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已經想好了？”

“想好又如何，沒想好又怎樣。如今的我，難不成還有其他選擇。”

“這和選擇沒關系。你要是想好了，你這樣做。自然沒問題，但你要沒想好，是不是就有點不太把別人的心血當回事了。”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樣？難不成要我再輸一次，要我低著頭讓那些人踩一踩，罵一罵。我告訴你，這一次我做不到，也不想再做。”

“昌黎，你……你這樣讓我說什么才好。”

“不知道怎么說，就不要說了。”

“昌黎，這件事你真的要給我透個底，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這樣做，會不會對我們謀劃的那件事有影響。”

“有沒有影響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訴你，接下來，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了。”

“你要如何？”

“我會怎樣。你好好看著不就知道了。”

“昌黎啊，我和你講，你這樣是不行的，我們……算了，我也知道我現在和你說什么都沒用了。給，你好好看一看他給你的這封信。”

蘇黎將那封信拿在了手上，撕開信封，就那樣看了起來。

“昌黎吾弟，自京都一別已經三年有余。為兄知道，這三年你受了很多委屈，心里有很多不痛快，但你應該明白，困難是暫時的，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只要我們堅持下去，總有一天陽光會再一次來臨，我想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會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這一次我讓蕭烔過來，沒別人的意思，就是想勸一勸你，不要再任性下去了。當然，這一次你做了什么，干了什么，我也就不說了。我希望這樣的事不要有下一次，你好自為之。”

這都是啥么，啥意思么。什么叫這一次就不說了，不要有下次。這是我的事，與你們有個甚關系。一個個的，也就是嘴上的功夫。真要有說得這么好，怎么不過來拉我一把。漂亮話誰不會說啊！哼，要我看，真要有什么事，到頭來還得靠自己。

蘇黎把這封信放下來，閉上了眼睛。

“怎么樣，昌黎你可明白我們的心意了。”蕭烔有些急切的問道。

“明白是明白了一點，但我不明白的還是有很多。”蘇黎有氣無力地說道。

“昌黎你是什么地方不明白，說出來讓我給你分析分析。”

蕭烔的樣子給人感覺很殷勤。說實在話的，他其實沒必要這樣。都是平等的合作伙伴，誰也不比誰重要，只要能把事情辦好，剩下的也就那樣。

“我的不明白并不是你能回答的，你還是回去吧，你們說的這些我都記下了。”

記下了？

這是什么鬼。我來這里又不是讓你記住，我來這里那是……有很多話，蕭烔并不好直接說出來。

在他來之前，那位就已經千叮嚀萬囑咐的說了，不管用什么辦法，一定要把蘇黎給勸下來，不要再讓他胡鬧了。

本來覺得這件事還挺簡單，可……來了以后才發現，哪里簡單了，這就是一個火藥桶，簡直是坑人坑到家了。

要知道是這樣，就不來了！

有句話說的好，既來之則安之，可你說他如何能心安！

世家多少事，憂思在心頭。有時想一想，要沒有當初那臨門一腳，一切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不過你說當初要沒那樣選擇，如今就一定會過得很好嗎？恐怕也不見得。這有些事，雖說不一定是注定，但或多或少總還是有點定數在那里的。就比如說人這性格，這是一生下來就帶的。甭管你后天想要怎樣改變，都沒用。這東西該怎樣就怎樣，沒辦法去……你說是不。一個人可以通過后天的修身養性讓脾氣變變得不急不躁，變得……但只要一遇到某些“大事情”還是會原形畢露。所謂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是這么個道理。

蕭烔重重的嘆了口氣，抬起已經有些沉重的頭，看了蘇黎一眼。

“昌黎，你能不能給我個實話，你到底要如何？”

“你看你這話問的，我能怎樣，我要如何！你，還有他，你們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我是什么樣的人，你們難道不知道，難道還需要懷疑！”

蘇黎這時候心情也不是太好。他是真不明白，這些人都是嘛意思么。明明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腦子里竟然還是那些歪心思。自己要真是那樣的人，還能是如今這個樣子。

“有時候我在想我們當時為什么會輸。要知道當年的我們可以站在了大義名分上，手中可有百萬大軍，大半天下的。只要稍微堅持一下，不那么輕易選擇放棄，是決計不會輸的。以前我是真不明白，現在總算是明白了。我們之所以會輸，并不是因為賊寇勢大，而是我們太愚蠢。”

蕭烔這時候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雙眼緊緊盯著蘇黎，像是要說什么話，但又……這種情況應該可以這樣說，有話說不出，有事講不明。

“你也不用這樣看著我。你這樣有什么意思，有什么話不能說的，不能講的。你說你在我這里都這樣，那在其他地方怎么放的開！所以我才說，你們這樣的人是太麻煩了，所以說會輸也沒什么意外。”

蕭烔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昌黎，你怎么能這樣。就算他真的錯了，但他也是你的主君，是……我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能說出這樣的話。虧他到最后還那么相信你，把一切都托付給你。你就是這樣對他的，你就不怕到了那邊羞愧不已。”

說真的，蘇黎在聽到這句話后，真的是好想笑，好想大聲的笑出來。

在這樣的世道上，怎么能有這樣愚蠢的人，他是怎么活到現在的。可悲啊，真是太可悲了。

這時候，蘇黎沒有看他一眼，他把目光落在了那已經漸漸西斜的太陽。

“有些事我不說并不意味著我沒有做。當然，我就算做了，說不說也是我的自由，那與你并無關系！至于說到了那邊會不會羞愧，這是我要考慮的，與你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