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源與張秀、斯維因等人坐在了一家咖啡館里商討起了關于當地傳說中的人物。
李清源坐在椅子上看向對面位置的兩個人,不遠處是百無聊賴逗貓玩的莉莉婭與悠米。
“在當地人的傳說故事中被立廟塑像的總共有兩個,一個是一顆血玉樹,另外一個是一位老爺子。”李清源說道:“首先說說那顆血玉樹,說是血玉樹,其實是一顆紅棗樹,據說是明清時候的種下的,但具體是哪個朝代,就沒人能夠說清楚了。
最初的故事里那顆棗樹是種在一戶人家的院子里面的,那戶人家有三個兒子,紅棗樹是由他們的父親在他們小時候親手種下的。
但后來他們的父親去世的早,這棵樹也就成為了這三個兒子與他們母親的寄托思念之物,日積月累下這種附著在紅棗樹上的念想,讓棗樹漸漸地得以開啟了靈智。”
“棗樹開靈是因為人類的念想或者說是寄托?”李清源的說法讓張秀感到了好奇。
“是的,萬物有靈,當人類長期對一個物體賦予它寄托與念想的時候,其念想之靈就會附著在被思念之物上面,最后在日積月累下,會逐漸激活出被塵封的靈性。”李清源點頭答應道:“所以若是你們有什么需要寄托思念的物品,最好不要選擇一個有具體形態的物品,人類的精神體很容易就會激活物品本身的一點靈韻,如果有什么形態類似的精靈看上了,它完全可以附身上去,如果性格較好還則罷了,若是性格頑皮惡劣,怕是要出點事情了。
尤其是人形的,這基本上算是雷區了。”
“雷區?說說呢。”張秀問道。
李清源說道:“鬼也能算精靈,對我們道士而言,一般情況下超自然生物都可以算做精靈。”
張秀點了點頭,理解了李清源的說法,然后再將話題拉了回來,他的語氣顯得有些遺憾:“就算那顆棗樹是家人的寄托思念之物,可真正能寄托思念的也就那幾個人吧。
就算是下一代,他們能生出來的最多也就是從小到大的陪伴之情。
在這種情況下能被激活出來的靈性,再怎么強大也不至于能到可以被立廟的地步吧。”
李清源點了點頭同意了張秀的說法:“嗯,最開始的時候確實達不到可以立廟的地步。”然后再繼續說道:“但到了那戶人家的第三代子孫的時候,就出了一件遠近聞名的事情。”
張秀的目光穿透了過去,直視著未來:“哎呀呀,看來大部分故事基本都差不多嘛,一般情況下這邊都會來一個轉折。”
李清源癟了一下嘴巴,鼻息輕喘一聲,頭瞥一邊的無視了有些逗比的張秀:“古時候的讀書人都有一個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科舉。
有一年那戶人家一位孫子輩考生要進京趕考。
因距京城:北平較遠,所以他要提前出發,而那年那位孫子輩考生收拾好行禮準備出發的時候,已經是一年的冬季了。”
聽著故事的張秀喝彩一聲:“呦吼,故事的重點來了。”
李清源一臉無語的看著插科打諢的張秀,調侃的說道:“你是說相聲出生的嗎?捧哏的都跑出來了!我可沒出場費給你。”
斯維因面無表情的說道:“適應了就好,這家伙一向不太著調。”
張秀咂嘴的看著身旁的斯維因調笑道:“嘖,瞧你這話說的,這還不是為了調節氣氛嘛,干巴巴的講故事誰愛聽啊。”
“行了,好好聽我說,沒人要你捧哏。”李清源一臉好笑的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在臨行的前一天晚上,那位孫子輩的考生看著自家院子里大樹感嘆自己趕不上下一輪棗子的鮮美。
可是等到第二天的時候,那位考生收拾好東西正準備上路時,卻突然發現院子里的棗樹上突然新長出了一顆紅棗。”
張秀聽完頗為驚奇的問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那書生還敢吃?”
