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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煩擾

白羽發愣愣了半天,最后才想起來自己還有碗面條沒上。米莎很懂事地坐在位置上等他回來,沒有跟著一起去。那碗純白面的面條還沒煮好,白羽撲了場空,干脆就趴在柜臺嗅香氣充饑,同時增加點食欲,折磨下自己。

“老板,來兩碗牛肉面,一個餐盤就夠了。”

那快要咽氣的老板看見自己柜臺前站了一個黑長直美少女,立馬跟打了雞血一樣原地復活,露出“燦爛”的笑容,哼哼道:

“沒問題,美女,牛肉給你多加點……”

餓趴了的白羽頭都抬不起來,只是稍微轉了下眼睛,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左手邊的點餐的少女,隨后又把目光收了回來。

話說這老板的態度差距也太大了吧?

又是魯珀族,又是狼耳。看拉普蘭德那樣,估計這位也不太正常。白羽哼唧了兩下,心里想。

魯珀族……工作證……

他頭發都嚇炸起來了。

收錢的大叔一邊從德克薩斯手上拿過錢,一邊很疑惑地看著剛才還癱在那兒的白羽一下子挺成了根柱子。白羽內心有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但又得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內心慌亂無比,表面上卻面帶僵硬的笑容看著面前的大叔。

“哈……哈哈……”

“你笑什么?”大叔瞄了他一眼。

“今兒天氣……不錯啊!”

“是……是嗎……”大叔像看智障一樣地看著他。

白羽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差點沒把頭發揪出來。

TM的!德克薩斯都來了,這面館是個賊窩嗎?要是現在拉普蘭德忽然出現的話就……

“白羽!東西還沒買好嗎?我給你帶了幾瓶啤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怎么了白羽……”

拉普蘭德把一袋子啤酒放到柜臺上,站在他的右手邊,一臉不解地看著他的側臉:

“你怎么哭了?”

“沒什么,”白羽抹了把淚水“我就是太餓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的那一份你也吃了吧,畢竟你都餓了兩天,我喝喝酒就行了。”拉普蘭德用胳膊撞了撞白羽,撇了撇眼,笑著說。“我對你的關心,德克薩斯做得到嗎?”

白羽兩手一下子抽了筋,指甲按在柜臺上摳出了兩室一廳。

“做……做……做做做……”

“面條好嘍!”

大叔先上了兩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面,合放在一個餐盤當中,端給了德克薩斯。

白羽沒有敢看她,但知道她一定是意識到了什么,所以才會在面條送上來之后停在原地,既沒有說什么,也沒有伸手端著那兩碗牛肉面離開前臺。

“你的面。”老板冷漠地給白羽上來了一大坨白面,又看了一眼左眼帶著刀疤的拉普蘭德,被驚了一下。

“噗……”剛從塑料袋子里面拿出兩瓶啤酒的拉普蘭德直接笑出了聲。“白羽,你要是錢不夠的話,和我說就是了,干嘛非要委屈自己吃這東西呢?”她扭過頭,絲毫不知道此時的白羽魂都要嚇沒了,還漫不經心地探了探身子,瞧了他的臉一眼。

“白羽君?”

隨后這兒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拉普蘭德手上的啤酒“砰”的一下從她的手中脫落,掉到柜臺上之后又滾到了地面,發出兩次悶響,一路滾到了坐在不遠處餐桌旁米莎的腳下。

白羽吞了一口口水,閉上雙眼,長吐一口濁氣,隨后以最快的速度捧起面條,扭頭對著拉普蘭德強笑了一下:

“走……走……我先走了……”

拉普蘭德的臉上一片陰影。她伸出左手放到白羽的后腦,然后狠狠地把他的臉拍在柜臺石板上,腦漿差不多都要給拍了出來。

“你站住……”

拉普蘭德開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按在白羽腦袋上的手都在發顫。白羽這輩子沒見過拉大爺臉這么紅過,好比熟過了頭的蘋果,頭頂上面還“呼呼”的蒸出些熱氣來。

德克薩斯雙手平放在柜臺上,低著頭,沒看她。

這沉默似乎持續了幾個世紀,空氣里都冒出一股嗆人的糊味。

終于,德克薩斯開口了。

“好久不見。”

拉普蘭德一把掐住了白羽后腦上的肉,力度比白羽他媽拽他耳朵時的還要大。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拉大爺,此時宛如老鼠見到貓一樣驚了一跳,竟然“嚶”了一聲,打個激靈。

“……好……好久不見……”

“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你。”

“我……我……我也沒有想到能在這兒遇見你……”

“沒想到你連丈夫和孩子都有了。”德克薩斯回頭望了一眼把啤酒瓶撿起來的米莎,低聲說“她是領養的吧,很可愛……”

“我……我……我也沒想到我連丈夫和孩子都有了……啊?”

