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迷途的星
- 寄信給風(fēng)
- 嫵墨
- 11401字
- 2021-03-10 17:43:19
開家長會這天,學(xué)校門口停了各式各樣的車,操場上都是穿著考究的大人們。
“媽,你一會兒不要和別人說太多話,也不要問聯(lián)系方式以及留電話。”沈愿再次交代,“更不要問人家的工作啊什么的。”
沈媽媽收回四處打量的目光,轉(zhuǎn)頭不滿地問:“怎么,嫌我說不好話給你丟臉?”
沈愿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我可是明星啊,明星要保持神秘感對不對?明星要給人距離感對不對?”
沈媽媽本來有點(diǎn)不滿,聽女兒這樣一說,頓時覺得非常有道理。她挺直腰板,拍了拍沈愿的手:“放心!”
沈愿沒想到會在這里看見趙妹兒的經(jīng)紀(jì)人付可可,付可可看見她后與她寒暄了幾句就直接上了樓。
“可可姐怎么來了?”她問趙妹兒。
“她來給我開家長會。”趙妹兒沉默幾秒后說,“我沒有和我爸媽說要開家長會。”
沈愿愣了愣,然后豎起大拇指:“還是你聰明!”
“你不覺得我虛偽?”
“怎么會?我剛才還在囑咐我媽。”沈愿對著她眨眨眼,“我們是明星嘛!”
雪后天放晴了,遠(yuǎn)處的藍(lán)天白云映襯著綠的草坪、紅的跑道和一群充滿青春活力的學(xué)生。趙妹兒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像跟自己隔了一層什么,只有沈愿是真實(shí)地站在她身邊的。
家長會結(jié)束后,沈愿在操場看見了林嘉星,他身邊站著一個穿著職業(yè)裝,妝容十分精致的女人。兩個人不知在說什么,他皺著眉,表情非常不耐煩,不等對方說完他就掉頭離開了。
“還沒看夠?”他走過來。
“和親媽說話都沒個好態(tài)度,”沈愿搖頭感嘆,“我還能說你什么!”
林嘉星轉(zhuǎn)頭瞪她,眉頭擰著:“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
沈愿氣結(jié)。
說犯病就犯病,還能不能好好相處了?
下午重新分座位,沈愿沒想到新同桌竟會是趙妹兒。
“我們的分?jǐn)?shù)明明差很多!”沈愿一臉驚奇。
“我對大姚說我想幫你補(bǔ)習(xí),他就同意了。”
“果然‘學(xué)霸’就是不一樣。”沈愿感嘆。
“那當(dāng)然!”
沈愿以前上課愛開小差,現(xiàn)在和趙妹兒坐在一起倍感壓力,總感覺有雙眼睛在暗處盯著她,迫使她專心聽課,不愿被比下去。
她們是好朋友,但也會暗暗競爭、較勁。
經(jīng)過這次考試,林嘉星又一次刷新了校園話題,沈愿走到哪兒都能聽見同學(xué)在議論他。
“原本覺得他只是有‘顏值’,誰能想到他除了有‘顏值’還有腦子。”
“可不是!”
“聽說他的物理成績是滿分。”
晚上放學(xué)時沈愿和趙妹兒在樓梯口遇見了陸過,他火急火燎地往下沖,差點(diǎn)把趙妹兒給撞倒。
“哎喲——”陸過忙剎住車,“你們看見阿星了嗎?他今天下午沒來上課,我發(fā)信息給他,他也沒回。”
“又出什么事了?”沈愿問。
“他心情不好。”陸過解釋,“今天開家長會他爸媽沒來,只派了個秘書過來。”
沈愿和趙妹兒對視了一眼,然后沈愿說:“難怪他會沖我發(fā)火。”
“你說什么了?”
“我說那女人是他媽媽。”
陸過無言以對。
沈愿躺在床上看書,腦海里莫名浮現(xiàn)出林嘉星家一派冷清的場景,以及他凌亂的房間和吃了一半的泡面。
她又想起上次拍完廣告他把衣服脫給她穿,還為她出氣還了程瑜十件衣服的事,就算平常再怎么吵架,他們畢竟也還是朋友。
“你在哪兒?”她拿出手機(jī)給他發(fā)短信。
幾分鐘后他的短信傳來。她打開手機(jī),看見一條附了漫天繁星的照片的彩信。
“這么冷你在天臺上看星星?”
許久他都沒回復(fù)。沈愿盯著手機(jī)猶豫片刻,然后從床上一躍而起。
“大晚上的你去哪兒?”趙妹兒問正在換鞋的沈愿。
“看星星!”她開門出去了。
寒風(fēng)刺骨,吹在臉上又冷又疼。沈愿裹緊羽絨服,把半張臉埋在圍巾里,飛快地往天臺上跑去。
林嘉星站在天臺邊緣,雙手插在口袋里,腳邊放著一輛黃色的遙控汽車。
一人一車,在夜色中,這畫面過于寂寥。
林嘉星察覺到身后有人,回頭看見沈愿時愣了愣。她裹得像頭熊一樣,睜著又圓又黑的眼睛看著他,然后咧嘴一笑。
他的胸口像被什么擊中,心狠狠一緊。
“你一直在這兒?”