李清源皺著臉蛋、瞇上了眼睛,滿臉的無語表情:“昨晚說想吃棗子,今天早上便得了一顆果子,人家認為這是自家棗樹的饋贈,哪來這么多害人的東西,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癥么,一天到晚的盡想壞事。
當然了那顆紅棗也更是鮮脆可口,甜美水嫩,吃下之后書生更覺得是神清氣爽,目明耳聰。
自此之后一路平安,直至金榜題名,考取進士。
而那顆紅棗樹也因此成為了當地讀書人心目中,好運與類似文曲星的象征,被那戶人家掛起了大紅凌,并且差專人看護。”
張秀聽完故事忍不住的杠精了一下:“不是應該得狀元嗎,在別人家的故事里都是這么寫的嗎,這大棗樹有點掉逼格啊。”
李清源嘆息的一只手捂住臉蛋,滿眼無語的撇了一眼張秀:“你以為狀元是啥,每三年全國就一位,哪一個上榜的不是才華卓絕的天之驕子,這玩意是你隨隨便便吃個棗子就能拿到手的!別這么逗好吧。”
斯維因也難得的開起了玩笑:“召喚師,你要是再這么逗逼下去,主角的那點逼格遲早全被你給敗光了。”
李清源順勢補了刀:“我覺得已經差不多了。”
“不是聊棗樹嗎,聊我干嘛呢。”張秀毫不在意他們的調侃,繼續了剛才的話題:“再之后呢,就算是金榜題名,那也不過讀書人之間的狂歡吧,還是不至于立廟啊。”
李清源解答了張秀的疑問,繼續說道:“這確實,雖然金榜題名,但還不至于要立廟,不過金榜題名之后這顆紅棗樹的名聲也算是就此傳揚了出去。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期間還時不時的顯靈應驗一下,也讓這棵樹的名聲越傳越廣,受到當地人的敬仰。
滄海桑田,時光流轉,又是好幾代人過去之后,原來的那戶人家也逐漸的衰弱了下去,最初的院子也換了人家,不過那顆棗樹倒還是依然頗為靈驗,受到當地人敬仰。
再之后嘛就是天災人禍、山河變遷,就連朝代也轉換了模樣,原先的那個院子成了殘橫斷瓦,不過那顆樹倒依舊還是存在著。
長此以往,經年累月,直到近代年間,關于它的傳說越來越多,逐漸成為了當地的一個頗有名氣的地方傳說。
再后來嘛,當地百姓紀念或者說是保護這顆長久以來一直庇護他們的棗樹,人們干脆為它設立了廟宇。
每逢棗樹棗樹開花結果之時,便是當地人的一個歡慶熱鬧的節日,這就是那顆棗樹的故事。”
“哦。”張秀點了點頭,然后又繼續問道:“那為什么又要叫血玉樹呢?”
李清源說道:“棗子是紅的呀,然后再為了來點逼格唄。”
…
聽完了紅棗樹的故事之后張秀總感覺這和他們要找的精靈沒有什么關系:“照你這么說這棵樹應該是顆好樹呀,這跟我們要找的那個精靈有什么關系呢?”
李清源單手伸出一指放在自己的眼前,好似像在舉例子一樣:“樹是好樹,但可惜它一直有一個致命的缺陷。”
“什么缺陷?”張秀一臉驚訝、好奇的看著李清源。
李清源的后背靠在椅子上,兩臂交叉環胸,一幅老神在在的樣子:“它沒有天庭的敕封,一旦遭遇強敵將它取而代之的話,一般的普通人是無法發現的。”
張秀身體前傾,胳膊靠在桌角,言語中頗感興趣:“就是被人奪舍了唄,然后奪舍的那個精靈就可以利用這個信息差去為非作歹!?”
“確實。”李清源點頭稱是。
張秀得到了李清源的確答后,依舊還是有些疑問:“那電視上不常說什么千年老妖法力無邊什么的嘛。
那棵樹沒有就算千年,差不多應該也有五百年了吧,而且它還庇護了一方百姓,承受了一方敬仰感恩的因果,想奪舍它!恐怕沒那么簡單吧。”
李清源饒了饒頭,思考解釋著張秀的這個問題:“嗯,怎么說呢,網絡上不常有一句話嘛,書籍講邏輯,現實講魔幻,誰也不知道下一秒真正會發生的件什么事情。
沒有天庭的敕封,它做的再怎么好,也不過就是一個草臺班子,強風一來,就飄零散落了。
它現在唯一的最大底牌就是庇護著這一方百姓的因果,雖然好用,但也不是免死金牌。”
張秀嘟了一下嘴吧,點頭答應了一聲:“嗯哼!好吧,看來因果也想象中的那么無敵,另一個老爺爺呢?”
在張秀的詢問聲中,李清源講起了關于老爺爺的事情:“老爺爺那嚴格意義上來講,它其實還算不上廟宇,最初就是一個祠堂。”
“那后來怎么就成為一個廟了呢?”張秀問道。
李清源繼續說著,不過這一次的語氣開始變得感慨起來:“這就要從老爺子生前說起了,老爺子姓鐘,叫鐘曉山,民國年間人士,他生前的時候就一直熱衷于慈善,算是個土財主,不過那個年代兵荒馬亂的,人命猶如草芥,說斷就斷了。”
張秀驚訝了一聲,隨后又覺得這一切多少都顯得很理所當然:“他死了?”
