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珊的車開進福利院的時候，百川就站在紅墻門下等她。夕陽已經失去炙熱的威力，將去未去，依依不舍的留下一團光影，正落在百川的腳邊。

俊美的青年身姿頎長而挺拔，好像是畫出來的人物，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那一雙瑞鳳眼又很有些多情卻被無情惱的意思，看的人不自知，被看的人卻為他眼中的深情心悸。

不知誰能有幸被他這樣看一眼，然而此刻被他看著的女孩卻不懂情調，一臉吃驚地責怪：“今天沒胡子，你就這么出來也不怕被人認出來！”

祁小珊只覺這人膽子越來越大了，出門不換臉不說，現在連胡茬也不留了，一張標志性的臉就這么暴露在外面，也不怕陷入重圍。

不過也別說，他也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一個人來去自由愣是躲過各方跟蹤，像個孤膽英雄似的神出鬼沒。

百川摸摸自己光潔的下巴，悠然自得地說：“對，沒胡子，你不喜歡？”

祁小珊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她當然不是不喜歡，可是說喜歡又好像怪怪的說不出口。于是她假裝沒聽見。

百川垂眼看她，臉雖然小卻肉嘟嘟的，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一眼能看到底，傻乎乎的很可愛。他今天特意拾掇了一番漂漂亮亮來赴約，因為不想每次和她見面的時候都是胡子拉碴的，不是最好的樣子。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這行為像是求偶的雄性動物，在一個比他小六歲的女孩面前孔雀開屏，好像更幼稚的那個是他。

他無聲地清了清嗓子，笑著說：“小熊，你今天穿得特別好看，小姑娘長大了，知道女為悅己者容了。”雖然倒打一耙有點不地道，但他說的有一半是實話，小姑娘比以前會穿了。

祁小珊美滋滋，她也覺得自己比以前會穿，但她不想承認自己是女為悅己者容。實際上的確是女為悅己者容，但她嘴上是不會承認的，于是正著臉裝傻，“什么意思？沒聽說過。我都不看這種文縐縐的書的。”

百川搖頭，“小熊啊，我給你推薦幾本，以后多看看文學書籍。”

“呀，夕陽跑得這么快，這么一下就走了。”祁小珊指著腳邊的光影。

就這一會的工夫，落在百川腳邊的那一團光就走遠了，在他們去看的瞬間又就地消失。他們不約而同抬頭看向天邊，剛才還在的雞蛋黃夕陽已經倏忽消失了。

兩人往門洞里走，祁小珊一眼一眼地看百川，覺得他今天特別好看。百川發現了，心里得意，原來并不是對牛彈琴。他知道自己好看，但讓小熊覺得他好看他才更得意。

“我們走慢點。”百川說。

“為什么？”祁小珊問。

“這樣我們單獨待一起的時間能長一點。”百川扭頭沖祁小珊擠了一下眼睛。

祁小珊垂下眼簾，心頭是一種形容不清楚的感覺，他們見面的機會太少，能單獨相處的時間更少，這樣往前走，盡可能的放慢了速度，只是想讓這并肩而行的時間能長那么一點。