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慵懶的揮了揮手。
近百的舞姬盡數(shù)退去,帳前大殿頓時(shí)空曠了許多。
一位高挑精悍的黑衣男子,提著這個(gè)血跡斑斑的包裹,一步步踏入殿堂。他腰間那一長(zhǎng)一短的漆黑太刀,在此處格外顯眼。他周身那凜冽冷肅的氣場(chǎng),似乎使大殿的氣溫都將至冰點(diǎn)。
他此時(shí)并沒有蒙面,看面相,此人大概四十至五十歲左右。倒豎的幾支胡茬,顯得有幾分邋遢,但他面容冷肅精干,眼中更是寒芒畢露,讓人不敢逼視。
“上杉寒,拜見陛下!”
那人來到楚昭面前,單膝跪下。
“上杉大人一路勞頓,先飲下朕為您準(zhǔn)備的這觴瓊漿吧!”
楚昭端起早已準(zhǔn)備好的一觴瓊漿玉液,躬身雙手遞至上杉寒面前。
“謝陛下!”上杉寒端起酒觴,一飲而盡。
“真是好酒!”上杉寒起身,意猶未盡。
楚昭耐心的接過上杉寒手中的酒觴,再次斟滿,“上杉大人此行,有何收獲?”
上杉寒警惕的看了眼四周,沉默不語(yǔ)。
楚昭揮了揮手,屏退左右。偌大的大殿,此刻便只剩下了楚昭、周晁、上杉寒、紅姑娘四人。
……
“陛下指名刺殺的十二人,在下已斬十一人,有一人不知所蹤。”上杉寒抱拳,不緊不慢的說著。
楚昭皺下眉頭,“何人?”
“蒼狼庭死士——楚楓眠!”
“哦?!”楚昭眼中一抹疑惑,若有所思地一笑,“居然連上杉大人都尋不到蹤跡,那個(gè)丫頭,或是有高人護(hù)佑!”
“不知……”上杉寒如實(shí)回答。
……
楚昭的目光,忽然匯聚在了上杉寒手中血跡斑斑的包裹上,“那個(gè),便是黎晟的首級(jí)吧!”
“對(duì)!”
楚昭眼中,多了幾縷邪魅,“紅兒,把它好好封存。沒準(zhǔn)哪日朕有了興致,將它做成禮物,送給某位故人!”
“陛下還真是惡趣味呢……”紅姑娘已穿戴好衣冠,接過了那個(gè)包裹,“妾身現(xiàn)在就去辦!”
楚昭瞇著眼,“呵~紅兒,你說若是將它做成禮物,送到那位少宗主面前,他會(huì)是何表情……”
紅姑娘盈盈一笑,而一旁的丞相周晁,已冷汗涔涔。“妾身也很期待,那……陛下要做此事嗎?”
“不急……好玩的事,得慢慢做!”楚昭輕輕搖了搖折扇,似笑非笑。
……
“那在下告退!”上杉寒再次單膝跪下,抱拳道。
“上杉大人快快請(qǐng)起,一路辛苦,快去休息吧。”楚昭輕輕扶起上杉寒,旋即側(cè)身抱起一大壇美酒,遞到上杉寒手中,“上杉大人,這一壇美酒,可是東齊國(guó)兩百年的絕品陳釀,您一定要帶上,回到府上慢慢品。”
“那多謝陛下!”上杉寒冷冽的眼中掠過一抹驚喜,接過美酒。他并沒有遲疑,轉(zhuǎn)身便離開了大殿。
……
“陛下,刺殺了黎晟,天皓城便是我大燕的囊中之物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丞相周晁高興得有些忘乎所以。
“朕,本可以讓他多活幾年!丞相您知道,他現(xiàn)在……為何必須死么?”楚昭眼中一抹肅殺的寒意,嚇得周晁連忙匍匐跪地。
“老臣不知,還請(qǐng)陛下明示。”周晁五體投地,瑟瑟發(fā)抖。
“因?yàn)椤胗|及朕的過去啊!”楚昭邪魅一笑,卻冷若寒霜。
“所有觸及朕過去的人,都被朕殺絕了!而現(xiàn)在,黎晟便是如此。那個(gè)仙靈劍宗的少宗主,若是還不收手,也只有死路一條!”
……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周晁不停的磕著響頭,直到頭破血流。
“呵呵~丞相快快起來!”楚昭似笑非笑,輕輕扶起已然頭昏目眩的周晁。
楚昭似笑非笑,緩緩說著,“丞相,朕沒有殺你,還給了你榮華富貴,給了你想象不到的一切!”
“陛下大恩,微臣永生不忘!”周晁深深鞠了一躬。
“好了好了,起來吧!朕,足夠信任您,您可別讓朕失望!”
