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得大門,二人登上層層石階,只見眼前開闊起來。前方是一個偌大的圓形廣場,廣場以青石鋪墊,兩側圍著八只巨大銅鼎,以八卦方位擺放。廣場后方是一座華美宮殿,宮殿青瓦紅柱,雕梁畫棟甚是壯觀。穿過廣場,來到殿前。那 道童說道:“你在這等著。”說完走進門內。
宮殿內,徐行之和掌門觀云、長老觀風正在暢談,道童進門跪在地上,道:“參見掌門、觀風長老、徐師伯。”
觀云說道:“何事稟報”
道童說道:“門外徐師伯的師侄前來拜見。”
徐行之道:“師侄?我何時外面又多了個師侄。”
道童道:“他說他叫李四平。”
徐行之皺眉道:“是他,他還真走來霧隱峰了。”
觀風問道:“徐師弟,怎么回事?”
原來尋法門除掌門外,內設三大長老,由仙法高深者擔當,成為長老便取法名。徐行之雖和觀云、觀風同輩,但為未入長老名單,便也沒有法名。
徐行之道:“此子是楊雄師弟之徒,只因楊雄師弟家中被滅門,他便來投靠于我。”
觀云道:“那且讓他進來吧。”
道童應聲是,出得門來,對李四平說道:“掌門讓你進去。”
李四平道:“多謝小師兄。”
走進門來,蒼忙屈膝跪下,說道:“徒兒李四平,參見各位師伯。”
徐行之見他亂叫一氣,心中更是厭惡,也不答話。觀風見他資質平平,渾身毫無亮點,便也無了興致,把頭轉向一旁。觀云也早見得他根骨一般,但身為掌門修養極好,便說道:“李四平,你起來吧。”
李四平站起身來,垂手站立,不敢說話。徐行之見了更是心煩,說道:“李四平你來這干什么?”
李四平道:“弟子只愿正式入得尋法門,學得仙法,為父報仇。”
徐行之心道:“以你資質還學得仙法,真讓你學了豈不是出去給我們丟人。”鼻中哼了一聲也不答話。
觀云見了說道:“徐師弟,他既是楊雄師弟之徒,那與我們亦是有緣,你且安排一處讓他住下吧。”
徐行之聽到掌門同意讓李四平住下,也不便再趕他回去,說道:“師兄,那安排他在何人座下?”
觀云道:“門中弟子事務一直是你操勞,你自行安排便是。”說完閉目不語。旁邊觀風圓眼大睜,不斷向徐行之投來眼神。徐行之心知肚明,點頭示意自己明白,然后對李四平說道:“李四平,掌門既然同意讓你入門,我也不再阻攔,你隨我來。”說完對觀云、觀風施了一禮,徑自走出大殿。
李四平連忙也是磕頭說道:“多謝掌門。”
觀云雙目不睜,淡淡說道:“快隨你徐師伯去吧。”
李四平稱了聲是,連忙出門跟去。
走出大殿,只見徐行之已經走遠,李四平緊跑幾步跟上上去,說道:“多謝徐師伯。”
徐行之竟是神秘一笑,說道:“不用客氣,我這便帶你去拜一個好師傅。”
東拐西轉一番,兩人踏上一道青玉石階。石階蜿蜒而上,隱沒在層層樹葉之中。李四平見狀心道:“此處山高林茂,似是真有高人居住。”走上石階,只見一處庭院出現眼前,院門匾額上寫“觀雨臺”三個字。
走進門去,院內石子鋪路,墻邊花草匆匆,面積倒是甚大。院內一個正在掃地綠衣少年見了他們,連忙走了過來道聲:“徐師叔。”
徐行之撇他一眼道:“你觀云師父呢?”
那少年道:“師父正在后院打理花草,弟子這便去稟報。”
徐行之叫住他道:“不必了,我自己過去。你也過來。”后面這句顯然是對李四平所言。
“是,師伯。”
那少年向他看了一眼,雖不知他是何來頭,但也抬手施禮,報以微笑。李四平也是微笑向他一彎身回禮,便跟了上去。
來到院后,只見一個短衣打扮的老者站在花叢之中。老者手拿剪刀,修理著眼前的花草枝葉,甚是怡然自得。
徐行之拱手向前,低身道:“見過觀雨師兄。”
觀雨手中停下,聞聲看來,見是徐行之,嘴角一撇又低頭繼續整理花草道:“徐師弟今日怎有空來我這觀雨臺了。”
徐行之道:“多日不見師兄,心中實在掛念。只是門中事務繁雜,都需師弟親自過問,總是不得空來看望。今日終于偷了片刻空閑,便來看看師兄。”
觀雨道:“徐師弟的仙法不見長進,這說話功夫倒是越來越高,實在領師兄佩服的緊。”
徐行之呵呵一樂,繼續說道:“師兄說笑了,師弟講的都是肺腑之言,未有虛假。”
觀雨聽了道:“既然如此,你也見了我了,那便請回罷。”說著便要負手進屋去。
徐行之尷尬一咳嗽,說道:“師兄且慢,師弟有事相告。”
觀雨負手站在臺階上道:“哼,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徐行之拉過李四平道:“奉掌門令,將此子拜入道你座下,還望師兄好生教導,悉心照顧。這本是楊雄師弟徒弟,只因家中變故才來此拜師。”
觀雨早已看到李四平,只是和徐行之斗嘴正歡也沒仔細觀察他。現在見他走到眼前,只覺他渾身上下毫無讓自己動心之處,說道:“徐行之,你當我這里是什么地方?垃圾堆放處嗎?再說了楊雄師弟本與你最好,你怎不親自教導。”
李四平脾氣雖好,但此時聽他將自己叫做垃圾,也是難以忍耐,張嘴便要插嘴幾句:“師伯,我可不是……”
“嘭”李四平只覺胸口一悶,四肢離地,身子亂扭,直直飛起,重重落在草叢之中。
“長輩說話,豈有你說話的份,不懂規矩。”觀雨收回手掌,剛才這一掌正是他所為。
徐行之也是裝模作樣的勸道:“師兄,我們長輩怎么能對晚輩下如此狠手。這是掌門親自安排你座下的,要是出個三長兩短,我可如何交待。”
只見李四平在花叢中踉蹌站起,渾身泥土,臉上也被花枝劃破了幾道。李四平雙目怒氣沖沖的看著觀雨,但心中仍是畏懼他,也不敢說話。
觀雨見了,倒是一樂道:“性格挺倔,體格也挺硬實,我這倒正好缺個打雜的,讓他留下吧。”
李四平聽了張嘴說道:“我是來拜師學藝的,不是來打雜伺候你的!”
