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慕雅的反應來看，楚明溪可以肯定自己和她一定見過，并且兩人有過一定的交流。

只是她接觸過的人實在是太多，努力回想了很久，也只能想起幾個模糊的影子，無法將白慕雅和記憶中的人對上號。

白慕雅微微仰起頭，眼中含著淚珠，望過來的目光中含著悲傷與懇求，令看向她的人忍不住生出憐憫的情緒，無論那人是男還是女，年老或是年輕。

但楚明溪例外。

對于一個陷害過自己的人，她無法產生憐憫的情緒，不贊成武奕的報復行為也只是因為看不起這樣齷齪的手段。

白慕雅流著淚，緩緩跪了下來，手向前伸出，輕輕拉住楚明溪的裙擺，哽咽開口：“公主！六年前，在虞揚縣，你救過我的命，我說我要報答你，你說好，你等著我，你......你可還記得？”

楚明溪抽回自己的裙子，語氣淡淡，眼中沒有多余的情緒：“我救過的人太多，不會對每一個人都有印象。你說你要報答我，誣陷我就是對我的報答嗎？”

白慕雅泣不成聲，說出來的話已經讓人聽不清，她不知道曾經向遲承稷和謝菱玥要自己的事情，只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此時的她爆發出極強的求生意愿，即便是心痛如絞，也只得強撐著，在絕境中為自己求得一線生機。

白慕雅一只手扶著墻，另一只手顫抖著向楚明溪伸出去，見楚明溪后退到她觸碰不到的地方，那只手停在半空中，久久不愿放下：“我并不知道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早知道，我寧愿自己死也絕不愿意傷害你！當初，我容貌被毀，手腳筋被挑斷，是你救了我，你告訴我，只要命還在，哪怕身處險境，也能獲得一線生機。這么多年來，我全靠著這句話撐了下來，沒有你，我活不到今日。我一直記著你，若不是當年沒有看見你的臉，我覺不會認不出你！”

白慕雅用盡全力，哭著喊了出來：“你救過我，難道忍心看我去死嗎！”

這句話如果單獨說出來，必然遭人厭棄，但是接在這么一大段話后面，很難不讓人心軟。

楚明溪面露不悅，語氣愈發冷淡，實則暗中觀察著白慕雅的反應：“你為什么認為，我會救你呢？”

楚明溪明白，白慕雅必然不知道麥倫要救她的事情，才會這樣驚慌。麥倫的心思幾乎是擺在了明面上，無論是楚明溪，遲承稷，又或者是謝菱玥，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想要在白慕雅最無助、最害怕的時候救她出來，成為她的救命恩人，從而讓白慕雅感恩戴德，一心為他做事。

白慕雅的淚水漸漸收了回去，目光堅定：“你不是那種愛看別人笑話的人，既然愿意來看我這個失敗者，就說明你其實不想讓我死，想看看我是否對你有用，公主，我說的對嗎？”

白慕雅的反應速度比楚明溪預想的還要快，楚明溪喜歡聰明人，此刻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