周晁被嚇得腳癱手軟,連連磕了九個(gè)響頭,才緩緩起身。
“丞相,刺殺了黎晟,可算不上什么天大的好事。”
“那……”周晁欲言又止。
楚昭緩緩取出一瓶靈藥,將碧綠的藥汁輕輕涂在周晁的額頭。
周晁那血肉模糊的額頭,瞬間恢復(fù)如初。
“謝謝陛下,謝謝陛下!”周晁連連鞠躬。
“丞相,這可是上品靈藥——回春玉露,可以瞬間將皮外傷傷痊愈。來……送您一瓶。”
楚昭取出嶄新的一瓶,遞到周晁手中,周晁不敢拒絕,只好收下。
“丞相,日后你若遇到什么深惡痛絕的人,覺得折磨他一遍不夠……那就給他敷上這個(gè),然后可在再來一遍!呵呵~”
周晁狠狠一顫,愈加瑟瑟發(fā)抖,冷汗直冒。
……
又一位寺人顫顫走進(jìn)大殿。
“陛下,工部士郎——唐永年,求見……”
“宣!”
……
“丞相,您看,天大的好事來了!”
楚昭緩緩走向大殿一側(cè)。
那里有兩張做工極為華美的太師椅,中間的茶幾上,已斟好一壺?zé)岵琛?
楚昭耐心涮洗好白玉茶杯,輕輕斟了兩杯香茗。
一位身材粗壯,有些駝背的中年官員走入大殿,可皇帝陛下卻不在殿前……
他環(huán)顧四周,卻發(fā)現(xiàn)皇帝陛下正坐在一張?zhí)珟熞紊希N著二郎腿,悠閑地品著茗茶。
“陛下……”唐永年來到楚昭面前,顫顫伏地,三跪九叩。
“交代你的事,辦得如何了?”楚昭低眉,仔細(xì)吹著杯中熱茶。
唐永年瑟瑟發(fā)抖,仔細(xì)敘述著,“臣已遣三千力士,運(yùn)送巨石泥沙,堵住了天皓城下游五十里處渭水。然后再遣八千工匠,連夜鑿穿了渭水三處堤壩!”
“時(shí)雨司預(yù)測(cè)不錯(cuò),天皓城附近昨夜果然有暴雨!”
“想來此刻,天皓城城已是一片汪洋了!”
……
“好!好啊!”楚昭拍案而起,喜上眉梢,“太好了!天皓城自詡渭水天塹,堅(jiān)不可破。如今……天塹,變成了天譴!這!就叫作繭自縛!哈哈哈……”
“陛下英明決斷,此事才暢行無(wú)阻啊!”唐永年躬身,連連附和。
楚昭這才緩緩扶唐永年起身,“你做的很好!賞萬(wàn)金,錦緞百匹,食千戶供奉!”
“謝陛下!”唐永年連連拜謝。
“至于那些工匠力士……”
……
唐永年此刻,眼中略過一抹寒意。
“微臣已遵陛下詔諭,將他們……全數(shù)斬殺!他們的尸身,也盡數(shù)投入渭水!”
!!!
“好!做的很好!”
楚昭低眉,手中筆若驚鴻,已擬好詔書,交于唐永年。
“厚饋那些工匠的家人,并向天下發(fā)布國(guó)書——
我大燕遣工匠數(shù)萬(wàn)修繕渭水堤壩,以絕洪澇。但那黎晟卻散心病狂,連夜突襲我國(guó)工匠營(yíng)地,數(shù)萬(wàn)工匠死于非命,尸沉渭水!
黎晟作繭自縛,致使渭水決堤,天皓城數(shù)百萬(wàn)黎庶皆遭牽連。
此仇此恨,朕必舉大燕之力,誓滅夏國(guó)!以告慰我大燕在天之英靈!”
唐永年顫顫接過詔書,不停磕頭。
“臣明白,臣明白!”
“好了,退下吧!”
……
等唐永年退出殿外,丞相周晁才輕聲提醒,
“陛下,該去上早朝了……”
楚昭打了個(gè)哈欠,格外困頓,慵懶的道,“今日早朝,朕便不去了……”
“這……”
“詔書已擬好,丞相您去紫宸殿,將此份詔書宣讀完,便可以退朝了!”
楚昭轉(zhuǎn)身,將早就準(zhǔn)備好的紫金色圣詔交于丞相周晁。
“微臣領(lǐng)命!”周晁再次深深鞠了一躬,接過圣詔。
旋即,周晁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
“丞相別著急啊,喝完這杯霧淞云頂春,再去也不遲。”
楚昭緩緩端起另一盞茶杯,遞給周晁。
周晁一愣,“陛下,這……是給微臣準(zhǔn)備的?”
“不然呢?”楚昭淡淡一笑,眼如彎月。
周晁受寵如驚,“多謝陛下!”
不多時(shí),周晁品完茗茶,緩緩?fù)巳ァ?
……
……
是時(shí)候,去見一見那位仙靈劍宗的少宗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