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星辰閃爍，這臨安城中今天卻是一番好夜景，銀月照應在二人的臉上，如輕紗朦朧。

“是你殺了鮑文翰？”劉西瓜站在屋檐的一旁，背著大刀，盯著對面的陳輝。

陳輝在臨安城并沒有刻意隱瞞行蹤，反正也沒人認識自己，他和樓舒婉住在城內的一個偏僻小宅里，這里已經被掃蕩一空了，不過陳輝倒也無所謂，畢竟他可以輕易獲得想要的東西，方天雷劫掠搜刮的錢糧，陳輝拿起來沒有絲毫愧疚。偶爾也接濟一下沒飯吃的城中百姓。

所以鮑文翰死之后劉西瓜找上門來他一點也不意外，只不過這樣的場景是陳輝沒有想到的，看不出來劉西瓜也是個幻想少女，此情此景似乎讓她有些格外沉迷。

陳輝不知道為什么有一種白展堂與展紅綾的既視感。

“你來了……”

“我來了……”

“你不該來的……”

“可我還是來了……”

“是你做的……”

“是又如何？”

“你做了我想做的……”

二人盡皆沉默，良久，她看著他，開口了。

“她是誰？”

“我的徒弟……”

“女的？”

“女的……”

“教我，但我不拜師……”

“你做不到，我也不想讓你拜師……”

“她能做到，我也能做到！”

“她能做到，你做不到……”

夜間的風多了幾分清冷，劉西瓜青絲飛舞，陳輝靜靜立著。

“我會讓你教我的……”

“也許你不會愿意……”

“玩夠了么？真無聊，你這幾天都快把房頂踩塌了……”劉西瓜嘴角扯了扯，白了一眼陳輝，自顧自得從身后摸出來一個蘋果啃了起來，徹底打破了這冷月寒星孤燈二人的意境。

“無趣，無趣啊……”陳輝跳下，躺在房頂上，望著寂寥的星辰，有時候也挺想念那個有古龍的世界的。

“喂，陳輝，你到底是什么人？”

劉西瓜見陳輝躺在房頂上，自己也躺了下來，翹著二郎腿一抖一抖的，從自己的小包里不時摸出一把瓜子，悠哉悠哉得嗑了起來。

“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呀……”

劉西瓜這些天經常跑來，也不知道是高興鮑文翰終于死了，霸刀營徹底壓制了宣威營，還是其他的事情，總之每天的心情都不錯。

陳輝也沒有去看劉西瓜，二人望著頭頂璀璨的星空，有一搭沒一搭得聊著。

“那你的武功怎么這么厲害？”

劉西瓜還是經常挑戰陳輝，不過依舊團團轉，也總是想要偷師學上一兩招，不過樓舒婉這幾天不過還在背誦心法，連劍都沒摸過，她也沒了辦法。

“自然是練得，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挺厲害的……”

“切，一點也不謙遜……”劉西瓜白了他一眼。

陳輝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

劉西瓜沉吟了半天，目光閃爍，半晌終于是開口了，很少見得沒有快人快語，脫口而出。

“你……她……真的是你徒弟？”

“那是自然……”

“那你能教她為什么不能教我？”

“你又不拜我為師，我為什么要教你？”

“不拜，不拜，你比我大不了幾歲，我才不拜你為師……”

劉西瓜輕哼了一聲，卻也不再去看他，眼睛在群星之間來來回回，似乎在數著星星。

“吶，你知道么，你讓我想到了一個人……”劉西瓜頓了頓。

“那他肯定沒我厲害……”

“其實我爹才叫劉大彪，我叫劉西瓜……”

“我爹以前是個很厲害的人，應該確實沒你厲害，不然也就不會被人所害，丟了性命……”

閃耀著的星辰落在了劉西瓜的眼中，似乎有一些晶瑩的東西。

“西瓜……”

陳輝有些奇怪怎么突然說起了這個，按照他的理解這樣的進度似乎有點快，氣氛就變得莫名沉悶了起來，不過他也知道應該安慰一下劉西瓜。

“喂，別傻了，你不會以為我哭了吧……”劉西瓜轉過頭，瞪了他一眼。

“聽我把話說完，我娘在我很小就病死了，我對她沒有多大印象了，我爹一手把我帶大，后來我爹被貪官陷害，說他謀反，丟了性命，所以我爹管自己叫劉大彪，我就也管自己叫劉大彪……”

陳輝只是望著無邊際的星辰，靜靜聽著劉西瓜的敘述。

“你知道么，我看著你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想到了我爹……”

“那你不拜我為師？如此我便認下你這個便宜女兒……”

“你趕緊滾啦……”

劉西瓜恨恨得看了一眼陳輝，似乎也覺得自己說得多了幾分，搖了搖腦袋，停止了話題，也不理會陳輝，只是無言得坐著。

“還好吧，我一直想要個干女兒……”

“去死吧你！去死吧你！”

狠狠瞪了一眼慵懶得躺在屋頂的陳輝，劉西瓜長出了一口氣，直視著陳輝，眼中露出了堅定。

“所以，你知道么，我這輩子最大的兩個愿望，一個就是為父親報仇，找不到那個貪官，也要覆滅了密偵司，因為是他們殺了我爹爹，另一個就是希望這世間再也沒有人像我爹爹一樣，大家都過得好好的……”

“也許會實現的……”

“太難了，密偵司有多大勢力你知道么？”

“只要你當我的干女兒，我自然幫你解決了密偵司，或者我教你劍術，你自己去解決了密偵司……”

“去死吧……”劉西瓜抽出了大刀，向著陳輝砍了過來，陳輝真氣一動，整個人懸空平移，劉西瓜砍了個空，房頂破了個大洞。

“師……師父……你們沒事吧？”樓舒婉聽了聲音也從一邊的房里走了出來，這個稱呼她實在是有些難以啟齒，尤其是在晚上的時候。

“舒婉姐姐，吵到你了……”劉西瓜有些不太好意思了起來，也不知道為什么看見陳輝和樓舒婉這樣怪異的師徒總是讓她有些難以啟齒的感覺。

“舒婉徒兒，別理她，她想搶你大師姐的位置……”

“這……”樓舒婉看了看劉西瓜，再看了看陳輝，眼神似乎也怪異了起來。

“舒婉姐姐，你這是什么眼神，好奇怪呀……”劉西瓜受不了了，這果然是師徒倆，沒一個正常人。

“我走了……”

劉西瓜跳下了屋頂，雙手背在腦袋后面，瀟灑得離去了。

“舒婉徒兒，今夜月色撩人，不若一塊賞月如何？”陳輝將樓舒婉抱上了房頂，樓舒婉伏在他懷里，臉色愈發紅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