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村外古院
- 大唐異事集
- 張二魚
- 4108字
- 2021-04-13 15:53:16
一襲白衣,眼前之人可謂是風度翩翩,氣宇軒昂。
避過季青臨,魚采薇甚是欣喜,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道:“師兄,多虧你趕到。”
“我辦完了手頭上的事情,師父說你們來了這里,聽說這邊又死了兩個人,所以就趕了過來。”
見季青臨被冷在一旁,白衣男子悄然問道:“這位就是師父所說的,新入天機閣的季青臨,季兄弟吧。”
“在下季青臨,敢問你是?”眼前之人舉止熟悉,倒是令季青臨有些疑惑。
不先作答,白衣男子倒是爽朗地笑了起來。“哈哈哈。”一下子氣氛就輕松了下來,他給人的感覺像是一個鄰家大哥,讓人倍感安心。“我是王清讓,采薇的結義兄長,蔣閣主的另一位弟子。”
三兩下的,王清讓就將自己的身份交代了個清楚。季青臨覺得此人說話條理清晰,入閣時雖未露面,但應當也是個大人物。“原來是王兄,幸虧你來得及時,要不然采薇就危險了。”
聽到這話,王請讓倒是變了臉色,道:“龍九呢,他不是帶隊的嗎?這個時候竟然不在這里。”
季青臨剛要開口,隔著數丈,就聽到了劉御的聲音。
“阿讓,你別提了,龍九那脾性你又不是第一次見,這次出來處處針對季兄,還同季兄定下了三日破案的賭約,打賭之后便不怎么見著人了。”
動靜鬧大,劉御去喊的救兵才匆匆趕來。季青臨見二人皆是一身白衣,疑惑的笑了笑,卻沒多問。
魚采薇立刻下令,命眾不良人散入村落,搜索黑衣人的蹤跡,同時補充道:“那人左臂被我砍傷,爾等速速緝拿。”
正好劉御趕到,季青臨扯著他便往當鋪內堂趕。
只見一人上身半露的躺在地上,劉御先是伸手去觸其體溫,然后掏出了白棉手套,去查看那死者的其他部位,做初步的尸檢。見散落在一旁的衣物,劉御二人判斷這人應該是當鋪的掌柜。
季青臨見狀,也掏出了手套要去幫忙,可剛走近尸體,卻聽到劉御大喊:“別動。”
季青臨只好半只腳懸在空中,等待劉御下一步的指示。
“季兄,你看。”劉御幾乎是爬著湊到季青臨腳下,“你看這個。”地上幾粒圓如扁珠般的銀色物質,就散落在一旁,而從死者尸體形狀所見,怕是從其口中散出。
“人還未冷透,怕是剛剛遇害,而且這人的剝皮手法也與之前略有不同。”劉御說道,又帶季青臨去看了死者背上的傷口,“你看,他這刀口開在背上,而非之前的口鼻之處,皮肉還被帶走了一大半。”
季青臨細看去,卻瞧見了那人背上竟有一個奇怪的紋身,只是肉皮被削去了大半,無法猜測出所紋之物,可季青臨還是找來紙筆描繪下了殘圖。
魚采薇本是在一旁查找其他細節,可卻無意間瞟見了那殘余的紋身,不由呆愣在了原地,眼神變得十分復雜,但僅是一恍惚,就又恢復了正常。
龍九也在此時趕到,介于王請讓在現場,他并沒有像之前那般刻意針對季青臨,但也沒有正眼看一下對方,偶爾眼神瞟過都是充滿了不屑。
“這次死的人,應該也是中了水銀之毒,但沒有留下更多的線索。”查看尸體后,劉御喃喃說了一聲,一旁的季青臨也點了點頭,繼而在心中分析起了案情。
“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既然都是剝皮的案子,那一定是同一個兇手所為,還在這里浪費什么時間?”龍九不屑地說道,他還是不愿放過任何一個嘲諷季青臨的機會,特別是在打了賭之后,他更不希望季青臨早一步查出案子。
