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七

“大人，鐘掌柜來了。”

“讓他進來。”

鐘岳這一次來，主要是送錢來的，此時的他喜不勝收，他當大柜多年，還沒有哪一次像今次這般收獲頗豐。

這事還得從半月前說起，那西營的指揮使大人提供了一系列的福利給他，雙方各出一半資金然后與他合伙販運皮貨、海珠等，今天販貨的隊伍回來了，結果一結算鐘岳就已經笑出聲了，興致大好的他當場就結了現銀給手底下的一種弟兄。

然后馬不停蹄地帶著另外一半盈利朝著黑木旗而來。

此次他帶著一口榆木箱子，這箱子里就裝著陳大人的本金和盈利。

“小的天祥順鐘岳，見過大人。”

“鐘掌柜不必客氣了，我倆都是老熟人了，來啊，看座！”

鐘岳坐下來之后依舊是喜不勝收，陳希見狀隨即再次開口說道：“不知道鐘掌柜這次所為何事啊？”

“大喜啊！大喜啊陳大人！”

“喜從何來？”

“來人，把東西抬上來。”

有了鐘岳的吩咐，他帶來的兩個手下立即將那口箱子抬入大廳，鐘岳見到了箱子便不再掩飾，親自將箱子打開，展現在眾人面前的頓時將墩堡內的眾人驚得連連稱贊起來。

“大人，這是您半旬前提供的本金1300兩以及此次販賣皮貨、海珠的盈利4850兩，小的湊了個整，聊表些許心意，現在這口箱子共計6500兩，還請指揮使大人笑納。”

“好！鐘掌柜大氣，來人，看茶！！”

陳希見狀頓時大喜，一番熱情的推杯換盞后，兩人再次約定了下一次交易的金額以及交易數量，這一次陳希打算出資3000兩白銀，還是與第一次一樣交由鐘岳進行打理。

陳希只負責對方進入梁國后最后一段路的安全，不過有了第一次成功的合作，現在的鐘岳更加看重西營的關系，此前還畏手畏腳不敢大肆收貨的他，心中已經打好了新的計劃，這一次有了西營的全力支持，他的目標就已經不再是皮貨與海珠這些了。

“大人，要說這邊境之事，不僅僅是那皮貨藥材與海珠，不知大人是否愿意有意愿聽聽小的些許叨擾。”

“哦？看來鐘掌柜野心頗大啊，不過野心大是好事，說來聽聽。”

聽得陳希如此試探自己，鐘岳差點嚇得跪下來，但好在陳希沒有啥惡意，他也只得將那顫抖的雙腿變換了個姿勢，隨后再次開口與陳希交流。

“邊境之事，皮貨藥材海珠不過兩三番之利，尋常商賈多從事此項，但因為門檻過低從業者甚眾，但在此之外，還有那甲杖雪鹽香料可販，此三物在邊境之事又可再翻三五番，但此三物門檻過高，非常人不可入，從業者寥寥。”

陳希一聽就明白了，鐘掌柜這是與他合作之后就膽子大了，尋常的皮貨藥材海珠的利潤已經不放在眼里了。

按照他說的，這邊境的商賈或多或少都兼職走私，不然單單以榷場那點收入，如何養得了那么多人。而走私的商品便是那門檻最低的皮貨藥材海珠，這些東西既好收到手也好銷出去，是一條穩賺不賠的買賣，不過這買賣因為門檻過低，所以從業者太多了，任何行當只要人一多，那利潤自然就會降低。

所以鐘岳建議陳希將眼光放遠一點，不如去從事那兵甲、雪鹽以及香料的走私，這三個東西門檻高，沒有大背景就是從事了也會被其他人黑吃黑，但只要依仗著西營的名頭想來其他人也不敢輕易招惹。

