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縣？”

中年漢子老神在在，絲毫不懼，甚至有些不屑：

“大仙早已告訴了知縣，倒是你們，若是在此鬧事，不說大仙不會饒了你們，小心去衙門吃板子。”

蘇易一聽，瞬間明白了，得了，臨渝縣知縣也摻和在里面。

黃老爺子臉色陰沉如水，沉聲道：“蘇先生，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何事？”

“把他們——殺了！”

最后幾個字，黃老爺子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了出來。

“你們還敢殺人？”

廟祝的兒子，瞪著虎目，威脅道：“看來是想去衙門走……”

劍光一閃。

漢子話還沒有說完，虎目怒瞪的頭顱就已經(jīng)掉在了地上，無頭身軀轟然倒地，鮮血流淌了一地。

廟內(nèi)寂靜了幾秒，尖叫聲驟然炸開，香客們驚慌失措的往外竄逃。

三名看護(hù)城隍廟的漢子見此情況也跟著香客們一起逃到了院子里。

“我的兒啊！”

廟祝凄厲尖叫，撲倒在無頭尸體前，哀聲痛哭。

“你們……”

她怨毒的瞪著兩人，厲聲道：“大仙不會放過你們的，所有人都要死！”

似乎應(yīng)證了廟祝的話語，城隍廟的雕塑里竟然升騰起淡淡黃煙，與此同時一道充滿威嚴(yán)的聲音從雕塑中傳來：

“何人膽敢在此鬧事？”

“大仙顯靈了！大仙顯靈了！”廟祝厲聲尖叫，接著痛哭哀求道：“請大仙降下懲罰，殺了這兩個不敬之人！”

院里的香客看見這一幕，皆是顫顫兢兢，一個個低頭虔誠的膜拜。

“大仙請恕罪，大仙請恕罪……”

“這不關(guān)我的事，還請大仙恕罪……”

蘇易眉頭一皺，一腳踢翻香案，踹倒香爐，最后幾劍把雕塑給劈碎。

淡淡黃煙仍舊在蔓延，這下可以清晰看見，黃煙是從城隍手掌中的小鬼身上蔓延而出。

靠，什么鬼東西……

蘇易一劍將小鬼劈成兩半，小鬼中間落出一本古籍，煙霧就是從古籍上飄出的。

此時煙霧依舊，卻在慢慢淡下來，蘇易心中驚疑不定，這是什么走江湖的戲法？

黃煙可以通過手段弄出來，不過這聲音是怎么弄的？

雕塑后面還有人？趁著剛剛劈雕塑的時候逃了？

“敢毀大仙法像！大仙不會饒了你們的！”

廟祝見此，厲聲尖叫。

“哼！裝神弄鬼，禍害百姓！”黃老爺子沉聲道，“蘇先生，殺了吧！”

蘇易點頭，當(dāng)即一劍削了廟祝的腦袋，彎腰撿起古籍。

《九解水經(jīng)注疏》，類似地理志的雜書？

廟祝，廟祝死了……院里，王家夫婦呆若木雞，一顆心劇烈顫抖，分不清自己此時心里是恐懼還是快意。

其他香客全都傻眼了。

那三個看護(hù)城隍廟的漢子臉色大變，被嚇得連跪帶爬往外面跑。

黃老爺子抬腳走到廟門，望著院子里張望的香客，沉聲道：

“老夫前兵部尚書，諸位無需害怕，此處乃是淫祠，以后無需來此上供。”

聽見兵部尚書這幾個字，鐘香客心里安定了許多。

天大地大，朝廷最大，更何況這個人以前還是朝廷的大官，他說的話應(yīng)該不會有錯。

“可是，可是大仙的確靈驗啊！張常等人因不拜大仙，結(jié)果斃命，還有那些仙術(shù)……”

“對啊！那個……那個大仙，曾經(jīng)顯靈過，一夜之間，蓮花瞬開。”

“還有，他曾附身到廟祝身上過，引煙成字，所成的字和圖，經(jīng)久不善。”

香客們紛紛開口。

若只是恐嚇，還不能讓他們心甘情愿的燒香上供。

“張常等人乃是命案，老夫即可便會調(diào)查。”黃老爺子道，“至于那些仙術(shù)……”

說到仙術(shù)，黃老爺子也微微皺眉，他并不怎么了解這個。

“不過是走江湖的把戲罷了。”蘇易抬腳出廟，替老爺子回答。

“江湖把戲？不可能吧？”

“對啊，就像那個蓮花，怎么可能一夜之間就開了！”

哎……愚昧的百姓啊。

蘇易搖搖頭：“若是你們想，我一樣能弄出這些把戲來。”

“都散了吧！”見香客們欲言又止，想要看看蘇易施展把戲，黃老爺子開口了。

沒有人敢留下來，一個個表情復(fù)雜的離開了。

“這天下，惡徒越來越多了。”黃老爺子看著兩具尸體，眼中盡是厭惡之色。

“這不是好事。”蘇易道。

老爺子點頭附和：“的確不是好事。”

惡徒變多，說明朝廷對各地的管轄、統(tǒng)治已經(jīng)非常薄弱，當(dāng)秩序漸漸被動搖，亂像就會頻發(fā)。

到時候，要么有人揭竿而起，改朝換代，要么王朝經(jīng)歷了巨大的創(chuàng)口，繼續(xù)茍延殘喘。

見所有香客都已經(jīng)離開后，黃老爺子當(dāng)即往門檻上一坐：“待會要麻煩蘇先生了。”

坐在這里不離開，當(dāng)然是等著那三個看護(hù)城隍廟的漢子叫人來幫忙，而且來的多半就是知縣和捕快。

“無礙。”蘇易回道，他很清楚，老爺子是想殺人了。

將劍隨意放在臺階上，蘇易坐了下來，翻開這本《九解水經(jīng)注疏》。

“古曰山經(jīng)水疏不離其身，其中水經(jīng)引天下之水，百三十七，其知道者，辟如陰陽……”

蘇易細(xì)細(xì)翻閱，忽然覺得古怪。

這本書既像是在說水脈，又像是在隱喻其他東西，但具體是什么東西，蘇易也看不明白。

“不明覺厲。”蘇易嘀咕一句，繼續(xù)翻看，這里面雖然是古文，他倒是看得懂。

……

臨渝縣外某座大山跟下，其中有一個洞穴。

洞穴里，一個長滿黃毛、嘴鼻細(xì)長的男人突然跳了起來。

身旁的女人驚道：“大王，你這是怎么了？”

“怎么了？”黃毛男人急得直跺腳，“要死了啊！我放在臨渝縣那個收集香火的雕塑被人砍了。”

“誰這么大膽，敢來破壞大王的好事？”女人皺眉道。

“我怎么知道？”男人雙目狹長，眉頭皺起來兩眼就像一條縫隙，“剛剛那一劍，差點直接劈到我這里來，要不是我跑得快，早就沒命了。”

“臨渝縣這個破地方，怎么會有這么厲害的人？”女人呆道。

“保不準(zhǔn)是哪個仙家出來歷游，看見我收攏香火，就直接給砍了。”

男人在洞穴里一邊踱步一邊嘀咕：

“我們得趕緊逃命，不然那個仙家找上門來，我倆都會沒命。”

“那就逃吧。”女人連忙開始收拾東西。

“逃也得死！”男人卻尖聲急道，“我還有東西留在臨渝縣呢，那可是叔父交給我的，要是讓他知道我把東西弄丟了，非殺了我不可。”

“那該如何是好？”

男人咬咬牙，突然站定：

“咱們得想辦法去把東西給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