“不對,有些不對勁,這第四具尸體,與前面的作案手法有些不同。”季青臨突然想到什么,可一下子沒能抓住關鍵,立即又陷入了思索之中。
聽到這話,龍九臉色卻變了,提高聲音道:“哪里不對勁?案子一直拖延到現在,還不是因為你們總把重點放在這些尸體上,結果又多死了一個人。兇手既然出現在了眼前,你們卻還是把人放跑了。人跑了就算了,可你們還繼續在這里浪費時間。”
龍九越說越起勁,又繼續張口道:“你們所謂的查案手法,不過是些子虛烏有的把戲,卻偏偏還要在這里假裝正經,依我看這之所以不同,只不過是因為兇手正在實施犯罪,匆忙之間才未來得及將皮剝干凈罷了。”
龍九一向獨斷專行,季青臨只不過是在分析案情,卻被他當做是在作對。王清讓也在一旁,聽了龍九的話頓時眉頭皺起,盯著他的眼神逐漸凌厲起來。
看到王清讓的眼神,龍九這才發現剛才說的話有問題,兇手逃走的時候王清讓也是在現場的,這豈不是連著他也罵了?想到這里,龍九立刻開口辯解:“呵呵,王兄,我沒有說你啊,我……”
王清讓頓時無語至極,冷冷道:“龍九,查案靠的是腦子,但我看你的腦子都用到別的地方去了。你是此次帶隊的人,關鍵時刻卻不在現場,若不是我及時趕這里,采薇定然會出了意外,你以為師父會放過你嗎?”
龍九尷尬地笑了笑,連忙答道:“是是是,我還是去追查兇手比較好,勘察現場確實不是我的強項。”話音未落,他便灰溜溜地離開了現場,魚采薇可是蔣士則的愛徒,若是因他而身陷險境,怕是得被蔣士則抽去大半條命。
“季兄,有什么發現嗎?”龍九走后,王請讓問了起來。他是一個慎重的人,雖接觸不多,但不會小看任何人,不然作為天機閣閣主的蔣士則,也不會特意邀請季青臨加入。
季青臨沉思片刻,這才道:“一直以來,我們查找線索,目的都是為了找到兇手,卻沒有想過兇手為什么要犯下如此多的命案。他殺人的目的,到底是因為什么?雖然疑點重重,但我幾乎能肯定,前幾次命案,兇手都是從頭上下手,非常順暢地剝下了受害者的皮膚。可此次為何不是從頭部開始,而是先從背后有紋身的地方?我與劉御兄還未想通。”
“怎么說?”王清讓繼續問道。
“若兇手真的是一個邪惡的殺人狂魔,為何在這之前并沒有同樣的案子在村里發生?由此可判斷,兇手是最近不久,才來到這個地方的,而且是帶著某種目的,當然,個中詳情也只有這些死者和兇手才知道。”
季青臨分析著案情,又自顧自地走到后街兇手逃離的地方,眼神四處打量,順著逃走的方向望去。
“這案子,真是越發有趣起來了。”
已過申時,若是再不去尋人,又得耽擱上一日。
調齊了一小隊人馬,季青臨與魚采薇立刻朝兇手逃走的方向追蹤而去。而劉御則同余下的不良人,帶著新發現的尸首回了義莊。
“人都跑了小半個時辰了,你準備如何去查?”王清讓倒是十分好奇。
“村子本就不大,我們只需查出這村中外來人口,離答案便八九不離十了。”季青臨淡然回應。
話說得輕巧,卻也不無道理。
此處并非是通往大名府的必經之地,如今天下局勢不穩,各方勢力爭斗不休,為了躲避禍亂,這偏鄉僻壤倒是極其符適合商賈、流民安家落戶。
一路上季青臨沖在最前,手里握著從朱縣令指派的郭怒交與的外來戶籍名單,每尋到一戶人家附近,先是打量宅院,后上門扣問,再逮著鄰里一個個詢查。
“大哥,前面的這家,是一直都居住在這里的嗎?”
“是啊,他家比我家來這里更久,我爺爺是從外地搬來這里的,已經居住五六十年了。”
“多謝!”