李清源搖了搖頭:“哦,那到沒有,他活的好好地,直到安然去世。”
“那叫人命如草芥!”張秀皺起了臉蛋,眼神中充滿了迷惑。
李清源感嘆的聲音低沉垂落的說道:“草芥的不是他,是他的孩子們,他有兩個兒子,先后死在了軍閥的手里。”
張秀也隨著李清源的故事嘆息了一聲后,為老爺子的遭遇表達了默哀:“白發人送黑發人,人世間最大的悲哀莫過于此。”
然后再繼續問道:“再后來呢?”
李清源稍稍想了幾秒,再后言語頗為的感嘆:“再后來啊,他開了個善堂,散盡錢財救助在那個年代里,他能救助到的每一個人。”
聽完這句話張秀也在為他嘆息:“真是個好人。”
李清源也表示非常的認同:“確實是個好人。”
“那他死后的祠堂又是怎么來的?”張秀再問道。
李清源抬起頭看向了遠處的天空,就好似在說在一個多年老友的往事::“在他死后由那些往年時光里,接受過他救助的人們自發捐款建立起來的。”
“后來又怎么變成了廟了?”張秀繼續問道。
李清源繼續說道:“因為拜的人多了,后來就也不管當年是不是受到過老爺子救助的人也會過去拜一拜。
要是有人問起來的話,問就說鐘老爺子生前是個好人,誰有事情都會幫忙,現在他走了,成為了人們口中的在天之靈,有什么需要幫助的事情跟他說說,他也一定會在那個世界里,用他的辦法給我們幫幫忙。
甚至發展到后來,只要當地人有求神拜佛的需求的時候也會順道過去拜拜,到后來就逐漸的成為了一個廟。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地方被精靈占據的幾率也是最大的。”
張秀歪著腦袋問了一聲,表示不解:“為什么?”
李清源解釋道:“因為人們雖然幫老爺子立了像,但問題出在與老爺子他是確有其人,這世界不會平白無故的再冒出第二個鐘老爺子出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已經去世了,即使人們去拜他,那個雕塑也不會產生塑靈,而人們的念想又確確實實的會繼續附著在那具雕像上面,所以到最后那具雕像就成為了一具無主的靈塑。”
張秀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個看似非常不錯的解決方案:“那不能把鐘老爺子像關公那樣也敕封一下嗎?”
李清源對張秀這個毫無基本常識的提問翻了個白眼,但依然還是耐著性子為他解答疑惑:“你以為敕封是這么簡單的么,人家都已經喝過孟婆湯了,你要想把人家被洗掉的記憶再找回來,就當地百姓提供的這點信仰之力夠干嘛呢!就算是用來找回他轉世投胎的靈體都不夠啊。
而且就算夠了,也不可能直接把別人拉回來,還得等人家把那一世過完了,由牛頭馬面帶入陰司,再等他把鬼壽也過完了,轉世投胎之前喝過孟婆湯,再然后才能再給人家敕封,不然很容易把人家的精神體搞成的記憶分裂了。
而且鬼壽、陽壽說長不長,說也短不短,這中間可太容易鬧點什么事情出來了。
因為天災人禍,古往今來突然斷掉的信仰傳承可也不少啊。”
張秀感慨的默然不言的幾秒,隨后又繼續問道:“所以現在我們基本等于確認了那位山野精靈大概率的占據了鐘老爺子的靈塑了么!那剛才真的有必要說關于血玉樹的故事了么?”
李清源搖了搖頭,沒有認同張秀的想法:“當然有必要了,萬事無絕對,而且就算我們能夠確認那山野精靈占據的是鐘老爺子的靈塑,我們也必須要去一趟血玉樹那邊。”
“都確認了還有去了干嘛。”張秀說完兩手一攤的有些不解。
說到這里斯維因終于忍不住的插進來一句:“你們華夏國不是有一位偉人說過,朋友搞得多多的,敵人搞得少少的么,你這智商怎么又忽高忽低了呢。”
李清源表示非常認同的點了點頭。
而張秀卻是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這兩個人,就好像他聽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有你們這兩個臥龍鳳雛在這,還需要我動腦子么。”
李清源被張秀的話語累到一手捂臉的,看不到他現在的表情。
至于斯維因他依舊是面無表情,只是嘴角邊不易察覺的微微抽動,還是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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