徐行之連忙制住他,道:“李四平,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觀雨師兄能讓你留下本就是恩賜了。學藝本就是長久之事,不能急于一時,你怎能挑三揀四的。你若不依,立馬下山,別再讓我見到。”最后一句也是加重語氣,甚是嚴肅。
李四平聽了權衡一番,也只能認命,低頭不語,獨自生著悶氣。
觀雨瞟了他一眼,又看眼徐行之虛假的笑容,心中頓時感到厭惡,高聲說道:“文博,送客。”說完轉身走入屋內,關上房門。
剛才那個綠衣少年跑了過來,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道:“徐師叔,請慢走。”
徐行之見他態度冷漠,心知是受觀雨影響,也不便發作,道:“不必送了”一指李四平繼續說道:“他以后就是你的師弟了,你且帶他去住下。”
綠衣少年道:“是,徒兒定當好生安排,師叔請慢走。”
徐行之也不應聲,徑直向外走去。
綠衣少年見他走遠,轉頭對李四平說道:“在下沈文博,不知師弟怎么稱呼?”
李四平道:“李四平,小弟初來乍到,還請沈師兄多多照顧。”
沈文博咧嘴笑道:“四平師弟不必客氣,既然入了師父座下,我們便是一家人,互相照顧本就是應當。且隨我來,我給你找間臥房。”
李四平道:“有勞師兄了。”
二人肩并肩走出后院,穿過走廊。只見院內草木叢叢,楊柳依依,假山連連,世外桃源一般。房屋樸素,無甚繁華裝飾,跟大殿相比卻是多少了一份奢侈,多了一份淡雅。李四平見此情狀也是十分歡喜,向沈文博問道:“師兄,師父太老人家十分鐘愛花草嗎?”
沈文博道:“是的,師父生性淡泊名利,不愛世間爭斗。雖是選為長老,但平日里極少出門,門派內大事小事商量,他也不愛參與。我們觀雨臺雖說偏僻,極少有人來,但是撈個清靜也是十分好。”
李四平生性雖說好交朋友,但卻是不喜歡熱鬧,聽他說了心中更是高興,說道:“那可真是好極,我十分喜愛清靜,此處倒是遂了我的心愿。只是不知我們此處弟子多嗎?”
沈文博尷尬一笑道:“實不相瞞,我們這里弟子加上你我只有五人。過會我便帶你認識下他們。那幾人雖說性格各異,但心腸不壞,你要好好和他們相處。”
李四平道:“是,初來乍到只怕師兄們不要嫌我愚笨便好。”
沈文博道:“無妨,我們師父雖然仙法高深,但一直秉承中庸之道,向來不喜歡和別人爭斗,所以對我們師兄弟的修行也是不甚督促。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徐師叔把你帶來此處應該正是因為如此。”
李四平道:“可能是此原因。我方才看徐師伯和師父四是有什么隔閡,他們不是師兄弟嗎,為何關系會鬧到如此地步?”
沈文博道:“第一呢,你竟然亦是師父弟子,以后要叫徐師叔,不可再叫師伯。第二,他們關系如此不和是因為早年間的事情。”
李四平好奇心起,問道:“是什么事情?”
沈文博四下掃視一番,低聲說道:“我偷偷告訴你,你不可告訴別人。早年間,徐師叔和師父以前都喜歡上了師娘,共同追求于她。只是師娘覺得徐師叔為人圓滑不夠真誠,便選擇了性格樸實的師父。從此徐師叔處處為難師父。師父雖說不愛爭斗,但脾氣還是有幾分的,兩人便鬧的越來越僵。到最后,掌門觀云師伯出面調和,兩人才停止爭斗。但矛盾已有,師父也不愛每日見他,這才搬到此處。”
李四平道:“原來他們二人還有這么一段事情,以后見了徐師叔怕是要十分別扭了。”
沈文博道:“師弟,我不知你與徐師叔是何關系,但師兄勸你一句,還是離他遠一點好。他這人為人太假,看你性格也是樸實,小心著了他的道。”
李四平道:“師兄放心,我雖說不甚聰明,但誰人對我有恩,誰人對我仇,我還是分的清楚的。”
沈文博微笑道:“那便好。”
不知不覺二人已是來到弟子臥房處,沈文博打開房門率先進去,說道:“我們這里人少屋多,所以一人住一間也好休息,這間房一直沒有人居住,此刻便是你的了。”
李四平踏進房門,只覺的屋內干干凈凈,毫無塵土飛揚之感。空氣也是清清爽爽,沒有濁氣匯聚滿屋,說道:“師兄,這房間既然無人住過,怎收拾的如此干凈?”
沈文博道:“這些房間,我們每日都混打掃的。師父常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你旅途勞累,且在此處休息片刻。我一會過來帶你去認識下其他師兄弟。”
李四平拱手道:“多謝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