“嗯。”他點(diǎn)點(diǎn)頭,想了想又說,“我在這兒玩車。”
沈愿彎腰把遙控車拿起來,見是輛敞篷跑車,里面座椅什么的都有,非常逼真。
“我也想玩,可以嗎?”她興致勃勃地問。
林嘉星從口袋里拿出遙控器,教她怎么玩:“用這個控制方向,前進(jìn)、后退、轉(zhuǎn)彎、加速,這樣操作你可以讓它跨過障礙。”
他說完把遙控器給她,她按下啟動鍵,車子小小地“轟隆”一聲發(fā)動了,然后筆直地往前沖,直直地往墻上撞去。
“轉(zhuǎn)彎!”林嘉星說。
她雙手按住轉(zhuǎn)彎鍵,車立馬貼著墻向右轉(zhuǎn),她興奮得大叫。天臺不夠?qū)挸ǎ沂菆A形的,車總是往邊上沖,好幾次差點(diǎn)要翻出去,每次都是林嘉星及時控制才“脫險”。
沈愿追著車跑,身體也不冷了,嘴里呼出的熱氣化成白色的霧,在寒風(fēng)中很快飄散了。她時不時地大笑,林嘉星在一旁看著她,然后緩緩勾起嘴角,覺得心里某一塊缺失塌陷的地方好像正在被填滿、修復(fù)。
“你成績這么好,為什么不去精英班?”車子沒電了,她彎腰拿起來,問。
林嘉星從她手里接過車,淡淡地道:“沒興趣。”
“陸過說你平常都不聽課,那你怎么還能考這么高的分?”
他聞言挑眉,冷笑道:“我五歲就被我爸送去一所全日制教育機(jī)構(gòu)了,十二歲出來后直接學(xué)習(xí)A-Level的課程,兩年后報考牛津。這是我爸給我規(guī)劃的。”
“我記得A-Level在國外是高中的課程。”沈愿說,“所以其實(shí)你已經(jīng)學(xué)完了高中的課程?”
林嘉星點(diǎn)點(diǎn)頭。普通的小孩四五歲還在上幼兒園,十一二歲至多小學(xué)畢業(yè)。他用七年時間就完成了別人九年才能做完的事情。
她抬頭看他,突然覺得他有點(diǎn)可憐。早早就離開父母,獨(dú)自面對那么繁重的學(xué)習(xí)任務(wù),他的童年……哦,不,或許他根本就沒有童年可言。
“我說你怎么性格不正常呢,”她感嘆,“原來是被過度培養(yǎng)了啊!”
林嘉星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那你怎么沒考牛津反而來了云上?”
這個問題落在他心里,就像一塊小石頭落入湖中,原本平靜的湖面蕩起陣陣漣漪。他垂眸看她,眼前這張臉與四年前漫天雪花中的那張臉漸漸重合,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喂!”沈愿拍他的胳膊。
林嘉星回過神,不太客氣地說:“管得真寬!”
沈愿翻了個白眼,心想:看在星星的分上,今晚不和你計較。
手機(jī)在口袋里振動,兩個人同時拿出來,異口同聲地說:“趙妹兒(陸過)喊我回去。”
說完兩個人都愣了愣,抬頭對視一眼,忍不住笑起來。
樓道里沒有燈,四周極靜。臨近午夜,沈愿有點(diǎn)心慌,腦海里跳出鬼片中的場景——一個臉色慘白的大頭娃娃突然在轉(zhuǎn)角處出現(xiàn),瞪著血紅的眼睛盯著自己。
她背后冒出一陣涼意,下最后幾級臺階時走得急了,腳一崴,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下倒。眼看快要親吻大地時,一股力量把她給拉了回來,她整個人撲在了林嘉星身上。林嘉星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力量,仰面摔倒在樓梯上。
沈愿聽見一聲悶哼,耳旁是清晰有力的心跳聲。她趴在他的身上,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林嘉星悶聲悶氣地問:“你還想趴多久?”
她這才回神,趕忙從他身上起來:“你沒事吧?”
林嘉星雙手撐地支起上半身,后背和腰動一下就疼得要命,他強(qiáng)忍著站起來。
“對……對不起啊。”她看著他,“我不是故意的。”
黑暗中,她的眼睛閃閃發(fā)亮,神情充滿歉疚,拋開了平常張牙舞爪的一面。現(xiàn)在的她看起來很乖巧,讓人充滿保護(hù)欲。
“保護(hù)小跟班是做老大的責(zé)任。”他酷酷地說,雖然后背的疼痛感越來越明顯。
“行吧!我就勉為其難暫且認(rèn)下你這個老大了。”她笑著說。
寒風(fēng)呼嘯,她一路小跑,他怕被她看出端倪,不得不加快腳步,可每走一步,背后就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8℃的冬夜,他硬是疼出了一身汗。
終于到了女生宿舍樓下,她揮手和他說再見。
“沈愿。”他叫她。
“嗯?”
