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開身子，向大寶示意她屋角的那窩小寶寶。

昨天她擔心了一夜，后半夜幾個小家伙的情況終于穩定了，她這才敢放心睡去。

大寶眼睛直了，也不管合不合禮儀，直直往姜言屋子里鉆去，在那窩小兔子跟前停下。

“好丑啊……”

“……不會說話請閉嘴。”

“小嬸子，這是兔子？”

“嗯哼。”

“啊！我想起來了！我爹昨天說你打到一只正在生崽的母兔子，這不會就是它的崽子吧？”

“嗯哼。”姜言挺驕傲，“這可是我搶救過來的。”

不對，重點錯了。

“你爹怎么知道？”

大寶一臉鄙夷，“我爹是這十里八鄉最厲害的獵戶好不好！”

“他眼神真好。”姜言吐槽。

大寶沒回話，呆呆望著那窩兔子。

“它們咋不動？是不是死了？”

“……”

這不會說話的玩意兒就該被踢出屋子。

大寶被迫關在門外道歉。

“好小嬸兒，我錯了，它們特別可愛！一定能活，能長命百歲，小嬸兒？您大人有大量，讓我進去吧！小嬸兒！我想吃你做的山珍海味。”

“滾！”

姜言很快氣消了，蹲在屋角檢查了下小兔子們的健康情況，確定無事后才不緊不慢的出門，準備去顧家。

一開門，要不是姜言剎車剎得快，她差點兒給這堵在門口正中間的大寶踢了。

“你坐在這里干嘛？太陽這么毒。”

“小嬸兒……”

大寶聲音有些委屈，待他轉過身，姜言才發現這小家伙眼眶紅紅。

“小嬸兒，對不起。”

姜言有些意外，她其實根本沒多氣，更多是逗大寶玩，也是擔心兔子們受風所以才關的門，沒想到大寶這么當真，還哭了，可見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愧疚感涌上心頭，姜言伸手揉揉大寶的腦袋。

“沒事的大寶，是我太小氣，嚇到你了。”

“是我不會說話，小嬸兒，我以后絕不這樣了。”

大寶不敢碰姜言，拉著她的衣角示弱。

姜言心里嘆口氣，轉拉著大寶的手和他一起去顧家，給兩人做飯。

再過幾天姜言的右小臂就可以拆夾板了，所以這幾日姜言有些開心。

馬上就可以做健全人了，姜言思考著自己未來的路該怎么走。

穿越前她只是個剛入行業的小模特，涉世未深，上大學不到一年，學得是文科，所會的東西屈指可數。

不過，她倒是學過很多年的舞蹈與編導，對這些也很喜歡。

姜言活動著自己略顯僵硬的四肢，雖然還沒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但撿起自己以前學過的東西總沒什么壞處。

于是她開始拉伸韌帶，決定復習一下曾經學過的舞蹈。

她不會經商，不通政治，更別提打仗，在從小浸染在藝術中，到了這時代，也只能從藝術中入手。

姜言搬了把椅子到堂屋，扶著椅背慢吞吞的壓腿，她的身體足夠柔軟，不用熱身太久就可以輕易開一字馬，將身體拉開，姜言轉戰院中，稍微練習練習平轉之類的基本功。

不過因為右小臂不能用力，平衡有些不穩定，所以她只草草練習了一番。

“呸，傷風敗俗！”

這熟悉的臺詞……姜言動作一頓，院外，一位大娘對著姜言唾棄道，吐字還有些咬舌頭。

這句話，無論是長短還是語氣都與她曾看過的一部動漫無比重合，因此即使自己被罵了，姜言也難以生出被罵的自覺，反而覺得這種巧合很有趣，沒忍住笑了出來。

然而這一幕看在大娘眼里，倒顯得姜言是不知悔改的賤皮子，越發看不起姜言來，翻著白眼走了。

“呸！傷風敗俗！”

姜言回憶著那部動漫，饒有興趣地學著動漫里老婆婆的語氣又重復了一邊，還順帶叉了個腰，將這一形象學了個七八成。

“小嬸兒，你干嘛呢？”

大寶爬在姜家院墻外。

“呸！傷風敗俗！”

姜言玩上癮了，叉著腰沖著大寶。

大寶被驚出了大小眼。

“小嬸兒，你被罵這么高興嗎？”

“嗯？”姜言斜他一眼。

大寶發覺自己說錯話，連忙捂住了嘴。

“你在干嘛？”

“我在想以后要做什么，總不能天天只出不進，遲早得坐吃山空。”

“繡花？大樊的女子除了相夫教子以外，也會繡花賺些家用。”

“我不會。”

大寶：……

“那你會啥？”

“我……會跳舞。”

“那可不成！”

“什么不成？”

“做舞娘是要遭世人恥笑的，女子賣藝被視為不守貞潔。”

“可我只會藝，其他什么都不會，不賣藝，豈不是要餓死。”

這個問題有點超綱，大寶皺著眉，回答不上來。

“大寶，功課做完了？”

顧謹站在自家院子里，隔著一條村道喊大寶。

大寶屁股一緊，“做完了。”

奇怪，他明明做完了，為什么說得這么沒有底氣。

大寶一被顧謹問起課業就蔫了，嘴上說著做完了，腳底卻還是沒底氣的回了自家院子。

“小嬸兒，別忘了中午來教我爹做飯哦！”

“知道啦！”

姜言笑道。

大寶的話提醒了她一件事，姜言倒是不在意賣藝丟不丟人這件事，她只在乎不久的以后自己會不會喝西北風這件事。

但如果只是單純的賣藝，姜言也不過就是個給別人打工的，也許一輩子只能任人擺布，所以，就算要賣藝，也要賣自己能做主的藝術。

她有想過寫話本，但樊朝的文字和原來的時代還是相差一些，姜言也不會寫毛筆字，寫話本便不成了。

那……排戲劇怎么樣？

曹先生還有莎老翁等等名人的戲劇她都看過很多遍，所以戲劇這方面總不會缺了她的飯碗去！

接下來就是市場的問題了，姜言決定過幾日出去看看。

夏末的某個早上，姜家院子里一清早便雞飛狗跳起來。

兩只成年小雞又仗著翅膀優勢飛出了院子，姜言吊著一只胳膊，滿院子攆雞。

二狗子一旁汪汪汪地掙扎，奈何脖子帶著狗繩兒不能和姜言一起“快樂”的攆雞。

好不容易抓到了雞，姜言擦擦額頭的汗，這才放開二狗的狗繩。

今天是她拆夾板的日子，姜言一大早便洗漱好，飯也來不及吃，急吼吼地去老大夫家拆夾板順便遛遛狗。

二狗子這些日子和姜言混熟了，再加上本就是才幾月大的小狗，戀母情結嚴重，因此特別黏姜言。

蘇白的田假早些日子就結束了，今日是去上學的日子，蘇白每天都很早出門步行去上學，卻沒想到今日會在上學途中遇到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