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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嗜酒如命葉一夕

一道微有些佝僂的身影走進了酒館。

他的頭發很凌亂,亂糟糟的,掩住半邊臉旁。

他穿著一件亞麻色的衣衫,右手握著劍鞘,左臂的袖子空蕩蕩的懸著。

他自然是幽魂,嗜酒如命的幽魂!

他終于來了!

期待已久的客人們心里一顫,瞥見幽魂走進來的步伐又穩又快,他們眼里不由爆發出一道道異彩。

一天十四壺酒,一連三天,這種喝法下,他居然還能保持清醒,這般海量值得每個酒蟲尊敬。

劉月娥眼中也閃過一絲異色,起身離開柜臺。

幽魂穿過諸人,來到角落里那張桌子旁坐下,昏暗的燈火在這里更加微弱,讓人看不清他的面目。

劉月娥走了過來,低聲道:“今兒來點什么?”

“老樣子。”

“老樣子?”劉月娥皺了皺眉,忍不住道,“你的身體還遭得住?”

“我不喜歡啰嗦。”

啪——

幽魂冷冷說了句,掏出一錠銀子拍在了桌上。

劉月娥瞧了幽魂一眼,拿起銀子轉身就走。

不多時,就送來七壺酒,還有一碟牛肉和一碟花生米。

牛肉鹵得很入味,切成一堆堆小塊兒擺得四四方方的。

花生米炒的又香又酥,一粒粒飽滿無比。

幽魂先吃了一塊牛肉,細細咀嚼后吞了下去,這才拿起了酒壺。

他的桌上沒有杯子,他也一向不喜歡用杯子喝酒,他覺得那樣太小氣。

咕嚕嚕……

幽魂拿起酒壺就灌,他喝的很急,酒液從他的嘴角流了出來,流進胸襟里,他一點也不在乎。

當他放下酒壺時,酒壺已經空了。

咳咳——

一壺酒下肚,幽魂開始猛烈咳嗽,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紅暈。

時刻關注著幽魂的客人們神色都有些發呆。

盡管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幽魂這樣喝酒了,可每次給他們的感覺依然像第一次那樣震撼。

這種不要命的喝法實在太刺激了。

他們也好酒,也曾在心里想過有朝一日能像這般牛飲,可他們并不敢,因為生命在他們的眼中依然高于一切。

所以,他們只是酒蟲,而幽魂則是酒鬼!

在他們驚愣的眼神中,幽魂吃了幾粒花生米后,開始喝第二壺。

咕嚕嚕……

大廳內已經只有幽魂瘋狂吞咽的聲音。

咕咚。

有人被這聲音刺激,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

等幽魂喝完第二壺,這個人忍不住走了過去。

這個人身著藍衫,約莫五十來歲,眼里滿是興奮之色,他走到幽魂的對面坐了下來,笑道:“這位兄弟,一個人喝酒會不會太寂寞了點?”

幽魂夾向牛肉的筷子一頓,道:“你想陪我喝點?”

藍衫人欣然道:“正有此意。”

幽魂搖了搖頭,沒有作聲,夾起牛肉放入嘴里,一口一口地咀嚼著。

藍衫人神色略有些尷尬,道:“是我打擾了兄弟的酒興,抱歉!”

他起身就要走,忽聽幽魂慢悠悠地道:“打擾倒談不上,只是能夠和我一同喝酒的人并不多。”

藍衫人又坐了下去,道:“為何?”

幽魂輕笑一聲,道:“因為像我這樣酒量的人并不多。”

藍衫人贊同,每天十四壺酒,這種海量世上少有。

藍衫人忍不住問道:“這種喝法,你就沒有醉過?”

幽魂搖了搖頭。

藍衫人斷然道:“這怎么可能?一連三天,共計四十二壺酒,怎么會喝不醉?”

幽魂道:“非但喝不醉,反而越喝越清醒。”

藍衫人搖頭道:“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

幽魂低語了一句,亂發下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痛苦之色,這些天他飽受斷臂之痛,一感覺到痛苦,他便想喝酒,重傷之下再喝酒自然是越喝越痛,越痛便越要喝酒。

所以他每天要喝足十四壺酒,直到感覺不到傷痛后沉沉入睡,而醒來之后,那痛苦感會再度襲來,他便只有繼續喝酒。

幽魂很清楚這種喝法會讓他送命,但他不管不顧。

他本是天涯海閣里的精英殺手,但斷了一臂之后,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實力已經下降。

這在幽魂的心里是難以接受的,他現在身體已經不健全,他認為自己不適合再呆在天涯海閣。

所以幽魂才會選擇在和蕭月樓分別的那天獨自離開。

現在,蕭月樓應該已經找到魅姬了吧?

幽魂想到這里,嘴角忽然勾出一絲笑意,他望著藍衫人,忽然道:“你說的對,一個人喝酒確實太寂寞,你愿不愿意陪我?”

藍衫人的酒蟲早已被幽魂勾起,這下自然點頭同意。

“掌柜的,拿碗來!”藍衫人揚手招呼著。

“不,不用碗。”幽魂制止了剛要起身的劉月娥。

藍衫人臉色一僵,愣愣道:“那用什么?”

“我有個朋友喝酒的習慣跟我一樣。”

幽魂說著,將一壺酒推到藍衫人的面前。

藍衫人微驚道:“你這個朋友現在在哪里?”