并且因為這三樣東西門檻過高，從業者很少，所以里面的利潤非常之高，幾乎是皮貨藥材海珠利潤的三五倍以上。

“兵甲之事無需再說了，東江鎮什么情況鐘掌柜應當多少有些了解，我這西營每年的歲入與季米都多少年沒發過了，更遑論兵刃甲杖，這東西到底去了哪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不過鐘掌柜也不用灰心，雖然兵甲我等摻和不進了，但那雪鹽本人還是有些路子的，這一次且等我幾日，我去尋那鹽場的張主事談談心。”

聽著陳希的話，鐘岳先是咯噔了一下，原先以為仗著西營的關系，從事兵甲走私肯定沒什么問題，但聽得陳希所言，這才明白這條路早就有人在做了，而且那些人的地位最少都是東江鎮級別的，甚至他往深了想，很有可能在朝中就有人是其首腦也說不定。

不過后面峰回路轉，沒想到陳希還有鹽場的關系，他們梁國盛產雪鹽這在周圍各國都負有盛名。

隔壁的成國食鹽倒是也有，不過都是山中的青鹽，也就是井鹽，一來開采困難，二來數量有限，所以導致成國境內的食鹽價格昂貴，每年都要到榷場進行互市，有時候甚至會因為梁國這邊食鹽的價格陡然上漲，雙方的軍隊甚至會因為這事在邊境打起來。

“至于香料，這東西我不太懂，就有勞鐘掌柜自行處置啦。”

晚來，陳希又接著說了一句，鐘岳聽罷內心頓時大喜，香料這玩意兒到底價值幾何，這陳希說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此時說了這么一句，顯然就是打算把香料這一塊的部分利益讓給了自己。

想到這里，鐘岳頓時拱手恭敬的應道：“大人之恩勝于山海，小人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

兩個人隨后又拉了拉家常，過了片刻鐘岳便拜別了陳希，帶鐘岳離去之后，陳希趕緊招來了李陵。

“看看，這皮貨藥材海珠所獲可還行？”

“大人，我是真的沒料到這三樣東西竟然能夠價值如此，咱們不過投進去一千多兩，沒想到竟然賺回來四千多兩，我真的覺得以前的日子算是白過了！”

陳希聞言擺了擺手笑道：“不能這么說，以前咱們連黑木旗的旗丁都算不上，壓根沒資格摻和這種事情，就算后來我當上了旗主，手底下也不過幾十號人，這點人手充其量設個卡喝口湯就差不多了。

但現在咱們不一樣了，招募流民二百多戶，旗丁加上那屯兵足足有三百多號人，有了人咱們底氣就硬了，這些事情咱們也有資格摻和進來了，所以說到底人才是咱們的底氣，只要人越來越多，以后別說這點銀兩就是再翻個十番也無人敢說三道四！

甚至，某些人還得上門來求求咱們帶他一帶。”

陳希說完頓了頓，飲了一口茶后再次看向了一旁的李陵笑道：

“這事還像我上次說的那樣，要做兩手準備，不能把所有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咱們自己的隊伍也要培養起來，我讓你做的那些事情都辦的怎么樣了？”

“咱們派著一同跟去的人反饋說，鐘岳的隊伍權當他們是護衛，好吃好喝的供著并沒有讓他們參與買賣的核心采購環節。”

“這幫家伙還是太老實了，人家不讓你知道這很正常，怎么自己就不會主動去摻和呢？這樣，你讓他們不用回來了，以后專職就負責鐘岳這條線的接洽護衛工作。

我記得還讓你從卡點那邊挖人，進行得怎么樣了？”

“卡點前些日子遇到了一人，這人聽說在成國那邊被黑吃黑，手底下的人和貨都沒了，好不容易撿了條命回來，路過咱們卡點的時候，得知咱們在招人就毛遂自薦了。”

“查了他的底細沒有？”

“查了，這人在泰縣集市有個鋪位，主要經營藥材，家中還有一老母以及妻兒共三人。”

“跟他說，只要他把家眷接來我黑木旗，我給他提供本金1500兩以及梁國最后一段路的安全，他負責找人，確定購買物品以及銷售，事成之后我與他三七分賬，我七他三。”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