

“您稍等，小的這就去弄。”

店主屁顛屁顛的小跑著離開，程處默轉頭笑著問道：“唐僧啊，你吃不吃肉啊？”

“貧僧法號玄奘，不叫唐僧。”

“玄奘這個名字，以后肯定是沒有唐僧來的響亮的。”程處默笑瞇瞇的看著他。

唐僧撓了兩下锃亮的腦瓜，總覺得程處默的眼神有些古怪。

“貧僧自從受了戒，就不可吃葷腥。”他放棄了糾結名字這個問題。

“嘖嘖，那可不行，去西天佛國有十萬八千里，你還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不吃肉怎有力氣走路，你看那些西域番僧，一個個都吃肉吃的歡，那邊都是苦寒之地，不吃肉，身體扛不住。”

“這個……”

唐僧如坐針氈，也不知該說點什么好。

要不是程處默塊頭大，氣勢又比較兇悍，他多半直接起身，逃到對面的慈恩寺里去了。

“別不說話嘛，我可是跟你正經討論呢，昔日梁武帝不讓和尚吃肉之前，你們佛信之徒也都吃三凈肉啊，現在倒好，為了雞蛋算不算葷腥，都要爭一個昏天暗地。”

雞蛋屬不屬于葷菜這一問題，歷代佛門曾引發過好幾次大辯論，不過最終依舊未能達成共識。

認為雞蛋屬于葷腥的流派，把雞蛋也給戒了，而認為雞蛋不算葷腥的流派，則一直都吃。

“阿彌陀佛，能不吃肉總是好的，畢竟吃肉會多造殺孽……”唐僧有些沒底氣的說道。

“那你去了西域怎么辦？那邊的番僧胡僧都吃三凈肉，你卻吃素，不就顯得你是個異類……況且，佛祖也算是那邊的人，昔日肯定也吃三凈肉，你跟佛祖都不是一路人，你說佛祖他會傳你大乘佛法么？”

“啊？”

唐僧一臉大寫的懵逼。

腦海中按照程處默的描述，浮現出了一群和尚團團坐吃肉肉的場面，而自己端著一盆菜，和他們顯得格格不入。

似乎那樣的確有點不太對，一點都融入不進去的話，肯定學不到真經。

“施主言之有理，這問題……貧僧會仔細考慮的。”

面對程處默的忽悠，唐僧內心對戒律的執念，已經悄悄松動了不少。

就在這時候，秦懷道一臉幽怨的走了過來。

“大哥，你吃東西也不叫我，有點不夠意思了吧，小弟剛才可是跑前跑后一直在忙呢。”

“知道你在忙啊，問的怎么樣了，有沒有店鋪要轉手？”程處默撇過頭，關心問道。

“不但有，而且有好幾家店鋪都想要轉讓，實在是這邊的人流量很一般，大慈恩寺不是什么有名的大寺，香火不旺盛，所以周圍的商鋪都沒什么生意……”

秦懷道說的更加幽怨了。

“那最好啊，合適的話，把店家找來咱們深入的談一談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