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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074】草包氣質也是氣質

此時。

墨依依已經被十七帶到一處院子。

這里應該是整個郡主府里最偏僻的地方了,平時如無必要,像墨依依這樣的主人家是絕無可能過來的。

路上,十七就將這段時間,她不在家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的都告訴了她。

原來,她走的這十來天,天女都連續發生了數起駭人聽聞的男寵失蹤案。

墨依依的郡主府也沒能幸免。

一位叫王鑫的男寵于五日前從府里失蹤,消失了三天后,在一天雨夜里自己跑回來的。

他算是失蹤人口中,唯一一個活著回來的,可,自打回來,王鑫便整個人都瘋了。

“郡主,小心臺階?!笔呦纫徊饺サ讲穹康拈T前,拿鑰匙打開了鎖。

吱呀一聲門被她推開。

墨依依隨后走了進去,就見方寸大小的柴房里,除了整堆整堆的柴火,就只有一個男人蜷縮在角落里。

他一身粗布麻衣,正神情呆滯望著某個方向,嘴里好像呢喃著什么,但聲音很低,讓人聽不真切。

墨依依對這個男寵的印象很淺,他的存在感遠不及青蛇白蛇來的強烈,加上人聽說又瘋了,墨依依不敢靠近,進來后就站在有段距離的位置,遠遠的一瞧。

“他……瘋了?”

墨依依問十七。

十七點點頭,“是,回來后就成這個樣子了?!?

“那有找大夫瞧過么?”

“找了,您不在家,家中事宜都是殿下做主,人回來的頭一天就找了大夫上門,可惜大夫說……說……”

墨依依眼珠朝天,“有屁快放!”

都喊她過來了,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十七見這事墨依依早晚要知道,只好又言道,“大夫說,王氏下T受損嚴重,定是經歷了非人遭遇,身心具創。他還年輕,身子只要好生調養,總有一天會復原,就是這心上的坎不太好過……哎,遇上這種事,男人要么從此一蹶不振,要么輕生一死了之,這都是常有的?!?

聽了半天,墨依依算是聽明白了。

男寵王鑫在被擄之后,多半是被一群女人強迫了。

這事兒落到誰頭上不慘?

所以墨依依看他的眼神,由戒備無感轉變成了萬分同情。

“那……他的事,殿下決定怎么處理?”墨依依問道。

“殿下說,這件事得聽郡主發落?!?

“我?”

墨依依指了指自己,十七瘋狂點頭。

墨依依鼻息一嘆,再看了看王鑫的方向,見他不停地抖動著頭顱,用四肢將自己緊緊包裹,眼里的同情更甚。

“就在鄉下尋個園子,再找個人照顧他吧,反正府里也不差他這口飯,一切開銷都由府里支出?!?

“郡主仁慈,十七這就去辦?!?

主仆二人剛從柴房出來,唯恐王鑫輕生,十七照舊將門鎖了起來。

可剛鎖好,一名男婢就急吼吼地跑過來通報說,“不好了,死了,死了!”

“把話說清楚,誰死了?”墨依依幾步上前,厲聲而問。

“是……丹青姐姐!丹青姐姐死了!”

墨依依,“??!”

“?。 笔摺笆裁??怎么可能?她昨天才回的府!昨晚還好好的,我還跟她說過話,今天怎么就死了?怎么死的?你說啊,你倒是說啊。”

十七抓著男婢的衣領猛搖。

墨依依見她異常激動,男婢都給她搖傻了,哪有功夫答話,忙上前將她拽開。

“十七你先別著急,這件事不簡單,咱們不能亂了,先去看看丹青的尸首再說。”扭頭沖男婢吩咐道,“你先帶路?!?

片刻后。

墨依依站在池塘旁,下人們將丹青的尸首抬了過來。

由于是剛找到的尸體,死因又未明,只能先用席子暫時將尸體裹了起來。

這會兒,在展開的裹尸席中,墨依依看見的是一具發烏泛白的尸首。

她對丹青的印象還停留在原主留給她的記憶中。

丹青,十一歲入府,為人穩重嫻靜,不愛說話。

因跟十七年紀相仿,兩個人自幼較好。

后來由十七的引薦,原主才開始留意到丹青這孩子,發現她做事穩當,且有一定原則,于是開始倚重。

直到后來原主當了郡主,原主便將家中的重要事宜都交給了她。

丹青也是個懂得知恩圖報的,這么些年在府中當差,無一不是盡心盡力。

后來墨御霄嫁進府中,墨依依便將需要外出巡視佃戶等收租活兒都交給了她。

這么一算,墨依依大概有大半個月沒有見到丹青了。

沒想到,再次相見,會是這般景象。

“丹青……丹青……嗚嗚嗚……”十七見到丹青尸身后,便沖過去,跪在裹尸席旁哭起來。

墨依依喚了人過來,“可有報官?”