他抿著唇看她,心里為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感到緊張。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這些話,可那股想要和她說的沖動就是揮之不去。
“你想凍死我嗎!”她不滿地抱怨。
“她不是我媽媽。”他說著又飛快地補(bǔ)上一句,“我媽媽是畫家,她是意大利人。”
沈愿歪著腦袋不解地看著他。
他皺眉,有點(diǎn)生氣的樣子,氣沖沖地說:“笨蛋!”
然后,他轉(zhuǎn)身走得飛快。
沈愿看著他的背影搖搖頭,一邊往宿舍走去,一邊想著這個人總是這樣喜怒無常。她沒看見在她離開之后,他因?yàn)樘弁措y忍而蹲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起來,沈愿就收到了林嘉星發(fā)來的短信:“中午幫我打飯。”
她揉著眼睛沒好氣地給他回短信:“你沒手沒腳嗎?”
“你是我的小跟班。”他發(fā)完這條緊跟著又補(bǔ)充一條,“我要吃牛肉。”
沈愿盯著手機(jī)罵了一句:“想得美!”
然而罵歸罵,人還是要言而有信。到了中午,她火速吃完飯就去給他送飯了。她把飯盒往懷里一抱,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了出去。
趙妹兒看著沈愿的背影問:“林嘉星這又是犯的什么病?”
陸過看著趙妹兒,猶豫了片刻,然后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阿星的后背受傷了,是阿愿弄的。”
趙妹兒有點(diǎn)意外,但她沒有多問,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這樣啊!”
“你不要和阿愿說,阿星讓我保密。”陸過說完有點(diǎn)惆悵地想,自己怎么就這樣把好兄弟給“賣”了呢?
午休時間,走廊上沒有人,林嘉星第一時間就聽見了沈愿的腳步聲。他忍不住勾起嘴角,懶洋洋地靠著墻看向門外。
看見她氣喘吁吁地跑來,他眼底閃過一絲溫柔又得意的笑,偏偏嘴上還在抱怨:“真慢啊!”
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飯盒往他懷里一塞:“嫌慢別吃!”
他咧著嘴角壞笑:“偏不!我要吃得干干凈凈的。”
“噎死你!”她雙手插在口袋里轉(zhuǎn)身就往回走。
“你去哪兒?”他在后面喊。
“圖書館。”
林嘉星的臉沉了下來:“不許去!”
沈愿已經(jīng)走到教室門口了,聞言扭頭看他,皺著眉有些不耐煩地道:“少爺,你還想怎樣?”
窗外的日光落在她的肩上,她的臉明亮卻又模糊。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她仿佛離他很遠(yuǎn)。
“我在哪兒你就得在哪兒。”他斜靠著墻看她,“我們不是說過了嗎?”
沈愿咬牙切齒:“我得去補(bǔ)習(xí)。”
“以后我給你補(bǔ)習(xí),你就不要找別人了。”
以他的成績給她補(bǔ)習(xí)當(dāng)然沒問題,可她腦子里想的是坐在圖書館等她,總是很照顧她的感受的南陽。
“晚了。”她說。
林嘉星愣愣地看著她。后來的無數(shù)個夜晚,他總是想起這個畫面——她站在門口對他說“晚了”,然后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愿!”他大喊。
他站起來想要去追她,心里太急,撞翻了凳子,背后傳來一陣劇痛。他不得不停在原地深呼吸。
由于沒有在意,林嘉星后背上的傷惡化了,發(fā)展成了一大片瘀青紅腫。他每天都強(qiáng)忍著疼痛上課,又不能亂動,只能筆直地坐著。
沈愿從五班門口經(jīng)過,看見他像個好學(xué)生似的坐著,驚訝得不得了。中午,兩個人在走廊上撞見,她取笑他:“大少爺為啥轉(zhuǎn)性了?”
林嘉星抿著唇瞪了她一眼,徑直從她身邊過去,走遠(yuǎn)了還能聽見她在后面沒心沒肺地笑。他氣得牙癢癢,恨不得回去把她暴揍一頓。
兩個人合拍的廣告將在周五晚上的黃金時間段首播,沈愿一放學(xué)就往外沖,上了車就開始不停地看手表,生怕會錯過。
林嘉星嘲笑她:“又不是第一次拍廣告,看你那沒出息的勁兒。”
沈愿白他一眼:“這次不一樣。”
他看著她,心微微一動,難道是因?yàn)檫@次有他?
