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將，你給我冷靜點！記住，只要你穿著這身衣服，你就是個軍人！”李智國忍不住提高了嗓音。

“但我他媽的還是個男人！”文東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指著趴在床上的沈穎，道：“我的女人現在被人打成這樣，你讓我怎么冷靜？你告訴我怎么冷靜？！”

“我……，”李智國一時語塞，但還是梗著脖子不肯做絲毫的退讓，“反正你不能去找赤霄的麻煩！”

“泰阿，他想走就讓他走！”陳天宇拉下李智國的手，指著宿舍的門說道：“干將，你想走我們誰也攔不住你。但是你別忘了，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你已經沒有了合法的身份，告訴我，你帶著沈穎走出‘劍冢’的大門之后該怎么辦？整天過著東躲西藏，見不得光的日子嗎？”

文東沉默了。陳天宇說得是事實，他們是被相關部門開具了死亡證明的“死人”，一個沒有了合法身份的“死人”怎么在外面的世界生活？

“東，你過來。”沈穎吃力的對著文東招了招手，“承影說得對，你千萬不要沖動。”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沈穎用手堵住文東的嘴，“當初我們選擇加入‘神劍’就應該會想到有這么一天，怪不得別人。”

文東懊惱的捶著自己的腦袋，一屁股坐在地上。

“傷口我已經處理完了。”林健把手中的藥瓶交給文東，“這是赤霄給的藥，我看過藥效比外面市面上賣得要好很多，你記得幫她換藥。”

文東接過藥瓶，木然的點了點頭。

“好好休息，明天還有訓練。”李智國拍了拍文東的肩膀，“回頭我會跟教官申請假期讓莫邪休息兩天。”

文東點頭。

最后在參謀鄭問的勸說下，李煜翔批準了沈穎三天的假期，但是原本屬于沈穎的負重背包和訓練量卻必須要讓剩下的9個人分擔。于是，陳天宇他們的背包又重了2公斤，武裝越野多了5公里，俯臥撐多了200個，射擊訓練多了300發子彈，攀登訓練多了3個來回……

十二月份燕京的天氣足以用寒冷來形容，一般人外出都會從頭到腳的“武裝”自己，最后再圍上一條圍巾后才沖入大雪紛飛的街道。

就是在這樣的天氣，陳天宇他們卻被李煜翔帶去做跳水訓練。原本冰封的河面硬是讓李煜翔找人給砸開，河面上甚至還飄著碎冰。一架黑鷹直升機懸停在河面上空15米的地方，河面上鄭問駕駛著一艘救生艇做援護工作。

“注意做好熱身，入水之后迅速朝岸邊游去。記住，千萬不要在水中停留太長的時間，冰水會使你們全身僵硬行動減緩！”李煜翔對神劍特種部隊的隊員做了簡單的交代后，猛地打開機艙門。

刺骨的寒風夾雜著細雪花沖進機艙，眾人忍不住抖了抖身體。

“好，聽我命令，跳！”

作為隊長的李智國率先躍出機艙，跳入水中。入水后的李智國不敢有絲毫的停頓，迅速滑動自己的雙手朝岸邊游去。

“很好，泰阿做得不錯。就應該這樣運動保持身體的熱量，都清楚沒有？！”

“清楚！”

“好，下一個，跳！”

……

隊員們一個接一個躍入河中，然后玩了命的朝岸邊游去。岸邊上配有后勤人員遞給他們毯子和熱湯，盡管如此，他們的頭發上還是結起冰渣。

排在隊伍最后的是沈穎，比起前面9個已經完成訓練的隊員她顯得有些猶豫。

“莫邪，記住我剛才說過的動作要領，跳！”李煜翔向沈穎發出了離機的指令。

面對李煜翔的命令，沈穎并沒有做出彈跳的動作，只是站在機艙口看著直升機下飄著碎冰的河面，臉上有些猶豫。

“莫邪你還愣著干什么？我讓你跳！”李煜翔重復了一邊命令。

“對不起，教官！我今天不方便能不能不執行這項訓練？”

“不行！”李煜翔一口回絕了沈穎的申請，“今天你必須完成這項訓練！”

“可是我今天真的不方便！”沈穎的臉色有些發白，捂著自己的小腹，急得直跺腳。

“戰場上沒有方便和不方便，因為敵人不會理會你的請求。”李煜翔指著沈穎，沖她吼道：“我再最后重復一遍，給我跳下去！”

“我不！”

面對沈穎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李煜翔火了。從背后猛地推了她一把。但是沈穎雙手卻死死的抓住艙門的邊框不肯松手。

“你確認你不跳下去？”