一名丫鬟拱手回道,“有人親眼看到丹青失足落水,殿下說就不必報官了,待郡主過目后,就把人厚葬了?!?

墨依依抬眸望向她,“有人看到丹青失足落水?”

“是?!?

墨依依眨眨眼,后點點頭,“行,知道了,你就按殿下說的去張羅吧,務必厚葬丹青?!?

丫鬟,“是,小人定當辦妥此事。”

緊接著,十七被幾名丫鬟架開,丹青的尸身被抬走了。

墨依依見十七如此傷心,就準了她幾天假。

然后十七也退下了。

墨依依抬頭望望天,頓時有些感慨世事的無常。

她才離家十來天,家中就出了人命,還有一個瘋了。

瘋了的暫且不提,可丹青之死,她怎么想都覺得有些奇怪?

“墨御霄,你是不是在謀劃什么?”

墨依依琢磨著得去問毓軒走一遭,興許謎團就迎刃而解了。

誰知半路上,她卻被一名男婢截住。

“郡主,可算是找到您了。”

“何事?”

“慶陽縣主來了?!?

“那你將人請到偏廳,我一會兒就去?!?

“不行啊郡主。”

“為何?”

“您不知道,您離開家的這段時間,慶陽縣主經常差人過來詢問您有沒有歸來,今個兒一得知您回來的消息,立馬就上門了,可見是有要緊的事找您呢?!?

墨依依心下琢磨著他的話——

“我一回來,慶陽馬上就知道了,而且這人幾次三番勸我去見慶陽,這家伙究竟收了慶陽多少好處?”

“郡主?”

墨依依長久不表態,男婢不由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

墨依依沖他笑笑,“我看你對慶陽縣主倒是忠心耿耿啊,要不,我做主,將你送去她府上?”

該名男婢立馬明白自己收好處的事情露餡了,立即跪地向墨依依求饒道,“郡主,小人確實是收了縣主的錢銀,但也是看在縣主跟郡主交好的份上才答應幫忙的,小人對郡主的忠心日月可鑒!請郡主不要趕小人走?。⌒∪思抑羞€有六七個兄弟姐妹需要小人養活!小人再也不敢了!”

墨依依立馬變臉,“行,這事兒我可以不追究,但,下不為例,若給我知道你還給什么人通風報信,絕不姑息!”

“謝謝郡主!謝謝郡主!”

男婢原地磕頭,墨依依沒管他,而是去找慶陽了。

人剛到偏廳門口,里面便沖出來一個人。

“端華~~~~~”

慶陽張開雙臂,以懷抱清風的姿勢將她一把抱住。

“救我啊,端華~~”

“……”墨依依抖了抖眉角,以她對慶陽的了解,慶陽多半是遇到大麻煩了。

……

“逼婚?!”墨依依驚訝道。

“對,最近天女都不斷有男寵在府上失蹤的事件你聽說了沒?”

“嗯,今天剛知道。”

見墨依依答得平靜,慶陽卻驚訝了,“難不成你府上也……”

“嗯。”墨依依點了點頭。

慶陽心下有些高興,因為這檔子事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墨依依卻肯告訴自己,連絲猶豫都沒有,可見是將她當自己人了。

慶陽,“那人找回來了沒?”

墨依依,“據說是自己回來的?!?

“那人……”

“瘋了?!蹦酪乐浪雴柺裁?。

慶陽一聽人回來都瘋了,足見遇到了不好的事,也就沒往下問了。

墨依依見她若有所思,不由地開口道,“你不是在說自己被逼婚的事么?怎么聊著聊著聊我頭上來了?”

“哦對對對,我這事兒急呢,端華~~你快幫我想想辦法?!?

“我覺得這事兒有意思,人家偷香竊玉,瞄準的不都是些黃花大閨男么?現在男寵都那么吃香了?竟會有人上門偷男寵?”墨依依苦笑搖頭,一副想不通的樣子。

“你別提了,現在城中人人自危,許多顯赫門第,到了出閣年紀的公子,家中現在是忙著給他們找人家兒。要不,我怎么會被逼婚?”