車在小區(qū)門口停下,兩個人一前一后下了車。經(jīng)過她家門口時,林嘉星猶豫了幾秒后,跟著她進(jìn)了院子。
沈愿轉(zhuǎn)頭看他,他抿了抿唇,然后抬起下巴說:“一起看吧,我家沒電視機(jī)。”
沈媽媽打開門看見他,非常熱情地把他請了進(jìn)去。沈爸爸泡了四杯茶,然后打開電視機(jī)換好臺,大家并排坐在沙發(fā)上等著。
廣告開始了,沈愿坐得筆直,眼睛都不眨一下。這次星海花了大手筆,廣告拍得像MV,有音樂又有劇情。
她穿著白色連體裙在練功房跳芭蕾,林嘉星站在舞蹈房外靜靜地觀看。她的臉在燈光下精致得無可挑剔,神情因?qū)W⒍@得有點(diǎn)冷漠,可同時又仿佛充滿感情。
舞蹈結(jié)束,畫面轉(zhuǎn)向傍晚的公交車站臺,紛飛的大雪在路燈下如同螢火蟲。她穿著紅色的牛角扣大衣和毛茸茸的靴子,在等車的間隙抬腿踢著腳下的雪玩。
他從馬路對面走向她,大雪落在他的肩頭,他的目光中透著能融化冬雪的溫柔。
林嘉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余光卻在看她。她的臉?biāo)坪跤悬c(diǎn)紅,長長的睫毛忽而輕輕一顫,他的心也跟著輕輕一顫。
察覺到他的目光,沈愿莫名覺得心慌。她伸手去拿桌上的水,剛仰頭喝了一口,沈媽媽就忽然大叫一聲:“好!拍得真好!”
“喀!”沈愿一口水噴出來,“喀喀——喀喀——”
林嘉星反應(yīng)最快,忙伸手給她拍背,又接過她手里的水杯。她抬頭,淚眼婆娑地看他,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妙。
外面“砰”的一聲響,轉(zhuǎn)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落地窗外,煙花在空中綻放,璀璨奪目的光芒照亮了天空,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令人目不暇接。煙花是人類獻(xiàn)給天空的最浪漫的祭禮。
沈愿睜大眼睛出神地望著,她的臉被窗外綻放的煙花籠上了一層夢幻的光芒。林嘉星看著她,那一刻他心里好像也升起了煙花,“砰”的一聲響,除了他自己,沒人能聽見。
廣告大獲成功,巧克力賣到斷貨,公司領(lǐng)導(dǎo)非常高興,要給他們辦個小型慶功會。
她和林嘉星的海報貼在了公司里最醒目的位置,就連人事部最嚴(yán)厲的小姐姐見了她都說:“哎喲,我的少女心再次被‘激活’了,真是沒想到林嘉星還有這樣溫柔深情的一面呢。”
沈愿羞臊得簡直不知該如何回答,幸好趙妹兒及時過來解救了她,兩個人迅速溜進(jìn)了休息室。
“恭喜恭喜!”趙妹兒取笑她,“憑借一個廣告就成了超級人氣王。”
沈愿癱在沙發(fā)上對著趙妹兒抱拳求饒:“求放過!”
趙妹兒被她逗樂了。兩個人并排坐著,趙妹兒突然想起前幾天陸過說的話,于是看向她,開玩笑似的問:“你看貼吧了嗎?很多粉絲在‘掐’,有的說林嘉星喜歡你,有的說你們只是在拍戲。你說林嘉星要是真喜歡你,你高興嗎?”
這時,林嘉星正提著熱可可走到門口,這句話讓他推門的動作頓住了,他的心怦怦直跳,像是要從胸膛里蹦出來。
下一秒,只聽沈愿說:“不稀罕。”
“你不喜歡他?”
她心里莫名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這令她有點(diǎn)不安,她大聲反問:“我為什么要喜歡他?”
“他不帥嗎?不夠有才華嗎?”趙妹兒看著她,“他可是學(xué)校很多女生的理想對象呢。”
趙妹兒說得有道理,林嘉星是極品,她記得她第一次見他時也驚呆了。可隨之而來的就是兩個人的不愉快,后來他們又總愛斗,斗得她每次見了他就像打了雞血,那點(diǎn)少女心早就被一次次熊熊燃燒的戰(zhàn)火給燒沒了。
“我不喜歡他。”沈愿歪著腦袋看向窗外,像是說給自己聽,“我又不是自虐狂。”
林嘉星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半天都喘不過氣來。她的話在他耳邊反復(fù)循環(huán),他分不清自己是憤怒還是難過,只覺得像是有人死死地握住了他的心臟,心臟每跳一下都會引起一陣劇痛。
他看著手里的熱可可,這是他特意去給她買的。她冬天最愛喝熱可可了,可是周寧不許她喝,他見不得她為一杯熱可可苦著臉,所以總找借口給她買。
此時看著它,就像看著自己被踐踏了的心,他抬手就把它扔進(jìn)了垃圾桶。
當(dāng)晚,林嘉星缺席了公司的慶功宴,顧熙找了他一圈也沒找到人。沈愿和趙妹兒也幫著找了,但始終不見他的人影。
公司有人說傍晚時還看見過他一次,手里提著什么東西,仿佛很高興的樣子。趙妹兒聽完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會是聽見了她和沈愿的那番話吧?