季青臨向前打聽而去,問了一家又一家。看到季青臨還是樂此不彼地問下去,身后的眾人不免生疑,他這舉動倒是有些像龍九所說的混淆視聽了,魚采薇險些沖上前去找他理論,卻被王清讓一次次地給拉住。
“薇兒,別打擾季兄辦案。”
一路詢問,直到將要出村,季青臨才看到不遠處有一戶院子,皺起了眉頭,向一旁路過的村民問道:“大哥,請問這戶人家搬來了此地多久?”
“他家啊,算起來可能也有一年了吧,算不得是最近才搬來的。”
季青臨繼續問道:“平時村里的人,都和他家有來往嗎?你們可都見過他家的人?”
“這個……倒是很少見到有人出入,要不是晚上偶爾掛燈,我還以為那是座空宅子呢!”
季青臨點了點頭,又問道:“他家是干什么的?”
村民思索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其他村民也都一樣并不清楚。
“不過,近一年來,村里陸續也遷進了幾戶人家,他們家倒算不上十分特別。”有村民突然說道。
聽到這里,季青臨突然想起了什么,連忙問道:“那你可知,近一年遷來的都是哪幾戶?”
“這……這說起來還真是巧了!”那村民思索片刻之后,猛地拍了一下額頭,面色突然驚恐起來,道:“醫館唐大夫、賭坊李老板,還有那老道士,好像都是近一年遷進村子的!”
“真的假的?”季青臨突然愣住了,對于這個消息,他也是驚愕到了極點。
“千真萬確!”
見此,季青臨深吸了一口氣,倒是極其難得地神色凝重起來,篤定道:“我們好像找到對了,這一家……要么是兇手接下來的目標,要么,就是那真正的惡人。”
“為什么?我看和其他家并沒有什么不同。”王清讓問道,僅從季青臨問的這些問題來看,這一家確實沒有特別的地方。
季青臨解釋道:“商戶之家為了延續生意,定然會和村民們打好關系,即便有的人家攢著錢財過日子,不與附近村民來往,但至少都得出門采購日常所需。可剛才那位大哥說了,這家獨門獨院與周圍農戶鮮有來往,白日里也不怎么出門。更何況,他家也是近一年才搬遷過來的,與之前的死者有驚人的相似之處!”
話音落下,大家也都跟著季青臨的說法,細細思索了起來,眾人不由都繃緊了神經,深怕接下來會有一場惡戰。
“這一戶,確實有些不同。可具體如何,待我們進去查看一下就知道。”王清讓點了點頭。
跟隨的不良人很是機靈,不僅沖在最前面帶路,還主動敲門,替季青臨他們省去很多麻煩。
“來了來了。”大門敞開了一個角,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來應的門,見到來人不免疑惑道:“官差大人,昨天不是已經來詢問過了嗎?”
“少啰嗦,天機閣查案,還要你同意不成?”不良人吼了一聲,門中的老頭只得唯唯諾諾地退至一旁,任由眾人進院。
季青臨見老者被不良人給嚇退,便湊上前去,道:“敢問老伯,你們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回大人,我們這宅里除了老爺和公子之外,就老奴和幾個仆人而已。”
“是嗎?可否引見一下?”
“我家老爺外出多日,并不在家,公子則在里屋休息。”那老伯答道,便轉身對身邊的其他仆人說道:“去,把其他人都叫出來,順便跟公子說一聲有客來訪。”
與老者閑談后,季青臨才知道了這一家的主人姓董,做的是古董倒賣的生意,一年前在此購置了這間院子。董家家產豐厚,在多處都有房產,所以也并不是經常都固定在一個地方。除了董家老爺和少爺之外,這里只有管家老伯和一個瘦弱病態的呆滯少年,以及一個十五六歲的丫鬟。
可當他問及董家購置的其他家產在何處時,老管家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支支吾吾地解釋,這家里上下的傭人都是老爺差人從臨縣收容的流民,他們連老爺的面都沒見過,季青臨便也就沒再過多詢問。
入了內堂,室內擺放了不少字畫,多寶閣上也滿是金貴的古董玉器。等候多時,眾人總算是見到了這董家的少爺,只見廳堂上一位身形瘦小的文弱公子哥,正在專注地擦拭手中的玉器。
只是這公子哥,季青臨竟覺得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