幽魂低沉著聲音道:“我也不知道,可能這輩子我也不會再見到他了。”

幽魂以為蕭月樓找到魅姬后回轉破廟見不到他會認為他已經先回天涯海閣,所以蕭月樓勢必會趕回天涯海閣,而他現在這樣喝酒根本已活不了多久了。

藍衫人道:“所以你現在是將我當成了你那個朋友?”

幽魂道:“應該是的。”

藍衫人笑道:“好,我就陪你喝這一壺!”

他很清楚自己的酒量,本來就已經喝了不少,這一壺再喝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會是什么下場,但就因為朋友這兩個字已激起了他的熱血,他已經顧不了其他。

砰——

兩人拿起酒壺在空中輕輕一碰,藍衫人剛把酒壺送到嘴邊,忽又停了下來,道:“你既是將我當做了你那個朋友,但我卻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幽魂沉默了會兒,才道:“葉一夕。”

他當然不會將自己的代號告訴藍衫人,葉一夕這個名字也不是他隨便報出來的,這是他的真名!

“好,葉兄弟,你記住了,我叫曹漢德!”

藍衫人曹漢德的話音突然拔高,再望了葉一夕一眼,舉起酒壺就灌!

葉一夕見此,目中閃過一絲光芒,也開始灌酒。

咕嚕嚕……

咕嚕嚕……

大廳里響起了兩種不同的灌酒聲。

葉一夕明顯喝得更快,聲音也更響。

曹漢德就慢了不少,吞咽的聲音有些微弱,但并不妨礙其他人一臉崇敬的望著他。

“老曹剛也喝了不少吧?”

“是的,約莫快三斤了,這一壺下去,也不知他受不受得了。”

“不管他受不受得了,這一壺下去,以后在我們這群人里可就是酒量最好的那位了!”

葉一夕已喝完了這壺酒,將酒壺輕放在桌上,然后他看了過去,曹漢德還沒喝完,臉和脖子已經變得通紅,呼吸也有些急促。

砰——

數息過后,曹漢德終于喝完,將酒壺重重砸在了桌上。

“哈哈哈……葉兄弟,我從沒敢像這樣喝酒,真是痛快!”

曹漢德滿面紅光,大笑出聲,接著道:“來,我……我再陪你喝……喝一壺——”

話未說完,他的鼻間開始涌出鮮血,人也倒了下去。

砰——

曹漢德重重倒在地上的聲音響起,驚呆了眾人。

在眾人面面相覷之時,葉一夕夾起一粒花生米送進嘴里,一邊嚼一邊道:“如果我是你們,現在一定會帶他去見見大夫。”

“多謝提醒!”

眾人這才驚醒,紛紛道謝,掏出銀子放在桌上,也不等找零,直接抬起曹漢德沉重的身軀就往門外沖去。

很快,酒館里除了葉一夕外,一個客人都沒有了。

葉一夕又開始喝酒,這是第四壺。

劉月娥收起銀子,從后廚喊來一個微胖的廚師,兩人開始收拾一片狼藉的桌面。

等兩人收拾完畢,已經過了一刻鐘。

劉月娥將手清洗了下,從后廚回來時便看見葉一夕正在望著她,那沒有被亂發遮住的半張臉上,眼眸里亮晶晶的。

在葉一夕面前的桌上,七個酒壺東倒西歪著。

他今天喝的好快!

劉月娥忍不住這樣想,走了過去,道:“是不是還是跟昨天一樣帶七壺酒走?”

葉一夕道:“我還不準備走,還有一壺酒沒喝完。”

劉月娥這才想起桌上這七壺酒中只有六壺是葉一夕喝的,當下微微一笑,轉過身去取來一壺酒遞了過去。

葉一夕接過酒壺,又開始仰頭就灌。

咳咳——

酒剛入喉,葉一夕便猛烈咳嗽起來。

砰——

啪——

酒壺已被他砸在了桌上,啪的一聲碎裂,酒液在桌上飛濺,他整個人咳嗽著趴在了桌上。

葉一夕這次的咳嗽遠比先前更加猛烈,酒液打濕臉旁時,他的嘴里已咳出了血。

劉月娥被這一幕嚇到了,但很快反應過來,走了過去扶起葉一夕,一邊拿出絲巾擦拭著葉一夕嘴角的鮮血,一邊道:“你不能再喝了,再喝會死的。”

嘶——

斷臂處的傷口被劉月娥的胸膛抵住,葉一夕只覺一股鉆心疼痛襲來,他的面目有些猙獰,道:“死了更好。”

劉月娥氣道:“你這人——你到底經歷了什么?竟令你這樣不惜生命?還有,你不是有朋友嗎?若是教你朋友知道你有這種想法,他又該何等的傷心?”

“朋友?呵——他現在應該在趕往另一個地方,他是不可能知道我的想法的,你不要攔著我,我還要喝!”葉一夕慘笑著。

“不,你不能再喝。”

劉月娥死死的將葉一夕箍住。

“你最好是松開,我不想傷你。”

葉一夕語氣已冷冽下來。

“喲——一向堅貞不渝的寡婦今兒個莫非是春心蕩漾了?竟將一個邋遢漢子抱在懷里?”

正在這時,突然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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