翌日,沈愿回到學(xué)校,還沒來得及找林嘉星問他昨晚消失的事,就聽說他在操場和同學(xué)打架。
她跑過去時,正看見他騎在對方身上揮著拳頭。陸過和幾個男生在奮力拉架,好不容易拉開了他,對方又趁機(jī)反撲上去,于是兩個人再次扭打在一起。
“還不是因?yàn)槟莻€廣告?有人猜他和沈愿兩人私下肯定有情況,幾個男生起哄,不知道說了什么,正好被林嘉星聽見了,他就發(fā)火了。”一個女生說。
女生說完,她的同伴剛想說什么,一轉(zhuǎn)頭看見旁邊的沈愿,就不說話了。沈愿只當(dāng)什么都沒聽見,若無其事地往旁邊挪了幾步。
林嘉星和對方打得不可開交,幾個男生都拉不住,直到三班的班主任帶著保安過來,才把他們給強(qiáng)制分開。
“怎么回事,你們!本事大了,敢在學(xué)校打架了是不是!”班主任呵斥道。
林嘉星彎腰撿起地上的外套,誰都沒理就大步離開。
班主任在后面喊:“林嘉星,你給我站住!”
他像是沒聽見,一只手抓著外套,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背影十分瀟灑。
沈愿從人群中跑出去追他,拉住他的袖子,氣喘吁吁地喊:“林嘉星。”
他回頭瞥了她一眼,用力掙脫開她的手,徑直往前走。
“林嘉星。”沈愿再次追上去。
“你煩不煩?”他扭頭皺眉看她。
他說完,收回目光,扭頭就走。
沈愿愣在原地看他,感覺臉頰發(fā)燙,羞憤難當(dāng)。真是自找的!他愛打架就打架,關(guān)她什么事!
原本就是引人注目的廣告,因?yàn)榇蚣艿氖赂砹嗽掝}。女生們看沈愿的目光中充滿打量和探究,甚至還有一些敵意,她們常常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趙妹兒被大姚喊去整理資料了,沈愿連個聽她抱怨的人都沒有。好不容易挨到放學(xué),她走出教室,卻又在樓梯上聽見幾個女生在說她的閑話。
“我敢說這件事肯定和沈愿有關(guān)。”
“肯定咯,那個廣告你們看了嗎?看看沈愿那眼神,嘖……”
“我看她平時就是假清高。”
……
假清高?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沈愿“噔噔噔”幾步跑下去站在她們面前,沉著臉盯著她們。
幾個女生像見了鬼一樣,都嚇了一跳。
“你們說人壞話也小點(diǎn)聲好不好?”沈愿冷冷地道。
她說完就離開了,走了幾步,再次聽見后面?zhèn)鱽碜h論聲。
“食得咸魚抵得渴,怕人說還當(dāng)什么明星啊?心里有鬼才會覺得是壞話呢。”
沈愿停下腳步,心里有把火越燒越旺。她不習(xí)慣與女孩吵架斗嘴,小時候受了欺負(fù),最常用的對策就是打回去。
“阿愿?”一個聲音插進(jìn)來。
她轉(zhuǎn)頭看見南陽走到自己身邊,一臉關(guān)切地問:“怎么了?”
莫名地,沈愿竟然鼻子一酸,眼睛熱起來。她松開自己的拳頭,搖頭輕聲道:“沒事。”
大概在好看的男生面前,再放肆的女孩都會有所收斂。那群女生看了南陽一眼,便低下頭離開了。
“要不要去湖邊走走?”南陽問沈愿。
沈愿點(diǎn)點(diǎn)頭。
兩個人并肩往湖邊走去。這幾天天氣難得晴朗,午后的陽光落在湖面上,波光瀲滟。
沈愿望著湖水發(fā)呆。在南陽身邊,她的情緒才漸漸平復(fù)下來。
“是她們欺負(fù)你嗎?”他想起她剛才紅著眼睛看他的樣子,心里迸發(fā)出從未有過的強(qiáng)烈情緒,“阿愿,有我在,你別怕。”
沈愿心里一熱,仰頭與南陽對視。南陽的目光里充滿了溫柔和力量,讓她感覺到平靜和安慰。
“她們在背后議論我,說話十分難聽。”她說。
南陽點(diǎn)點(diǎn)頭:“人有時候的確會因?yàn)楹芪⑿ ⒑芊艘乃嫉睦碛扇α硪粋€人,還自認(rèn)為有充分且正當(dāng)?shù)睦碛伞!?