拉普蘭德差不多已經把白羽的脖子擰了720度,而她整個人從頭頂一路紅到腳底,大概腦子都已經燒壞,開始說胡話了。

“是這樣啊,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德克薩斯說完立刻端著餐盤就往回走。拉普蘭德又害怕又畏懼地哼了一聲,捏著白羽的手終于松開了。

“德……”

她的名字卡在拉普蘭德的嗓子里,終究還是被她咽了下去。白羽瞧了瞧德克薩斯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拉普蘭德,心里面總覺得怪怪的。

不對勁。按理說摯友重逢,就算不來個以淚洗面你儂我儂的,至少也得聊的開心一點啊,怎么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有話直說有架直打的拉大爺忽然就變成傲嬌了?

白羽在她后背拍了一巴掌,左手端著面條,捏著那塊千層酥,右手把身體軟飄飄的拉大爺一路推到了德克薩斯那桌的旁邊。德克薩斯身旁坐著兩個白羽再熟悉不過的人——五星重裝可頌和六星射手兼超強幻神的能天使。

尤其是能天使,白羽只瞄了她一眼,肝就開始疼了。

這么一說,企鵝物流的人也來到這里。算上米莎,這面館發生的事也太離奇了吧?

白羽把那碗白面和一塊千層酥往德克薩斯的對面一拍,擺出一副面帶“歉意”的笑容,大聲說道:

“抱歉!各位,實在是沒有空位置了,只能安排一下拼個桌,不介意吧!”

隨即,白羽看似隨意地將雙手放到拉普蘭德的肩上,實則使出了比他便秘時候還要大的力氣,硬生生把拉普蘭德壓到德克薩斯正對面的座位上。

“這……”可頌環顧了一下四周,愣了一會兒“這旁邊的幾張桌子不都沒有人嘛……”

“啊啊!但只有這張椅子最舒服嘛,哈哈!你說是不是?”白羽強行做了個開朗的表情。

拉普蘭德差不多已經把臉完全埋進皮衣里面了。

“啊!啊!那這樣的話,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趕緊吃吧!”白羽指了指桌上碗里的那坨大白面,干笑幾聲,直接腳底抹油溜到了一臉懵的米莎那桌。

這次,兩個人不僅沒有說話,甚至連動作都沒有。面前的兩碗面冒著白茫茫的熱氣,在德克薩斯和拉普蘭德的中間織出了兩層朦朧的薄紗。

“那這樣啊!”沒心沒肺的可頌“啪”地一聲抄起筷子,夾起一塊牛肉就往嘴里送“那我就不客氣啦……啊!”

能天使的腳重重落在可頌的腳背上。她瞪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說:

“可頌啊,我忽然覺得那張桌子采光更好,不如咱們兩個去那里吃面吧?”

“啥?”可頌的牛肉掉在了桌子上面。

能天使又踩了她一腳,二話沒說,拽著咬牙切齒地可頌狼狽地逃離了這是非之桌。

現在那桌子上又只剩下她們兩個。這下,即便是想要逃避,此時也是無法做到了。

拉普蘭德把頭扭到一邊。

“你還是很喜歡吃千層酥。”又是德克薩斯打破沉默。

拉普蘭德一聽這話,好像是被觸動了還是怎么了,竟然很快答了一句:“嗯!就像你喜歡‘敘拉古之星’一樣……”

“敘拉古之星?那是什么?”德克薩斯愣了一下,待在別桌偷聽的白羽立刻汗毛倒豎。但隨后,她又搖搖頭。“不管那是什么,都過去了……你現在很幸福啊,已經有家庭了。”

拉普蘭德低了低頭,竟然沒有否認,而是回答說:

“是又怎樣……”

白羽當場一口老血噴了出來。誰TM跟你是家人?

“沒什么。祝賀你。”

“嘛,反正像我這樣生活,你是做不到的。”拉普蘭德哼唧了一聲“那你現在在干什么?”

“上班。”

“上班?”

