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內。

李瑤又問了文光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文光輕松應答。

“李警官，你一宿沒睡真是辛苦了，你吃早飯沒？不如一起？”

李瑤早上光顧著和文光聊天了，現在文光一問，肚子的確有些難受。

她剛想點頭時，忽然一聲尖叫傳來。

兩人的目光看去，醫生和護士卻早已跑向那間病房。

“壞了！”

李瑤顧不上解釋，連忙跟著醫生一齊沖向病房。

文光跟在后面。

到了病房一看。

一個嬌滴滴地身影正趴在病床上痛哭流涕，不是葉玄雅是誰？

“爺爺，你看一下我好不好，爺爺！”

“我們不是才說好，你帶我去西北邊疆玩的嗎？”

“爺爺，我保證以后聽你的話，你看我一眼好不好爺爺！”

“求你了，睜開眼看我一眼爺爺！”

……

病房內的溫度仿佛驟降了好幾分。

機械無情的滴答聲仿佛置身事外，永遠保持著自己的規律。

片刻后。

白褂醫生檢查完，面色凝重地搖搖頭。

文光看見，病房內一位身穿迷彩服的身影，頓時猶如泄了氣的皮球。

“你再好好看看！”

那魁梧的身影一下上前，抓住了醫生的肩膀搖晃著：“你肯定是看錯了……快、快用藥啊！”

那醫生在他“手里”，就像是個玩具，眼鏡都差點被抖掉了：

“你冷靜一點，我理解你的心情，可現在病人的情況確實如此。

抱歉，我們已經無能為力。”

話音落下。

那壯漢先是愣了幾秒，旋即雙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紅。

喉結上下滾動。

幾乎就要到爆發的頂點。

李瑤眼疾手快，連忙上前攔住他：“大勇，你冷靜點！”

可她的身軀跟那壯漢的比起來，就像火柴見到火柴盒一般。

如何能攔得住？

“你這個庸醫！還我教官的命來！”

壯漢大吼一聲就要發作。

李瑤被她這一下甩臂直接坐到地上。

病房內其他醫護人員，早已嚇呆了。

“夠了！”

葉玄雅吼了一聲：“大勇你冷靜一點！”

“我、我……”

“你什么你！你忘了這是什么地方了！”

“我……”

那個名叫大勇的漢子放下手臂，送開白大褂。

后者差點沒站穩，連忙朝后退了幾步。

“我……”

大勇雙目宛如湖泊。

這個壯漢淚目著，更牽動眾人的心：

“教官他……他為國家付出那么多……怎么能、怎么能……”

病房里的眾人沉默了。

他們或多或少都知曉一些，關于病人的消息。

元勛？

英雄？

先輩？

這些都不足以訴說那位老人的一生。

可就是這樣一位傳奇的老人，卻選擇了他們這種，沒有任何名氣、普普通通的醫院。

昨晚老人家剛送進來的時候，還說了一句：

“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他們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樸實無華，卻閃耀過群星。

說的。

就是這種人了吧。

病房內的醫護人員心情很沉重。

他們盡力了。

奈何人力尚有窮時。

最難受的時候，莫過于心有余而力不足時。

那位醫生推了下眼鏡，想張口宣布死亡的，卻是最終將話咽進了肚子了。

李瑤上前安慰自己的閨蜜：“小雅，爺爺他走得很安詳，你別太傷心了。

爺爺他最不希望的，就是看見你哭。”

“我知道、我知道……”

葉玄雅哽咽著，淚水像泄洪一般流出來：“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

她抱著李瑤，幾乎要將頭埋到李瑤的胸里。

大勇什么話也沒說，雙目無神地望著病床。

“或許還有救。”

病房內，一道聲音突兀地響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一起。

文光皺著眉頭，打量著葉劍榮的“尸體”。

在各種專家級技能的加持下，他看著葉劍榮的身體，猶如透視掃描。

滿眼都是有問題的“紅色”。

但他敏銳地發現，老人家身體其他部位的問題，都不是緊要的。

而是心肺處結合的經脈那里，竟然是“深紅”！

他還發現，老人家心肺結合處的經脈，看上去與常人不太一樣。

為了確定。

他還專門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周圍其他人。

這才肯定下來：

“或許還有救。”

眾人面面相覷。

大勇最先反應過來：“這位……先生，你說什么？”

“老人家或許還有救。”

文光一邊說著，大腦一邊在飛速運轉分析。

“在這之前，我想先問問葉小姐，你爺爺他是不是經常……呃，打拳練功？”

葉玄雅擦下眼淚，點點頭。

文光又問道：“你爺爺他，胸口大概這個地方，以前是不是受過什么傷？”

大勇連忙搶答道：“是是是，先生你看一眼就知道了，您可一定要救救教官啊！”

“這個還不好說。”

文光轉頭看向醫生：“有病人的化驗報告嗎？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醫生顯然是不相信他，但余光瞥見大勇……立馬點頭道：“有，你稍等下。”

旁邊一名護士遞上煙盒厚的白紙。

醫生轉交給文光：“病人入院以來，心肺功能持續下降。

用藥地高辛，硝酸甘油等，無明顯變化。心電圖顯示，患者心率在入院時，就開始持續下降。

就好像……”

“漸漸睡著了是吧？”

醫生愣了下，點頭道：“是，的確就像漸漸睡著了一樣。

這種病因，在醫學界上暫時沒有明確指標，所以我們……”

文光微微頷首：“嗯，先做心肺復蘇吧，保持供氧，等我看完化驗報告再說。”

“這……”醫生面露難色。

讓他給一個，剛剛被他基本宣布死亡的人做急救，而且還是當著眾人的面。

這讓他如何下得來臺。

更何況，他甚至連文光是誰都不知道。

旁邊大勇聽這話，以為還有希望，連忙沖眾人吼道：

“愣著干什么！沒聽見這位先生的話嗎？快給教官做！”

當下護士和醫生面面相覷，不知道是否要上前。

李瑤走到文光面前：

“楊先生，你還會醫術？你有把握嗎？”

文光手里翻看報告不停，眼皮都沒眨一下：

“我知道你查過我，現在來不及解釋，先保持老人家大腦供氧，我大概有……

五成把握。”

李瑤注視著他的雙眼，想從中分別真假。

最終，她還是嘆了口氣，對著醫生鞠躬：“麻煩您了！”

“哎這……”

醫生不好再說什么，對身旁的同事點點頭。

護士們和醫生立馬上前，進行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