“對,就是這樣。”
“所以,阿愿,別被他們影響了,盡量離這些傷害遠(yuǎn)一點(diǎn)。”
“可是我要怎么做呢?”
“不要在意,不要理會,繼續(xù)做你自己的事。見你不理會,那些人漸漸會覺得沒有意思,就像對著空氣出拳頭。人不管做什么都需要回應(yīng),否則就是唱獨(dú)角戲。誰能一直唱獨(dú)角戲呢?”
“道理我都懂,可是做起來好難啊。”她嘆了一口氣。
“是。”南陽點(diǎn)點(diǎn)頭,勾起嘴角,溫柔地看著她,“但我相信你。阿愿,我相信你。”
沈愿感到一陣陣暖流涌入心底。她看著南陽,他臉色蒼白,顯得比同齡男生要虛弱一些,她卻從他這里獲得了從未有過的力量和溫柔。
“南陽,我覺得你真是充滿了智慧,好像不管什么問題都能在你這里得到答案。”她說。
南陽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懂得比同齡人多,比他們更具智慧、更超脫,那是因?yàn)樗人麄兿冉?jīng)歷痛苦、磨難和生死。
從醫(yī)生告訴他他生病了的那一刻起,他就被迫開始對生命里的一切進(jìn)行倒計時。從那時起,他變得清心寡欲,對什么都不再有興趣和熱情。可此刻看著眼前的這張臉,他的心里再一次有了渴望與憧憬,他甚至開始想象未來。
“我看見你新拍的廣告了。”他微笑著看她,“拍得真好。”
提起廣告,沈愿皺了皺眉:“就是因?yàn)槟莻€廣告。”
南陽疑惑地看著她。
“她們……她們大概覺得林嘉星和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什么。”她的心沒來由地漏跳了一拍,她輕輕咳了一聲,“就……他喜歡我或我喜歡他之類的吧,反正就是這樣唄。”
南陽靜靜地看著她:“別人這樣想,你不高興?”
“嗯……這讓我很煩惱,明明不是這樣的。”她看向遠(yuǎn)方,好像在想什么,南陽耐心地等著她。過了一會兒,她看向他,緩緩地問道:“如果喜歡一個人,就會很溫柔,會對她好,會在意和照顧她的感受,對不對?”
南陽看著她,她的問題令他想起了一件事。
那年他的身體狀況很不好,大半時間都是在醫(yī)院度過的。他的媽媽因?yàn)閾?dān)心他,整夜無法入睡,頭發(fā)大把大把地掉。有一次他在衛(wèi)生間門口親眼看見爸爸蹲在地上拾起媽媽的頭發(fā),并紅著眼眶溫柔地把那些頭發(fā)裝進(jìn)口袋里,可等媽媽來了,爸爸還是會皺著眉不耐煩地教訓(xùn)她,說她只會盲目地?fù)?dān)心。每當(dāng)那個時候,她總會一臉受傷地看著爸爸,指責(zé)爸爸不懂得體諒她。
他從那時起就明白了,不是所有人都懂得如何表達(dá)愛和關(guān)心,也不是所有的心意都會以你想要的形式被表達(dá)出來。
“南陽?”沈愿認(rèn)真而充滿信任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他的目光中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他伸手去摸鼻子,每當(dāng)他感到拘謹(jǐn)、害羞或是不自在時就會無意識地做這個動作。
“是,是這樣的。”他說。
沈愿聞言輕輕一笑,像是松了一口氣,又像是有點(diǎn)失望。她說:“所以你說她們有多討厭,我們之間根本什么都沒有。”
南陽看著她的笑容,心感到一陣輕微的抽痛。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對女生撒謊,原來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就會變得自私、不誠實(shí)。
年終節(jié)日多,同學(xué)們都在討論放假后要去哪兒玩,會收到什么樣的禮物,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過節(jié)的喜悅。
圣誕節(jié)那天的早上,廣播室給大家放了一首節(jié)日歌曲。在歡快的氣氛中,新的一天開始了。
沈愿和趙妹兒說說笑笑著往教學(xué)樓走去,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陸過提著一個袋子迎面而來。
“阿愿、妹兒。”他走到她們面前。
“快上課了,你要去哪兒啊?”沈愿問他。
他看起來有點(diǎn)緊張,伸手撓了撓腦袋。他先看向趙妹兒,然后又轉(zhuǎn)向沈愿:“我……我……”
沈愿皺著眉疑惑地看著他。
“我……”他鼓足勇氣,“我有點(diǎn)事和妹兒說。”
沈愿愣了愣,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扭頭對趙妹兒眨了眨眼,還故意拖長了聲音:“哦——妹兒,那我先走了呦。”