“上班。”德克薩斯點點頭。“我在一家物流公司里面做押運員兼駕駛員……”

“開車?”拉普蘭德第一次正視德克薩斯,但很快又把目光移到了別處。“抱歉,德克薩斯,我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屈才到這種程度。”

“也不僅僅是駕駛……”德克薩斯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一根餅干送入嘴中。“而且這份工作是我選擇的,并且我覺得這樣挺幸福。”

拉普蘭德皺了皺眉毛。

“德……德克薩斯,你怎么不抽煙了?”

“戒了。”

“啊?”拉普蘭德眉目間閃過一絲失落。“為什么戒了?”

“不想再抽了,抽煙又不是什么好習慣。”

“但……但是,你不是喜歡在與我執行完任務之后抽煙嗎……”

“我現在不當殺手了。”

“我知道……但是……但……你總得從過去留些東西給自己吧……”

“我再也不想回到過去了,拉普蘭德。”德克薩斯十分平靜地看著她。“過去本來就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的,尤其是對你我而言。”

“你是不是忘了我了?”拉普蘭德嘆了口氣。

“我怎么可能把你遺忘?”

“那你為什么不去找我?”拉普蘭德滿懷憧憬地盯著德克薩斯的雙眼。“我一直都在敘拉古等你回來,一直都在等……”

“我很思念你,拉普蘭德,你是我的朋友……但是,我不想回敘拉古。”

“可是……那你總得通知我一下你的近況吧,哪怕一次也好……”

“對不起,我沒有來得及這么做。”

“兩年都來不及嗎?”

“這不是時間的問題……”

“不是時間的問題就是你的問題,你一定忘了我了……”

“我沒有。”

“你有。”

“我沒有……”

“你有!”拉普蘭德忽然拍著桌子站了起來。“你根本什么也不懂!”

可頌、能天使、米莎和包括白羽在內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德克薩斯把頭微微低了低。

“對不起。”

拉普蘭德用牙咬住嘴唇,儼然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你變了,德克薩斯,你變得越來越不如我了——你變懦弱了,無情了,冷漠了。魯珀族的狼不會委屈自己的能力和身份去做司機這樣低三下四的活……”

她盯著德克薩斯胸前的工作證,眼眶中蓄滿了淚水。

“我以為你去了維多利亞,去了烏薩斯,去了卡西米爾,甚至以為你可能會去黑鋼國際,為一名雇傭兵,但沒想到你竟然成為了這樣的……你失去了自由,德克薩斯……你戒了煙,戒了酒,跑去和一群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雜魚混在一起,甚至完完全全地承認了自己奴隸般生活,還樂在其中……”

她以無比冷酷又無比委屈的眼神,望了可頌和能天使一眼:

“你怎么會這樣……”

“是我的錯。”

“你就會認錯!從來都是……”拉普蘭德握緊了拳頭。“說好了一起殺掉的那些家族的首領,說好了粉碎那些套在我們脖子上的鎖鏈,說好讓滅掉我們家族的那些惡人血債血償,結果你連一聲招呼都沒打,就……就走了,留我一個人在那兒……你……”

她頓住了。

“家族首領、殺手、煙、刀還是什么遮遮掩掩的逃亡生活,我都不想再經歷一遍了……不,是連回憶都不愿意回憶的。”

德克薩斯依舊面色平靜——

“我有一個預感,一個錯覺,我預料到終有一天我的過去會突然追上我,出現在我的背后然后殺了我。我不想等到那個時候,真的,我只想過上安定的生活,就像現在這樣。”

“那我呢?”拉普蘭德目光哀慟。“我也是你那不堪回憶的一個組成部分嗎?”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起,但是我現在很幸福,對我來說,沒有什么比這個更重要了。你現在也很幸福,有一個看起來并不圓滑的愛人和非常可愛的養女,對你來說,也沒有什么比這更重要的了。”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一字一頓地對拉普蘭德說道:

“我不會再去打擾你的生活了,而你也不要再提起那些往事,這樣,對大家都好……”

沉默。

這間面館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有幾名客人從門外走了進來,那大叔依然用那咽氣般令人難受的語氣招呼著他們,一如昨日,一如前日,一如這間面館才組建成的那樣招呼著客人,聽他們點餐,然后有氣無力地報告給廚房,又有氣無力地報告給客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仿佛除了宇宙爆炸,否則這面館約定好的流程就永遠不會改變一樣。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

而有些東西是常變的。

拉普蘭德的雙眼被長長的劉海擋住,看不清她的神色到底如何。但是最后,她還是松開了緊握的拳頭和疲憊的額頭,好像放下了什么東西一般釋然了。

“是嗎?”她說“……那我就不煩擾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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