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丁未平對辦公室并沒有什么挑剔。這間辦公室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大，太大。點頭道：“我想先找林蒙山副總談談，他的辦公室在哪？”雖然梅應雪說他可能會很忙，但他還是決定先從他開始，這是一種秩序，也是一種尊重。

“在過道的另一頭，我帶你去吧。”

總經理辦公室，也就是丁未平現在的辦公室，在過道的這一頭，副總經理在另一頭，兩人中間隔著其他的副總。這樣的安排，很有意思，似乎多隔幾道門，大家便互不干涉了一般。丁未平隨著梅應雪穿過長長的過道，邊觀察兩邊辦公室的安排，邊默默的思考。

幾乎所有的職工對于首席預算官都不了解。對他能干什么也充滿了迷茫，最可笑的是預算官還能干總經理？這樣的安排聽起來就象是一個笑話。丁未平從有些人的臉上看出了不以為然，包括梅應雪。雖然她表面上客客氣氣，但她其實對他的工作能力是持懷疑態度的。不過現在他并不著急。只要我知道我將要做什么就行了，改變一個人的觀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有些事情總得慢慢來。

走廊盡頭是一扇玻璃窗。窗外有一塊草地，再過去是兩排垂柳夾著的一條瀝青路，再遠處，是一排舊廠房，曾經用于車輛進出的大門前，已經長出了不少的雜草。枯黃的草莖在微風中不斷的點頭。

窗戶旁邊的墻壁上，左右兩邊各開著一道門。右邊掛著常務副總經理牌子的門緊閉著。左邊的門上掛著生產技術部，里面坐著幾個人，正在辦公。偶爾偷偷看兩人一眼。臉上掛著好奇。

“給我他的聯系電話。”

“13……”

“你們找我？”就在丁未平想撥電話的時候，林蒙山從樓下走上來，滿身的酒氣，“昨天晚上喝得太多，晚起了一會兒。”他左手拿著一碗方便面，右手按指紋鎖。門在嘟嘟聲中打開。

“有點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有什么指示，你叫人來通知我過來就行了，還麻煩你跑一趟，多不好的。”他邊說邊打開飲水機的電源，接著又撕開方便面的蓋膜，將各種配料放好。

“我先走了。”梅應雪退出房間。丁未平看到她眼角含笑。這女人難道覺得這一幕很好笑？

“現在生產上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問題，就算是有一些小問題，手下的弟兄們都能夠解決。”林蒙山帶著酒的余勁擺手道。這就是他可以放開喉嚨喝酒的原因嗎？看來梅應雪說的他很忙并不準確。

“今年的生產任務呢？能否完成。”

“完不成，特別是充電樁的生產和銷售。”林蒙山嘟噥說道：“在年初下達任務的時候。我就說了，他們下達的生產任務，我們沒有辦法完成。現在市場上的充電樁基本上已經飽和，該建的地方都建了。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很粗俗的說道：“他們還瞎著眼睛亂下任務，叫我去賣給誰？難道賣到不通電的山區去嗎？除非能夠當飯吃，否則有鳥用。這下好了，連沈謀都頂不住跑了，哼！”

董事長告訴他，沈謀另有他用。現在聽林蒙山說起來，好象并不是那么回事情，難道他真的是被嚇跑的。再想起昨天晚上他的表情，他感覺頭腦里有些混亂。沈謀確實不象是舍不得的樣子，反而還有點高興。

“現在完成了多少？”

“差不多百分之七十。”

“離年底還有差不多三個月，從時間上來說，應該是夠的。”

“冬天的需求會更少，大家都有任務指標，很多的公司如果有需要，早就完成了，不用等到年底。”他唉聲嘆氣的嘟囔著，“不用指望了，完不成就是完不成。”

“年底的獎金，怎么辦？特別是職工的。”丁未平聽說這家伙對手下的人不錯，他不可能任這種情況下去，如果年終的時候職工拿不到獎金，他可能會跳起來。

“上董事會吵架去，哪一年我們不是這么干的。”林蒙山的聲音較粗，中氣十足，他一說話，估計整棟樓的人都能夠聽到。“我們只要拿不到獎金，其他的人也不要想。其他公司的任務都能輕松完成，為什么我們的就會下一個完不成的任務，是他們的指標有問題，可不是我們不努力。”

丁未平算是知道了動能公司為什么這兩三年來，每年都在虧，卻一直能夠有獎金拿的原因，原來是吵架吵來的。雖然站在動能公司總經理的角度，如果公司考核不過關，他也一定會那樣干。但他現在不僅是動能公司的總經理，還是總公司的首席預算官，站在制度剛性的角度，他就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否則所有的制度都有可能執行不下去。不過，他現在并不準備在這方面發表意見，一切都等摸清楚情況了再說。說道，“這幾天，我會對公司的情況進行摸底，找各位副總和部門職工談話，公司的生產任務就交給你了。”

就在這時，水燒開了，林蒙山拿過方便面，徒手撕開佐料包，將牛肉醬，干料，椒鹽等一股腦的全都倒在里面。難道不需要按照一定的秩序加水和佐料的嗎？丁未平皺了一下眉。林蒙山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一邊接水一邊說道：“沒問題。我已經經過三任總經理的交接了，每次都沒有出現問題，這次也會一樣。”

我跟他們難道也相同嗎？“安全方面是誰在負責？”

“也是我。我分管生產、安全和質量。”林蒙山有些不滿，“我早就說了，不要將安全交給我，我只管生產和質量，或者只管生產或只管質量，你這一定要給我減減負。”

他這一軍將得丁未平很難受。答應他肯定不妥，因為他對公司的情況還不了解，現在一切應以穩為主，不應大動。不答應他呢，又怕他鬧情緒。想了想，只能用一個拖字決，說道：“現在一切照舊，如果要作分工上的調整，那也是明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