趙妹兒被她這么一捉弄,臉頰上飛起一片紅暈。
陸過因?yàn)榫o張,呼吸有點(diǎn)不穩(wěn)。他本想先說點(diǎn)什么的,可眼見趙妹兒微微皺眉,怕她會不耐煩,趕忙低下頭拉開手里的袋子。
“給你。”他把袋子里的東西拿出來,是一頂黃色的帽子,“小時候我奶奶常說冬天一定要戴一頂帽子,要把腦袋保護(hù)好,不然受了風(fēng)寒會頭疼。”
趙妹兒有點(diǎn)意外,在她眼中他們兩個人就只是普通同學(xué),她沒想過他會送禮物給自己。
陸過說完后抬頭看著她,見她抿著唇看著帽子,并沒有要接的意思,他以為她是不喜歡,趕忙又說:“你是不是覺得老土?沒關(guān)系,我還準(zhǔn)備了別的。”
他說著又從袋子里拿出一個精致的旋轉(zhuǎn)木馬八音盒,一個小女孩坐在木馬上,擰動發(fā)條,音樂響起,木馬就會旋轉(zhuǎn)起來。
“陸過——”她斟酌著開口,“我……”
“啊!你肯定覺得俗氣、幼稚對不對?都怪我表姐她們……”陸過急匆匆地打斷她的話,“不過我還有別的。”
他又從袋子里拿出一個黑色的盒子,盒子上面系著很漂亮的絲帶。他有點(diǎn)難為情地笑了笑:“就當(dāng)是支持阿愿和阿星了。”
是巧克力。
“你忘了嗎?我和阿愿一個公司。”趙妹兒淡淡地一笑,“巧克力我有呢。”
陸過露出有點(diǎn)受傷的表情,趙妹兒別過頭去:“快上課了。”
她越過他往前走。
陸過跟在她后面,走了幾步又不死心地問:“都不喜歡嗎?沒有一樣喜歡的嗎?”
趙妹兒的心莫名一顫,有一絲異樣的情緒閃過。之前也不是沒有人給她送過禮物,像陸過這樣小心翼翼又如此鄭重的,一個都沒有。
她腦海里浮現(xiàn)出他純凈的目光,以及笑起來總是顯得很天真的臉。
“那給你這個。”陸過上前一步走到她身邊,把一支藥膏遞給她,“是祛疤的藥膏,你的額頭是因?yàn)槲也帕舭痰模闶障逻@個吧。”他說到最后一句時,似乎是怕被拒絕,連聲音都小了一些。
趙妹兒轉(zhuǎn)頭看他,他低著頭,她看見他頭頂上有一個小小的旋。她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從他手上接過藥膏。
陸過一臉驚喜地看著她。
趙妹兒不好意思地轉(zhuǎn)過頭去。這個人真是……真是太容易喜形于色了吧。
沈愿哼著歌慢悠悠地走,心里盤算著一會兒要怎么取笑趙妹兒,難得有了機(jī)會,可不能放過。
到了教學(xué)樓,她跨上臺階,一抬頭就看見了林嘉星,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走上來的。他把大衣敞開,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看見她,神情冰冷。
真當(dāng)自己是大佬啊!沈愿氣呼呼地轉(zhuǎn)過頭去。明明之前還好好的,他說翻臉就翻臉,她根本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得罪了他。
大概是節(jié)日的原因,大家都在教室里開小型聚會,大廳和樓梯間空蕩蕩的。他們兩個人刻意拉開距離各站一邊,誰都不說話,氣氛沉默而僵硬。
林嘉星用余光瞥她,她像個小戰(zhàn)士似的,故意把原本就筆直的腰背挺得更直了,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
“我不喜歡他。”
這句話又在他的耳邊回響,就像一根針扎在他的心里,一日比一日深。不見她時他難受,見了她他又憤怒,許多情緒堆積在胸口,無處發(fā)泄。
他沒想到自己會這樣,因此他也開始厭惡自己。她不喜歡我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才不在意呢。他這樣對自己說。可下一秒,他整個人就像充滿氣的皮球,任誰輕輕一戳都會爆炸。
不行,他必須得做點(diǎn)什么,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沈愿!”他在走廊上叫住她。
沈愿回過頭看著他。
他莫名心慌了一下,默默吸了一口氣:“晚上……”
“阿愿。”他話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林嘉星不悅地轉(zhuǎn)過頭,看著突然冒出來的轉(zhuǎn)校生。
南陽像是沒看見他一樣,走到沈愿面前停下:“我剛?cè)ツ惆嗌险夷懔恕!?
“嗯?”沈愿看著他。
南陽瞇起眼睛笑了,溫柔地道:“Merry Christmas(圣誕快樂)!”
一大早穿過一棟樓來找她,就為了和她說“圣誕快樂”,這讓她感覺又暖又甜。她揚(yáng)起笑臉,聲音清脆地回他:“Merry Christmas!”