墨依依想笑的語氣,“我記得,你家中不是有很多妾室跟男寵么?也不算單身啊~”

“可正夫的位置還在啊,好歹我也是堂堂縣主,條件好著呢,多少雙眼睛都盯著我呢。”

“喲呵,想不到慶陽你也有成香餑餑的一天?!?

“那是……”剛道完,她就反應過來了,“去去去,我跟你這談正事呢,沒你這樣涮人玩兒的?!?

“好好好,咱們來談正事,所以你現在的麻煩是面臨著要娶親?”

“對?!?

“那不對啊,你都說你是縣主了,誰還能強逼你成婚?”

“我外祖母啊?!?

“……好吧,當我沒說?!?

“不行,你得說啊,我一直等你回來,那邊的請帖都連推三四次了,這次怎么說也不能再推了?!闭f著,慶陽從懷里掏出好幾份請帖,往桌上一丟。

墨依依拿根手指刨了刨,“喲,這請帖用的還是鑲金箔的料子呢,對方家底夠殷實啊?!?

“戶部尚書,你說呢?”

“那可以啊。”

“可以個毛啊,你要喜歡你娶!”

墨依依見慶陽是真生氣了,趕緊軟聲問道,“你如此抵觸,莫不是對方身有殘疾?或者……”

墨依依原想再舉幾個例子,譬如長得丑,或者有什么惡心的嗜好,誰知慶陽立即瞪大眼睛,拳頭捶桌,砰——

“真給你說中了!”

墨依依,“啊?”我這么厲害?

“戶部侍郎的四子,天生雙眼有疾,不能視物。”

“啊這……是個瞎子啊。”

“……”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嗚哇,你說得對,一個瞎子我娶回家干嘛!我不要他!打死都不要他!”慶陽趴桌上就哭了起來。

墨依依何曾見她為一個男人哭成這樣,趕忙勸,“好好好,咱不要他!咱不娶!打死都不成這婚哈~”

“不行!”慶陽驀地抬起腦袋,用滿是淚痕的那張臉,沖墨依依堅定道。

“……你說啥,我沒聽懂?!?

“我的意思是,這婚我是退不了了,但我們可以想辦法,讓對方退!”

墨依依有了不好的預感,“你想怎么做?”

“跟我走?!?

半柱香后。

慶陽帶墨依依去了城北一座清幽雅致的竹樓。

往門前那么一站,墨依依望著門頭上的幾個大字,一字一頓地念出,“留,聽,樓?!?

“風乍起,竹影迭蕩,獨坐小樓留聽風雨……”

慶陽頓時用一種‘我不認識你’的眼神望著她。

“別那這種眼神看我,我也是很有文采的好么?”好歹是個寫書的。

墨依依感覺自己的職業素養遭到了質疑。

慶陽,盯——

墨依依,“……”

慶陽再盯——

墨依依最終敗下陣來,“好吧好吧,我承認,剛剛那兩句是我從別人那里學來的?!?

“這才對嘛,”慶陽驀地大力摟住她,笑道,“你我草包二人組還是不要沾染那酸腐之氣,有損個人氣質?!?

“呵呵,”墨依依干笑,“啥氣質?草包氣質咩~”

“哈哈,對啊,草包氣質也是氣質啊?!?

墨依依兩眼朝天,懶得搭理她,“不是,這到底什么地方,你帶我來這里,跟你被逼婚有什么關系?”

“你不知道?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知道啥?”==

“自從瓊芳閣被封,城中風月從此無處尋啊,這不,最近這里開了家留聽樓,據說里面可好玩了,我可是一直等你回來,這才忍著沒提前來。”

“青樓啊~”搞了半天。

墨依依扯了扯嘴角,“不是,我今天剛回來,家里兩個嬌夫還沒見,你就帶我來這種地方,萬一被發現,我會屎的!”

墨依依五指并攏往脖下一橫。

慶陽大笑道,“哈哈哈……怎么可能?端華你就愛夸張!女人逛個青樓怎么了?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么?白無垢本就出身風月,他根本沒資格說事兒,六殿的秀外慧中賢良淑德在城中人盡皆知,他又豈是那種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妒夫?”

“……你說得好有道理,但我還是要回去?!?

慶陽手臂下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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