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賜名

伊子深鎖眉頭，知道這是仙師考驗自己所學的手段，幸好整理書簡時略有涉獵，于是再三謹慎之下，小心地落下白子。

白子一落棋盤熒光一閃，老人就像已經知道了定數，呵呵一笑撫著胡須道：“好，你可以下去了。”

這，伊子心中雖是忐忑，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退出對弈。

接著老人一指廉破：“你來。”

廉破看看伊子，得到對方嚴肅的眼神后才落座。

老人只是收起了白子，然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廉破捏出一枚白子，舉棋深思。

半年時間，所學謀略確實有限，進步不小，可論自我感悟著實沒有多少區別，七八歲的孩童能有這份獨立思考的心思已經實屬不易，還要考慮究竟怎樣老人才能滿意，更是難上加難。

“不必多慮，隨心而為即可。”老人提示著。

廉破一咬牙，將白子落在了自己覺得合適的地方，只見熒光突地亮了一下，而后維持著仿佛心跳般的律動，久久不息。

“嗯……”老人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小廉破，給他一個鼓勵的目光后，指著小白起說：“該你了小友。”

一子卜乾坤，識人識面又識心，這種聞所未聞的占卜做法另本就崇拜的伊子更加敬佩。

待小廉破起身，小白起就迫不及待地坐在了石凳上，未等老人拾起廉破的落子，就已經捏著另一個白子落了下去，頓時棋盤精光四射，那熒光直接停止律動長亮不散。

這樣的卦象甚至連老人都有些吃驚，抬頭仔細觀察小白起的面相，隨之哈哈大笑起來。

“想我玄微子收徒個個天縱奇才，今天竟能遇如此造化，善，大善，天佑華夏啊，哈哈……”

不等三人有所反應，玄微子起身正色朗聲道：“吾乃鬼谷先生，人稱玄微真人，今日你們三人就算正式拜入我鬼谷門下，從今以后我將傾力傳授你們縱橫謀略之術，你們要竭力而為。”

三人聞言欣然跪拜：“師尊在上，弟子定當全力以赴謹聽師尊教誨。”

行過拜師大禮，弟子們敬候一側，玄微子起身踱步開口道：“自武王伐紂天下承平四百年，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威信皆失，現如今諸侯并起群雄逐鹿，縱觀天下，齊楚秦魏趙燕韓七雄并立，然可爭天下者唯秦齊趙三國耳，遙想仙師乘鶴西去時囑咐我要心懷天下，留無字金書為蒼生計。”

玄微子走到石壁前，伸手撫摸后，石壁上金光大盛，細看竟是天書顯現。

“得此書者，興國有望，可平步天下，然時局未穩，唯有廣輻天音，靜待塵埃落定。為師此去周游列國，共授業五人以期福報蒼生。”

玄微子笑著看了看三人繼續道：“大徒弟蘇秦和二徒弟張儀，三徒弟公孫衍，此三人天資聰穎能言善辯，授業捭闔之術，希望他們能用善辯之才，進可另天下和睦，戰禍消失與無形，退可平衡利弊，合諸侯之力，救民與水火。”

說著玄微子再次坐在棋盤前黑白子各執左右手，有條不紊地分別落下，緩緩道：“四徒弟商鞅和五徒弟孫臏二人所學乃是內建兵謀之術，此二人心思縝密善主陰陽，輔佐明君可助成帝業。”

話音剛落，棋盤之上黑白子涇渭分明，竟是組成了一副太極八卦圖，縱橫線內就像灌入了金水般流光溢彩。

“然以上五人皆為無根之木，尚缺乏實行之根基，我觀你三人，尤以二子是為大將之材善攻善守二者兼備，如能學以致用，再以合縱之術盡展所學，華夏枯木定能逢春，還太平與朗朗乾坤。”

說完玄微子看著三人吩咐道：“你們且將自己姓名表字寫在竹簡上呈為師看看。”

伊子連忙取來筆墨竹簡，率先工工整整寫下伊子二字，伊子身份低微，只有姓并無名和表字，小白起和小廉破年齡小也未能表字。

三人依次將名字書寫完成，玄微子上前一一點評。

“伊子你生性沉穩誠懇好學，為師可與你傳授帝王縱橫之術，可將伊改為荀，另賜你名況字卿，期望你獨樹一幟開學說之先河造福后代，你可愿意？”

“幸得師尊賜姓，荀子拜謝。”

“廉破二字有沖犯煞，為師觀你面相乃五行屬土，將來必厚德載物無堅可摧，可與你授兵謀奇略之術，改破為頗，你可愿意？”

“多謝師尊。”小廉頗連忙跪地答謝。

這時玄微子將目光落在了白起二字上，抬頭看著一臉懵懂的小白起撫須若有所思道：“白起。”

小白起連忙附身恭聽。

“你天資奇諱，將來必成大才，然因你嗜仇如命煞氣過重如鋒如芒，稍有不慎必將遺禍萬年，若能克制律己，方可功垂千秋，正所謂天降大任于斯，必受非人所難，爾定要逆流而上不可懈怠。”

小白起附身跪拜：“謹遵師尊教誨，徒兒定不辱師命。”

“嗯，為師欲將無字金書全部傳授與你，你要做好準備，受人不受之苦，你敢嗎？”

小白起站起身，幼小的身軀里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捏著小小的拳頭目光堅定：“敢，可為天下蒼生計，有何不敢！”稚嫩的聲音在山洞中久久回蕩。

此刻他的腦海里浮現出爺爺臨終前的偉岸身軀，那種無堅不摧的堅強意志無數次撞擊著他那幼小的心靈，更加堅定了強大自己蕩平陰霾的信念，殺害全家的仇人還在逍遙，小白起怎么能夠忘記那一夜的腥風血雨。

與大山內的人間仙境相比，大山外的世界卻在發出陣陣痛苦的低吟。

自從固若金湯的晉陽城被大水沖破城門后，一度繁花似錦的晉國被韓趙魏三家分而食之，深受《孫臏兵法》影響的智瑤成了扼殺太平的罪魁禍首，最后學藝不精，自己也死于汾水之中，趙無恤因禍得福，引領趙國一舉躋入強國行列。

繼承法家的商鞅幾經碰壁，終于可以在秦孝公的支持下一展抱負，以軍功論貴賤的精神，使秦國從剝奪貧民到侵占士族利益的艱難轉變成為現實，得罪貴族的商鞅被車裂，但一個嶄新的大秦帝國悄然升起，列強側目，再也掩蓋不住新起強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