林嘉星在一旁看她對別人笑得這么燦爛,感覺心里的那根刺好像扎得更深了一些,他用力握緊拳頭。
“不知道先來后到嗎?”他走到兩個人中間,冷冷地盯著南陽,“小時候沒有學(xué)過禮貌?”
林嘉星目光銳利地看著南陽,仿佛下一秒就會拎起南陽的衣領(lǐng)把他給揍一頓。沈愿心里警鈴大作,想起南陽的身體不好,立刻推開林嘉星:“林嘉星!”
林嘉星沒有防備,向后退了一步。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沈愿,那一瞬間,他目光里受傷的情緒來不及掩飾,直接流露了出來。他一直以為不管他們?nèi)绾螤幊常灰腥烁麪巿?zhí),她就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他怎么也沒想到她會推開他。
沈愿看見他的神色,心里有一點(diǎn)說不清的愧疚。她張嘴想要解釋:“我……”
“沈愿,”他打斷她,“你真讓人討厭。”
他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沈愿愣住了,感覺胸口一陣疼痛,像被誰打了一拳,委屈和羞憤一股腦兒地涌上來。她喉嚨發(fā)緊,眼睛酸脹。
早自習(xí)的鈴聲響了,她深吸一口氣逼回眼淚,轉(zhuǎn)身對南陽揮了揮手:“我先去上課了。”
整個上午她都怏怏的,打不起精神來。她也不知道林嘉星的那句話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影響力。她在心里對自己說今天是圣誕節(jié),不要被那個渾蛋影響了,可情緒還是很低落。
趙妹兒看著她默默嘆氣的樣子,不用問也知道一定和林嘉星有關(guān)。如果是別人的話,她抱怨一頓或是發(fā)發(fā)脾氣就會好了,只有在意的人給的委屈才會真的讓人委屈。
中午,學(xué)校在公告欄貼出了對林嘉星上次打架并頂撞班主任的處罰——警告并喊家長。
“我剛上來時遇見了顧總。”趙妹兒從外面進(jìn)來后坐下。
“嗯?”沈愿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她是代表林嘉星的家長來的。”
“上次是秘書,這次是顧總。”沈愿有氣無力地道,“他爸媽還真是忙啊!”
“我聽公司的人說顧總是集團(tuán)董事長特意派下來照看林嘉星的。”趙妹兒說,“不然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來學(xué)校聽訓(xùn)?”
沈愿消化了一下她話里的意思,不敢相信地說:“所以林嘉星是董事長的兒子,是我們的——少東家?”
趙妹兒點(diǎn)點(diǎn)頭:“你別忘了當(dāng)初林嘉星可是空降來的。”
沈愿瞪大眼睛,這消息真是出人意料。她知道他肯定是有錢人家的小孩,但從來沒想過他會是自己的少東家。
她忽然想起了四年前的一件事。那時也是冬天,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她去公司拍片,去了之后卻因?yàn)橛惺碌R了時間。她等得無聊,就跑下樓捏雪團(tuán)玩投球,在廣場上亂跑亂扔,玩得不亦樂乎。
那個男孩從車?yán)锵聛頃r,她剛捏好一個雪球,嘴里大聲喊著“中”,然后就扔了出去。她原本是扔向車窗的,可誰知車?yán)镉腥耍┣蛘迷业搅怂哪樕稀?
沈愿愣愣地看著雪球砸了他一臉,想起了周寧對她說過公司有大人物要來,那他會不會是大人物帶來的孩子呢?
這樣一想,她立馬慌了,轉(zhuǎn)身就跑。
男孩在后面喊:“站住!喂,你給我站住!”
她充耳不聞,一口氣跑上臺階,進(jìn)了旋轉(zhuǎn)門就沖進(jìn)了電梯里。
她當(dāng)時甚至都沒有看清他長什么樣子,只記得他穿了一件寶藍(lán)色的外套,戴一頂黑色的毛線帽。
后來她才知道,那天來的大人物就是集團(tuán)董事長。如果林嘉星是她的少東家,那她那天砸到的男孩就是他?
“阿愿?”趙妹兒推了推她。
“嗯?”她回過神。
“顧總剛在樓下跟我說覺得林嘉星最近有點(diǎn)反常,希望我們有時間能跟他聊聊。”
沈愿皺起眉:“要問你去問,我才懶得管他。”
“又吵架了?”趙妹兒試探著問。
提起這個,沈愿就忍不住吐槽:“他就一神經(jīng)病,說翻臉就翻臉。上次他打架,我好心想問他,他說我煩。今天早上話沒說兩句,他又說我討厭。算了,懶得提這個人!”
趙妹兒嘆了口氣,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基本確定林嘉星的反常就是因?yàn)槁犃四欠捔恕.?dāng)局者迷,現(xiàn)在的林嘉星根本就是一顆迷途的星,如果再找不到方向,不知還會惹出什么事。事情是因她而起的,她得對此負(fù)責(zé)任,不然以后這兩個人要真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可就是她的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