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的夕陽褪去，夜幕漸漸降臨。

小小白也從一開始的亢奮到現在漸漸沒了力氣，焉噠噠的，那雙眼睛還是亢亮的。

云錦將它送回了馬廄，摸了摸它，承諾道：“我會接你回去的。”

隨即找到了負責人，問道：“你們的主人多少錢才賣小小白？”

“多少錢我都愿意出。”

負責人頭大不已，“我們老板說不賣的。”

唐宕走了過來，在她身邊站定，“你很喜歡那匹馬？”

她干脆地點了點頭，這一次她對于喜歡之物的感情毫不掩飾。

他抿了抿唇，“我會幫你拿下它的。”

在這一刻，他才明白她到底有多喜歡騎射。

明明發現了她喜歡之物，可偏偏高興不起來。或許是她在馬背上的身影給人的感覺太過遙遠，也或許是她在這里結識了一個讓她非常感興趣的言思真。

云錦眼睛一亮，欣喜地看著他。

從目前來看，她的身份確實還不夠格，但有了他的幫忙，應該會容易一些。

這一個眼神，又讓唐宕蠢蠢欲動起來，他喜歡她這樣。

無所不能的她，也會需要他的幫忙，這給了他站在她身邊的位置和理由。

“你也別太急，小小白才來到華國，俱樂部的主人肯定需要它炒一炒熱度，當個招牌的。”

“等過段時間，我們再磨一磨，買下它應該不是問題。”

“不過這段時間，我可以陪你來一起多看看它，它一定會很高興。”

她乖乖點了點頭，像極了等待禮物的小孩子。

在向負責人表達了強烈的購買意愿后，兩人就離開了。

唐宕紳士地將人送回公寓。

她下了車，在公寓的大門前回頭看他，抿了抿紅唇，語氣柔和。

“謝謝，今天我很開心。”

如果不是他，她可能還不知道小小白已經退役，并且來到了華國。

她感激他們有了再見面的機會。

唐宕一掃之前的郁悶，心臟激動地瘋狂亂跳，想要歡呼雀躍。

他燦爛地笑著：“這是我的榮幸，池小姐。”

負責人在接到大門保安的信息后，一臉恐慌。

他緊張地理了理發型，又捯飭一下衣服，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去迎上快步走來的男人。

“祁少，您怎么過來了？”

感受著祁曄散發的冰冷寒氣，偷瞄著他陰沉的面色，負責人害怕得不行。

“人呢？”

他環顧一圈，俱樂部的人已經陸陸續續的走了，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幾個人，這里面沒有他心心念念的人。

負責人滿頭霧水，只能硬著頭皮問：“您說得是誰？”

祁曄手指一動，打開了手機，屏幕上跳出來云錦騎馬的照片。

再次開口說話的聲音已經有了些咬牙切齒的感覺：“她人呢？”

負責人心頭一跳，沒想到這個漂亮的小姑娘竟然認識祁少。

聽這聲音到底是交好還是交惡？

他吞了把口水，也不敢隱瞞，如實說道：“這位小姐已經走了。”

“大約十分鐘前，和唐宕先生離開了。”

唐宕、唐宕、又是唐宕！

祁曄氣得后槽牙磨得霍霍作響，下頜緊繃。

負責人偷偷抬眼瞥了一眼他更為漆黑的臉色，臉上露出赴死的表情。

“這位小姐說她想要買小小白，價錢不是問題。”

“知道了。”

說罷，他就快步走了馬廄。

留下負責人滿頭霧水，這個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是賣還是不賣？

小小白歪頭看著眼前的俊逸男人，嗅了嗅他身上的氣味，試探性地伸出了脖子。

祁曄看著它這個傻帽樣子，又好氣又好笑。

忍不住罵了一嘴：“沒良心！”

也不知道是罵的它，還是罵的那個逍遙快活的人。

小小白聽出了他的語氣不善，也很有脾氣地在他臉上呼了一口氣，哼哼兩聲。

祁曄掃了一眼它受傷的腿，“你就那么喜歡她啊。”

“平常脾氣火爆地跟炸藥桶似的，你愿意讓她接近，倒是奇怪。”

“你這種行為算不算叛主？”

他一個人站在馬廄前嘟囔著，發泄著脾氣，和小小白大眼瞪小眼，幼稚極了。

小小白對于他說自己叛主，非常不服氣，氣得馬蹄在地面霍霍摩擦，準備轉身給他來一腳。

行動之間，忽而一道熟悉的氣味飄了過來。

它盯著祁曄手腕上扎的發帶，仔細嗅了嗅，確認了是熟悉的味道后，頓時激動了起來。

四肢腳都在高興地蹦跶，把頭伸到了發帶旁邊蹭，還想吐出舌頭舔一舔。

它異常的行為引起了祁曄的注意力，他將手抬了起來放到胸前，仔細打量著發帶。

它也跟著他的動作蹭了過來，琥珀色的眼眸里出現了極為人性的懷念之意。

這個發帶是云錦的。

……懷念？

他猛地抬起頭來，銳利的目光落在它身上。

小小白碰見了感興趣的人不是這個反應，它現在的狀態和他曾經在錄像帶看到的一幕非常相像。

那是對待主人的親昵和孺慕之情，可以讓它全身心放松信任的人。

祁曄急慌慌地打開了朋友圈，找到視頻目光灼灼地看著。

這回他再也沒有管那該死的唐宕，死死地盯著云錦臉上輕松明媚的笑容，以及她和小小白的默契程度，揮舞馬鞭時習慣性的動作。

視頻一幀一幀在他腦海里定格，和被他反復觀看的錄像帶的畫面重疊在了一起。

不同的是年齡和外貌對不上。

小小白看著小小屏幕里露出云錦的畫像，激動地舔了一口，流下濕噠噠的口水。

這回，有潔癖的他竟然沒有罵它。

視頻播放結束，它又把頭蹭到了發帶旁邊，來回摩擦著，想要得到撫摸。

祁曄抬起頭，一雙墨色的眸子在此刻亮得出奇，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它，似在逼問，迫切地想要一個答案。

“是她嗎？”

他想起調查報告上云錦前后的巨大反差，突然變強的身手、劍舞時對于冷兵器的精準把控、對于劫匪的非常規擒拿術、以及今日的高超馬術。

一切的一切，都將他推向了一個猜測，一個玄乎迷幻的猜測。

所有的習慣、動作、談吐，都將人指向了那個……她。

小小白在他的撫摸下，舒服地點了點頭，無意地回答了他。

頓時，祁曄的眼睛更加深邃了，他勾起嘴角。

你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