“不跳！”沈穎固執的搖頭。

“那如果飛機爆炸了你跳不跳？”

“飛機怎么可能……？”沈穎把后面兩個字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她的雙眼猛地瞪大，因為她看到李煜翔做了一個瘋狂的舉動。

他從自己的腰帶上摘下一顆手雷，并且拔去了保險，仍在飛機機艙的地板上，大吼一聲：“跳！”

沈穎啊的一聲尖叫從機艙一躍而出，咚的一下沉入湖水中。李煜翔仍在機艙地板上的那顆手雷翻滾著吐出一陣白煙，但是并沒有爆炸。

李煜翔看著蕩漾著波紋的湖面，咧嘴一笑：“在生死關頭，人都會本能的做出正確的舉動。”

但是很快李煜翔的臉色變了，因為沉入湖水的沈穎并沒有冒出頭來。

咕嚕、咕嚕，冰冷的湖水不斷涌入沈穎的口鼻，她掙扎著劃動自己的手腳，朝湖面游去。

她的頭剛露出湖面，右腳突然一陣痙攣，不好，抽筋了！沈穎的腦子中閃電般的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她的身體又向下沉去。

“救、救命！”她剛一張口，冰冷的湖水再次涌入她的口中，湖水中的沈穎只能拼命的揮動著自己的雙手。

湖面上的異樣引起了陳天宇的注意，“不好，莫邪溺水了！快救人！”一把扯掉裹在身上的毯子，手中盛著熱姜湯的鐵罐也被他仍在一邊，嘭的一下率先躍入湖中。

岸上其他的幾個人隨后也紛紛跳進湖中，文東更是發了瘋一樣揮舞著手臂朝沈穎游去。水面上鄭問駕駛著救生艇朝出事地點駛去。

“都回去！到岸上做急救準備！”李煜翔拿著高音喇叭沖著湖水中的隊員吼道，然后自己一躍而下跳入水中。

岸上，9個人已經收拾出一塊地方，并用毯子厚厚的鋪了一層。當鄭問用救生艇把沈穎運上岸的時候，她的呼吸已經十分的微弱。

軍醫總院，身穿迷彩服的李煜翔抱著沈穎飛快的沖進急診室大廳，他的身后還跟著一群同樣身穿迷彩服的士兵。

“醫生，他媽的快給我把醫生找來！”站在大廳中央的李煜翔大吼道。

一個護士推來一張手推床，示意把沈穎放在上面，并且替她掛了一袋生理鹽水，帶著一行人朝急救室的方向奔去。

“讓開，都讓開！”沖在最前面的文東有些粗魯的把站在走廊里的一些病患撥到一邊，引來陣陣不滿的抱怨。

沈穎被推進了急救室，李煜翔等一干人全被攔在了門外。走廊上的氣氛有些沉悶。

一個穿著白大褂，小腹微微有些隆起的女醫生走了過來，“煜翔？”

“小玉？！你怎么在這兒？”李煜翔抬起頭一臉詫異的看著女醫生。

“我怎么就不能在這兒？這里是我上班的地方，我的地盤！”趙瑩玉踮起腳尖在李煜翔的腦門上扣一下，有些好笑的看著他，“剛才我聽說醫院里突然沖進來一群兵，那架勢差點把這醫院給拆了。”

“你這大著個肚子還來上班干嘛？出了事，兩家老爺子還不得拿槍斃了我？”李煜翔攙扶著趙瑩玉走到一邊。

李智國反應很快，趕緊把自己屁股底下的位子讓出來，“嫂子，您坐。”

“謝謝。”趙瑩玉對著李智國道了聲謝，推開李煜翔的手，扶著椅子坐下，“我還沒那么嬌嫩。再說我自己就是個醫生，有分寸的，出不了事。老是待在家里太悶了，征得爺爺同意后就來醫院逛逛。”

“里面是你的兵？”趙瑩玉指了指急救室的方向，問道。

李煜翔點了點頭。

“又是訓練時出的狀況？”

李煜翔又點了點頭。

“很危急？”趙瑩玉又問道。

“溺水。”一旁的林健答道，“在送來的之前做過簡單的急救，患者也蘇醒過，不過現場沒有專業的工具，所以我只能初步判定患者的肺部還是有少量積水，具體情況不是很清楚。”

“你也是醫生？”出于職業的直覺，趙瑩玉打量著林健道。

“以前是。”

趙瑩玉點了點頭，起身朝急救室走去。“你們在這兒等著吧，我進去看看，有什么情況我再知會你們。”

十分鐘后，趙瑩玉從急救室內重新走出來，不過她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眉宇間甚至還帶著一絲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